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银锭的差役说道:“没想到这位陆老爷深藏不露呀,看着家宅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出手却这么大方。”
一人转头瞧瞧四下无人,悄声道:“你们不知道,这位陆老爷本是定国公的庶孙,前几个月被分了出来。说是什么分宗,其实和扫地出门差不多,如今这位老爷要飞黄腾达了,不知赶他出来的国公府众人会不会后悔呢?”
另一人说道:“我可是听说陆家嫡系子弟不能参加科举,这位陆老爷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陆府中,众人喜气洋洋地庆贺着陆守财夺得解元。
洛州沈府中,沈定山则是一脸懵地看着前来报喜的差役,不相信地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为首差役暗中翻了个白眼,再次说道:“沈弘盛老爷获得州试头名解元,我等前来报喜。”
沈定山疑惑地喃喃自语道:“他不是说考得还可以吗,这也叫还可以!”
报喜的差役不耐烦地蹙起眉头,出言打断沈定山的沉思,抱拳拱手道:“既然喜报已经送到,我等就告辞了。”
一旁陪着会客的沈君谦忙给管家使眼色,管家事到临头也没来得及准备,只能掏出了打赏下人的荷包,每人递上一个。
几名差役离开沈府,掏出荷包,看到内里只有一百个铜板时,不由得撇嘴道:“这沈府可是咱们洛州的大户,怎么报喜的赏钱给得这么少?”
一人道:“自然是因为他们对举人老爷不上心了,你没看到这沈家人得知举人老爷夺得了头名,都没见露出什么喜色吗。而且举人老爷也没有亲自出来接待咱们,估计是不在府中。”
沈府中的沈定山此时心中五味杂陈,没想到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大房子孙个个都是平庸之辈,二房子孙却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这一刻,他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动摇,难道他的坚持错了吗?
随即他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想法,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历来是长幼有序、嫡庶有别,他重视大房又何错之有呢。
沈君谦听闻沈弘盛中了解元,忙着急地派出他的长随去往秦府,询问秦康顺的成绩。
秦府中,秦大夫人一早就准备了几个大红包,翘首以盼报喜差役的到来。可一直等到午时,也未见差役上门。
她看向一脸不耐烦地陪着她等在厅中的秦康顺,疑惑地问道:“怎么还没有差役上门,难道把你给漏下了,按说这个时辰都已经报完了呀。”
说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地吩咐管家道:“快去贡院门前看看,二少爷考了多少名。”
心中有些没底的秦康顺,用满脸的不在乎来掩饰他的心虚,“娘,不用看了,喜报没来,估计是落榜了。”
秦大夫人横眉竖目道:“不可能,你日日闭门苦读,怎么可能落榜呢。”
秦大夫人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小儿子身上,她不相信小儿子会名落孙山。
秦康顺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秦大夫人对视。
他虽然每日都待在院子里,却并没有看进去几本书,只每日沉迷女色。被三个争宠的女人侍候得舒舒服服的他,哪里还耐得下性子读书。
但见到此时秦大夫人这严厉的模样,他哪敢说出实情,只低着头不敢作声。
管家应声后,立即出去安排了一名伶俐的小厮去往贡院看榜。
一直待在门房处等消息的沈家长随也发现事情不对,急忙跟着秦府小厮一起去往贡院。
二人来到贡院时,贡院门前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寥寥几人站在榜下。
二人从第一名开始,逐名朝后看去,一直看到榜尾,都没有看到秦康顺的名字,连个重名的都没有见到,如此再无疑问,秦康顺落榜了。
看到蔫头耷脑回来的长随,焦急地等待了一上午的沈君谦“噗通”一声坐回了椅子上,犹不相信地道:“不可能呀,秦康顺学问很好的,怎么会落榜呢?”
秦府中,秦大夫人也正在质问秦康顺,“你平日里学问不是很好吗,怎么会落榜呢?”
进入考场的前一晚,还在与梅映雪鬼混的秦康顺哪里敢说出实情,只支支吾吾地道:“可,可能是我不适应考场中的环境,影响了发挥。”
秦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道:“人家怎么就能考得头名,你却名落孙山,这让我以后见到楚氏如何抬得起头来。”
秦府的小厮不只带回了二少爷落榜的消息,同时也带回了沈弘盛得了头名的消息。
想到一直被她嫉妒的楚氏又在儿子的科举上压了她一头,秦大夫人的脸色着实好看不起来。
沈安欣也眸中喷火地搅着手中的丝帕,秦大夫人不知道秦康顺的荒唐事儿,和他住在一个院子的沈安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想到是梅映雪那个贱人害得秦康顺落了榜,她心中发狠道:一会儿回去就发卖了那个贱人。
秦大夫人疲惫地摆摆手,让几人全都退了出来。
气咻咻的沈安欣跟在秦康顺身后回了他们的院子,刚一落座,她就发作道:“去将梅映雪那个贱人给我带过来。”
秦康顺倏地抬起头看向沈安欣,警惕地问:“你叫她来做什么?”
沈安欣冷笑道:“当然是把她发卖了,要不是因为她狐媚于你,让你临考试前还与她胡闹,你又怎会落榜。”
秦康顺着急地道:“我落榜是我的事,与她何干,你不要借题发挥好不好。”
“呵呵,你如果不同意发卖她,我就将此事禀明母亲,由她老人家定夺。”
想到如果此事被秦大夫人知道了,就不是将梅映雪发卖这么简单了,依照秦大夫人对他落榜之事的在意程度,她直接吩咐人将梅映雪杖毙都是有可能的。
秦康顺愤愤地瞪了沈安欣半晌,最后终于妥协道:“由你处置吧。”
沈安欣得意地翘起嘴角,此时竟有些庆幸秦康顺落榜,才让她有机会除去梅映雪这个眼中钉。
想到还有一个碍眼的姜月华没有解决,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梅映雪才姗姗来迟。
她扭着杨柳细腰,款款地走进屋中,看都没看沈安欣一眼,径直来到秦康顺近前,施礼道:“妾身见过二少爷。”
沈安欣怒气上涌,一拍桌子,怒道:“大胆梅氏,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