转眼春节假期到了,徐苒也从遥远的南方奔回北方过年。七岁起,唯有春节能让这个家聚在一起。所以,不论多远,春节是一定要在家里过的。工作后,爸妈终于退休在家,徐冉却又和家人分隔开。下了火车,因为是一个小站,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徐苒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这也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地方,现在竟然不适应她的寒冷了。将羊绒大衣的衣领拉高,徐冉迈步走进寒风里。没走几步,远远的就看见妈妈那焦急的眼神。徐苒笑了。边跟妈妈聊天,边回家的路途突然不那么远了。
进了家门,就看见徐爸正在厨房里忙活着,不用想,这是在给徐苒做好吃的呢。弟弟妹妹已经先到家了,看到弟弟,徐苒撒娇道,背一下吧,看看姐胖了没有。弟弟笑呵呵的背着徐冉在院子里转了两圈。徐冉简单洗漱了一下,站在厨房门口跟徐爸聊上了。
“老徐同志,在做什么好吃滴呢?”徐冉没大没小的问道
“没做什么,炖了只鸡,清蒸了鱼,本来还想给你宰个牛,杀只羊的,你妈死活不同意呀。”徐爸边说边摇头叹息,好像这个事情就是真的一样。徐妈在客厅里听到后笑到“看看你爸,哪有个当爸的样子。”这个样子就是家的样子吧。可惜每年也就这么几天而已。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北方的年俗多,早早的,徐苒一家就张罗开了,贴春联,做洒扫,一套规矩忙活下来就中午了。又开始准备晚饭了。每年的晚饭,徐爸都会写了菜单。大家一起动手,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边看着春晚,准备包饺子。每年这项工作也是全家总动员。今年爸爸偷懒了,坐在沙发上没参与。大家正在评价刚才一个节目,就听见自家的房门响动,不一会,看见刘家舅舅走了进来,
“嫂子过年好,都在干嘛呢?想着你家可能热闹些,就过来转转。”刘家舅舅边说,边走进客厅坐了下来,因为都是几十年的熟人了,倒也不见外。跟徐爸还没聊几句。正好看到徐冉过来给他添茶,刘家舅舅心直口快:“徐苒,你都三十多了吧,怎么还在徐家过年,能不能赶紧找个对象,每年看你回来过年都替你着急,你自己倒是不着急。”徐苒脸皮厚的笑了笑
“舅舅,我这不是觉得谁家也不如自己家好嘛,只能赖着不走了。”说过这话,徐苒也就没有在意。外面的炮竹声越来越密,电视里,新年的倒计时也开始了,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新的一年就这样开始了。
徐苒从进了家门,在就没有出去过。一来是很小就外出读书,很多人都不认识徐冉了,另一个是北方的天气,让苒冉觉得除了家里,哪都不想去,就这样懒懒的窝在家里,到点起床吃饭,到点就睡觉,明显的胖了一圈。今天父母都出去了,没有在家,徐苒和弟弟都一人捧着一本书在看,已经快到晚饭了。还没想好吃什么,客厅电话响起来了。弟弟过去接了电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挂了电话就去穿外套,对着卧室的徐苒喊到:“姐,妈晚上不回来吃了,去了大爷家,让我给她送东西过去。你自己先吃晚饭吧,不等我。”徐苒嘱咐了他多穿点,就奔向厨房准备起晚饭了。
草草的吃过晚饭,徐爸也回来了,不过好像有点喝多了,今天他去参加一个婚礼。徐冉急忙把徐爸安顿好,泡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爸爸开始给徐苒讲今天婚礼的情况。原来是徐苒中学同学的婚礼,因为中学毕业后,再也没有联系,徐苒倒是对他的情况不了解,从徐爸口中才知道这是他的二婚婚礼。在婚宴,徐爸遇到了很多徐苒同学的家长,不免就聊起了同学们的情况,结果满桌只有徐苒还没有结婚。估计也是听到了什么话,徐爸爸有些不高兴。
“徐冉,你今年再回家能带个男朋友回来吗?”徐爸悠悠的问到。起初,徐苒没有听清楚,徐爸又问了一遍,徐冉笑着回到:“我也不知道,我尽量。”徐爸听到徐苒这不痛不痒的回答,立马不开心了,本来歪在沙发上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了。厉声说道:“你要是年底带不回来,咱两就断绝父女关系吧。”听到徐爸如此说,徐苒不淡定了,虽然知道徐爸看起来很开明。实际上是一个特别保守的人。就剩女这个问题,徐爸觉得女孩就该结婚生子踏实过日子,偶尔开开徐冉的玩笑,提醒徐苒是剩女了,但是徐爸真正这样严肃的要求徐苒还是第一次。徐妈则觉得要自己生活的有质量和幸福就行,结婚不结婚都不重要。
徐苒想着既然说了,就跟爸爸好好沟通一下,就把自己的实际情况说了。一是工作情况不允许,老是出差、加班、客户群体也都是已婚多一些,二是自己也确实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专门对待这件事,觉得顺其自然就好。结果刚刚说完话,徐爸的茶杯就落在了徐苒的脚边。徐爸气的发抖,指着徐苒的鼻子说到:“你都多大了,你知道别人都怎么说你,你还要不要脸?”徐苒被徐爸的样子吓到了,还没来得及接话,徐爸接着说道:“你以为你赚了钱就了不起了?你以为你认识那么有钱人就是生活在社会高层了,一个女生,不结婚生子,就是失败的,你不缺胳膊不少腿,为什么就把自己的生活过成这样了?”徐爸的一声声责问,让徐苒突然觉得好陌生,“我怎么就失败了?我的生活怎么样了?”徐苒也直接质问了回去。“我告诉你,你明年还是嫁不出去就不要再进我徐家的门。”说完,徐爸气呼呼的回了他房间,徐苒坐在客厅里怔愣了一会儿,起身打扫完客厅,定了一张返程的机票,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整整一夜,徐苒都没有睡着,她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中这么失败,甚至给家人带来了困扰。徐苒没想要什么够不到的生活,她只想有一个可以一起聊天,吃饭,做家务,休息时有一个共同爱好的伴侣。但是父母不知道,现今这个社会,连爱情也是速食的,徐苒不想要,不觉得自己这样有问题。
顶着黑眼圈,徐苒吃了早饭就告诉爸妈定了今天的机票要回去了。妈妈很意外:“不是说年假给了15天吗?怎么就急火火的要回去,这几天正是路上人多的时候。”徐爸听完转身就走了。虽然妈妈一再劝说再住几天,徐苒还是毅然的踏上了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