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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日记本的秘密

肖雅欣发觉罗平有个好习惯,每天都会写日记,当然写的内容究竟是不是日记她不是很清楚。她只是看着他每天要翻开精致的日记本,在上面写些什么。肖雅欣看到罗平又拿出一本很特别的日记本,旁若无人地写着。这本日记本特别大,有现在的时尚杂志那么大;特别厚,有普通砖头那么厚;封面是厚厚的特别结实的硬纸板,偏蓝的紫色,中间镶嵌着著名影星谢芳忧郁的半身像,看不清是坐姿还是斜躺姿,双手放在胸前,握着一支耷拉着,半枯萎的玫瑰。谢芳半身像的下一面有一行正规的三号黑体字:“心中的玫瑰”。接着是几行黑色宋体字:在我心灵的深处,开着一朵玫瑰;我用生命的泉水,把她灌溉栽培。啊!玫瑰,我心中的玫瑰,但愿你天长地久,永远永远把我伴随。肖雅欣知道,《心中的玫瑰》这是前几年轰动一时的电影《泪痕》的插曲。这虽然算不上真正的情歌,但那时的大学生们都把它当作情歌来唱,而且唱着唱着会情不自禁地掉下眼泪。

这本日记本是罗平自己买的,还是什么女朋友送的?他每天在里面写什么?不知为什么,肖雅欣对这本日记本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偷窥欲。她为自己有这种念头而有一种负罪感,觉得自己心里有猥琐感。

肖雅欣从没有听到罗平哼唱过“心中的玫瑰”这首让女孩子听了谁都会心酸的歌,她注意到罗平翻出这本日记本记日记的时候,常常会情不自禁地哼唱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并且经常重复着这么几句歌词:“不要说愿不愿意/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在意/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在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肖雅欣觉得罗平唱起来像极了王杰一样的哭腔呐喊式,声音犹如寒秋孤雁的啼声一样透砌她孤独,奋争而又疲惫的心灵。肖雅欣从他的哼唱中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孤独,落寞和奋争。远距离的视点和近距来的视点观察一个人,往往会得出截然不同的结论。以前肖雅欣认为罗平是那种高傲自负的人,她想接近他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满足好胜心,而现在她觉得其实罗平是一个务实的人,头脑聪明,学习也肯下功夫。表面上看他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实际上内心有着深深的孤独。

一男同学走过来,对罗平说外面有人找你。罗平把日记本一合,连抽屉里都没放,让它静静地躺在桌上,就出去了。肖雅欣看见这本日记本,暂时无人理睬了。她就有一种无名的冲动,她把探视罗平心灵的渴望,转移到了这本日记本上。她想也许这本日记本里就隐藏着爱的秘密。

肖雅欣小心翼翼,又胆战心惊地揭开日记本,看她此时的神态俨然是像在拉开罗平的衬衣,想看看他衣服里面包裹着什么。肖雅欣翻开日记本的扉页,一行秀气的钢笔字:“封面上的歌名,就是我的赠言。”落款是丽娟赠。这丽娟姓叶,是中文系与肖雅欣同一个年级不同班级的一位女生。她是本省城的人,虽然生在城里,却长得有些对不住城市的风景。肖雅欣早就听说叶丽娟在追罗平,但以前只是道听途说,现在看来是真的有那么子事了。但她转念又想,叶丽娟肯定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她不相信罗平会看上叶丽娟,因为他们两人的相貌相差太大了。自古俊马却驮痴汉走,美妻常伴拙夫眠,但很少有倒转过来的现象,一般帅哥不会找丑女,这是最通俗的道理。

肖雅欣伸出纤细的手,大母子和中指轻轻一粘合,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肖雅欣记得第一页就是罗平插班的第一天写的,日记中写道:我喜欢窗外的山茶花,淡淡的花色一点不耀眼,淡淡的清香却十分醉人。我想坐窗边多看几眼窗外的山茶花,可是被比山茶花更美丽的她拒绝了。我觉得她更像是一朵莲池中初放的白莲花,洁白无瑕,气质脱俗,清香迷人。我觉得她就是一朵开在我心中的白莲花。

这不是在写我吗?肖雅欣想,我在他的心目中真的是一朵洁白无瑕的白莲花吗?她还会写些什么呢?她的好奇心和偷窥欲更加强烈了。她翻到第二页,上面是四行八情诗,题目就是赠SLL,诗曰:我的心是一枚红荷,开在无主的池塘,被你漫不经心的一瞥,剪走我忽明忽暗的思念。一如亮在长夜的霓虹,那份尘封已久的情怀,无法荡坦地释然,长出一朵相思的寂寞。SLL分明是肖雅欣拼音的首字母,肖雅欣非常肯定这诗是罗平写给自己的。在人们固有的印象中似乎体育系的男生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想到罗平还会写诗,虽然说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但一般的人绝对写不出如此美妙的诗句。在肖雅欣看来,这诗句与风流才子徐志摩的诗有的一比。

一页一页地翻读,虽然罗平插班还不到一个月,却有二十多篇日记了。从第三页开始,肖雅欣就不断发现自己的名字不断出现在日记里,并且称呼的是单名重叠——玲玲。她不禁心头一暖,心跳也加快了起来,额头和手心都微微冒出了汗。随着日记的阅读,她越来越接近罗平的内心世界。当肖雅欣读到一篇题为《我今生的独白》时,她的目光在这段文字上滞留了好长一段时间,她似乎在琢磨一个难题,又好像在享受一种美味。这篇日记的日子表明是罗平来到中文系刚好两个星期的周末写的。文字不多却十分感人,肖雅欣轻轻地默诵:玲玲你是我的一杯加糖咖啡,闻着是扑鼻的香醇,品着是清苦中的甜美,浓淡都是橄榄式的回味。玲玲,你知道吗?自从与你相邻而坐后,我就把茫茫的日子,分割成模模糊糊的两半,一半是见到你时的温馨甜蜜,一半是离开你时的绵绵相思。今夜的月亮好圆好清澈,你知道吗,那月亮便是我不眠的眼睛,我用洁净的思念,化作一抹皎洁的月光,滴洒在你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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