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这样吧。”赵语雁简单梳妆打扮好,镜中的人儿已是皓齿朱唇、青丝如瀑,美目流盼如月下秋水,一身红色罗裙遮体,更是衬得凝脂样的肌肤白嫩如玉,光洁细腻。真个是‘眉黛夺将萱草色,红裙妒杀石榴花’。
“小姐,您太美了!”青柳服侍语雁换好衣服之后站在一旁都看呆了,由衷地赞叹道:“真的好像美玉雕塑的一般,奴婢从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这样好看吗?”赵语雁皱起眉头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时不时转身看看侧面和后背,“我倒是觉得这一身简简单单的,像那种相府里出来的富家子弟肯定看不入眼。”
“也是……小姐您这一身都没什么首饰,看上去是有些朴素。”青柳从一旁拿来一支白玉的发簪轻轻插在语雁发中,“这样就好看多了!”
“哎呀,不要不要。”赵语雁一把拔出发簪放到一旁,“不是说了,我就是要让他看不上我才好,不然哪会涂这么厚的胭脂?”
“对对对,小姐说的是。”青柳憨笑着敲了自己脑袋一下,“都怪奴婢看小姐看呆了,都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傻丫头,这时候还不忘了嘴甜。”赵语雁娇嗔地白了青柳一眼,转身拿起胭脂望着铜镜愣了一会,“青柳,你说我要不要再把脸上的胭脂涂得厚一点?”
“小姐,您这又不是去赛花灯,涂的那么红干什么呀。”语雁把脸上的胭脂涂得这么厚,让青柳在旁边越看越想笑,几乎快忍不住了。
“什么啊,你是说我的脸红得像元宵节的灯笼,是不是?”赵语雁佯作恼怒地转身打了青柳一下。
“不敢不敢,奴婢错了。”青柳嗤嗤地笑着挨了这下打,“但是小姐,奴婢觉得您不一定就要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古怪呀,奴婢觉得,嫁娶这种人伦大事,应该是命中注定的。如果真的是谁有缘要娶小姐,不论小姐怎么想法子都躲不过去的。”
“那你说,我赵语雁做了什么缺德的事,命中注定要嫁给这种恶人?”语雁有些不满地玩弄着自己的发尾,“能靠自己争取一下的,当然不能全凭缘分做主。虽然他也不一定就瞧得上我,但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听赵语雁这么说了,青柳也只好默不作声地帮着她把剩下的脂粉弄好,心里暗暗惋惜自家小姐的脸蛋。
过了约一刻钟的功夫,赵语雁匆匆收拾好了,青柳服侍着给她系好披风。语雁问道:“青柳,跟我一同去前院吧。”
青柳开口本想说些什么,想了一想还是作罢。“小姐,奴婢跟您去。”主仆二人推开房门走进风雪之中,正遇见几个从前院过来的下人。
赵语雁认出走在前面那人正是王府管家张成,便上前问道:“张管家,是不是爹爹让你们过来催我?”
张管家一愣,慌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摘下毡帽对着赵语雁施了一礼,他身后的下人也纷纷效仿。“郡主,正是王爷叫小的过来请您去前院。”
“你们快把毡帽戴上,天冷雪大,别着凉了。”
“谢郡主。”这几句话的功夫众人头上早已落满飞雪,各自扫落之后才戴上毡帽,“郡主,请跟在小的身后以防滑倒。”
“我知道了,你们也小心些。”
赵语雁对府中的下人一向关怀,这也使得一些时常与她往来的下人对她赞不绝口。张管家平常只在前院里来回奔走效命,见到赵语雁都是恭恭敬敬地行个礼便走,这一次与语雁交谈数句,顿觉这郡主平易近人,令他在隆冬天气仍觉温暖无比。
不一会儿众人便来到前院,身上都落满了冰雪。张管家在风雪中将赵语雁和青柳引至厅堂门前,自己率领众仆人到厨房里去协助后厨做饭。
赵语雁带着青柳走到屋中,几个下人便围上来行个礼,接过二人身上的披风、斗笠等物放到一处火盆旁烘干。正巧季月心从一旁经过,瞧见这对主仆便走了过来。
赵语雁见王妃往这边走,又没法装没看见,只得上前叫一声娘亲,道个万福。
“呀,你这丫头这是怎么抹得胭脂,红得像个灯笼一样。”季月心几步走上前来,身上的首饰在火光下璀璨耀眼,晃得青柳有些睁不开眼。
“怎么谁都说涂得像个灯笼?”赵语雁闷闷不乐地想,嘴上答应道:“儿平时不常用脂粉,因此也不知是好是坏。青柳在一旁倒也说过胭脂太重了,我还以为这丫头说笑的。”
“你自己也不知道看看?真是的,你这丫头,一天天都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此重要的事,你却化成这个样子。”季月心说着从身后丫鬟手中拿过一块手帕,左手按住赵语雁的肩膀柔声说:“别动,让为娘给你擦擦。”
“她这是怎么了?”赵语雁被季月心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搞得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也不敢动,便站在原地任由她擦。
“你这孩子,快要出阁的年纪了,还不会女红和梳妆,将来若是嫁到相府里去了,岂不让我爹看了笑话。”季月心几下便将语雁脸上的胭脂擦得恰到好处,在橙红色的火光烘托下显得霎是艳美好看。
“好啦,这才像个样子嘛。”季月心满意地放开赵语雁,又瞪着站在一旁的青柳训道:“你这丫鬟怎么服侍郡主的?她把胭脂擦成这样,为何不帮她改改?”
青柳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倒在地不住地求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娘,她说过了,是孩儿没当回事。”赵语雁走到青柳与季月心之间,护住自己的丫鬟,“她还小,就不要责怪她了。”
“好吧,既然语雁求情,那就放她一马。”季月心少见的温柔笑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有些诧异,大家都知道王妃对这个女儿几乎是不管不问的,怎么今天就对郡主如此温柔和善了?
“倘若这丫头真能嫁给潇湘,不但我这里少了个碍眼的肉中刺,爹也能了了孙儿的终身大事,这一箭双雕的事,可不能让它吹了。”
殊不知季月心的这个如意算盘,算计的便是这个名为嫡女,实为庶出的王府郡主赵语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