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三盏酒,朕依旧有奖,这次是朕可满足各位一个要求,丰儿,泽儿,构儿你们各可出一次题,题目不限形式,直到决出优胜者。”
听到这话案下几人纷纷思略,这样一来相当于皇帝给了每一位皇子王爷一次机会,也算是公平相争,那便要将这次机会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给使出来。
杜丰及李若澜两人商量这次机会,此前的比较诗文已过,再议于此便显无趣,她所擅长的暗器类酒令也已经行过,如是进行武技上的表演的话,在座估计没有一位比得过陈涵,思来想去头都有些胀痛也仍想不出一个好的点子出来。
杜丰看到李若澜一只手杵在额面苦思冥想的样子很是可爱,此次皇宴他这一方已经连胜三次,过犹不及,让出一次又有何妨,今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大半,能李若澜看到如此活脱的样子,他心中已是十分满足。
“若澜,这次机会你便来出题罢,自己只要开心我便已然满足,你点子多,还不一定会输呢!”
李若澜听到温煦如风的宽语,心中有些感动,这皇宴其实已经很明显的表明是来证明几位皇子到底谁优谁劣,醉翁之意不在酒,然而杜丰却让她用一次机会来图自己开心,换做是其他两位王爷断然不会出此言。
既然杜丰这么相信她,她自然不能辜负他的信任,视线在杜丰面部滑过,忽然眼中看到了她送的那朵紫芍药,倏忽间来了灵感。
她冲杜丰皎然一笑,站起身子摘起杜丰案桌上的紫芍药花,对皇帝作了一揖道:“启禀陛下,这轮微臣代赵王殿下给陛下讲一个故事,还望陛下能满意!”
皇帝闻言颔首笑道:“爱卿有何妙事讲于朕听,还请道来。”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骤然汇聚于她身上,陈涵眼匣虚晃嘴角掀着一丝弧线,泓王则是注视着杜丰陈涵李若澜三人之间的面部表情,毅王直盯盯的望着她嘴角有些讥笑,陆枫则是冷目注视于她,一对眼珠子不停转动思索接下来如何反驳她所讲之事。
皇后嫔妃们则是神色各异,有欣赏的目光,亦有看笑话的神色,容妃柳眉微蹙她在一侧将杜丰和李若澜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里,两人之间的神色动作,她作为一个过来人能察觉得到,他这个儿子看她的目光很不一样,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朋友的神色,反倒像是恋人的那一方。
莫非她这个儿子有断袖之嫌?
对于这个想法她着实吓了一跳,她这个儿子她再清楚不过了,为人磊落明媚,断不可能有这种嗜好,只是那李若澜的一张脸虽是男人模样,但却十分清秀妍丽,联想到在御花园中相遇之际,那人头上那顶茉莉花,她眉头拢收得有些沉。
李若澜手持紫芍药,让侍女献于皇帝观赏道:“《古今杂谈》上述有一事微臣以前断不会信,今日微臣见到这朵紫芍药花之后便觉此事定然是真言,陛下请看这朵紫芍药较其他花种有何不同之处?”
皇帝移目将这朵芍药翻看把玩,九层花瓣围生而成,似与其他花种一致,但仔细一看却发现每一片花瓣其中横生一条犹如金线的腰身,回道:“此花除了腰身多了一道金线,尚未与其他花种有异。”
说完递于皇后及各位嫔妃观赏,接连再由侍女传递于各位王爷公卿查看,众人一看确实如言所示有一道金线生于瓣间。
李若澜微微一笑道:“正是源于此,这个故事便由此而来,名曰紫袍金腰带!”
“北陈元丰年间,扬州有名的大臣韩稚圭府衙后园的紫芍药居然开出了四朵异种金腰带,当时他也识不得此花为何会成异种,只觉如果就此自由它败坏心中可惜,便决定趁着花期邀来三位贵宾,摆一场簪花宴于他一同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金腰带!”
她接着说:“当时和他关系匪浅的才子佳友有王禹玉,王介甫两人,三人在后园摆好宴席,一起吃酒赏花,但奇花有四朵,而此刻人数一共只有三人,未免有些美中不足,然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当时大理寺的陈升之恰好前来拜访,四人四花恰好一一对应。”
她眼眸流波,语气欢然,笑道:“这四人我想大家便知最后的结果吧。”
陆枫接言道:“元丰十年,韩稚圭和王介甫官摆左右丞相,太兴七年陈升之及王禹玉也官拜左右丞相。”
李若澜冲陆枫仰头称赞笑道:“没错,大家或许只知这四人身着紫袍皆拜丞相高位,恐怕鲜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居然是因为这小小的一朵紫袍金腰带吧!”
毅王有些不屑讥笑道:“李司勋,你可得知道现在时代变迁,这是祁国可不是陈国的时代,咱们祁国可未再设有丞相一职,难不成你想以此为由来让父皇再开设丞相一职?未免显得有些滑稽可丑?”
李若澜摆了摆手笑道:“泓王殿下此言差矣,这只是第一个故事而已,这小小紫袍金腰带的作用可远不止于此,据《古今杂谈》记载太兴二十一年三皇子凌王,一日曾就在这卞北的皇宫之中御花园里偶然到一朵紫袍金腰带,凌王见此花奇异心生爱怜,便植于凌王府中,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泓王殿下可曾知道?”
泓王闻言眉头一蹙,后来凌王便登基为帝,年号兴业,皇号敬宗,他怎会不晓古今历史,只是李若澜一讲此故事,他自不便回答此问。
李若澜对泓王不答毫不在意,面对皇帝作了一揖笑道:“此后凌王便登基为帝,因此这紫袍金腰带来由不可谓不深,紫袍象征高官之位,而金线则象征着尊贵无比。”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得此奇花必将四海咸服,铸造千古伟业。”
皇帝哈哈大笑出声显然十分高兴,听闻李若澜讲出此番故事,连连点头道:“好好!这紫袍金腰带的故事朕还是第一次听,深得朕喜悦,这轮朕就动点私心判爱卿你为胜者了!”
听到皇帝直接判定她此轮胜利,李若澜高兴得握拳叫好,视线朝陈涵看去,陈涵也是嘴角含笑的凝望着她,看得她小脸一红赶紧收回目光,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她,一举一动还是得谨慎甚微才好。
杜丰在一侧看到李若澜被父皇判胜利后竟然没有看他一眼,心头微叹一口气,坐在案下看着她侃侃而谈,动若脱兔,静如处子,一举一动都如同一道绝美的画卷,他坐在一侧看着两人眉目之间传送着彼此的心境,映秀着甜蜜恩卿,他就如同一位看客似乎没有一点能介入的余地。
虽连着优胜了几次,心头却如同被一块寒冰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有些寒冷,始终来说她并不属于他。
“李爱卿,既然你赢了此轮,你有何要求要求希望朕能允诺于你?”
皇帝面容苍峻,挂着柔和的笑意,静静注视着她。
泓王毅王听闻心头一紧,父皇的一个允诺可比任何身外之物要重要得多,说得好此生必定富贵繁华,说的不好却是有掉脑袋的危险,两人都在等她会怎么回答。
李若澜回头看了一眼杜丰,毕竟她所事之主为杜丰,有何要求自然要听他的意见。
杜丰浅笑摆了摆手,李若澜见状便明白了其中意思,不过她也不打算听杜丰任由她提愿望,浅浅一笑作揖道:“微臣别无他求,只求陛下能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便是最大的心愿。”
皇帝听李若澜居然没有任何要求更是笑容堆满于两颊,泽儿手下的人很懂规矩,有勇有谋,此番心性不错。
而容妃和皇后洛妃则是神态不一,容妃则是暗暗点头道李若澜明事理,行事恰到好处,皇后和洛妃则被李若澜背后的杀招给气得有些皱眉,这样一来就算泓王毅王两人能拿到接下来两盏酒令的优胜,在气势上已经输了,还有何理由谈要求?
今日看来赵王气势已然是稳稳压过了两位皇子一头,这是今日多数人没有料到的情况。
“好,爱卿此言深得朕欢心,希望朕能借卿吉言。”
李若澜退后案几,皇帝举盏庆祝,接下来便是第六盏了。
杜丰悄然问李若澜道:“若澜,你刚才所讲可是事实?”
他看过《古今杂谈》这本书,其上似乎并没有她所说金腰带故事,李若澜转头狡黠一笑俏声道:“其实是我杜撰的,图大家开心而已!”
紫袍金腰带的故事其实是真的,只是这个时代并未有一出故事,是她添油加醋将几个人串联成一道这个时代的金腰带主人公,还好当初在无名谷之中所学,恰好可以运用而出。
杜丰听到李若澜说这话心头苦笑不得,居然在父皇面前撒谎,这胆子不可谓不大,然而她果真如他所想并未向父皇提任何要求,他这才笃定了此前听到她的所说之话,她真是一个心性淡入白荷,不媚世俗一切名利的奇女子,这番境界他自认达不到。
此生能和她相遇,便已然心满意足!
这轮再次撤走之前上过的菜肴,上了两道新的菜品,假鼋鱼,蜜浮酥撩花,一道热菜,一道汤品。
就在此刻,毅王接声而起道:“这一盏,就臣弟先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