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头哥哥把竹笼子挂在了树上,他说白天小松鼠是不会到笼子里来吃食的,晚上大家都安静了,它的胆子就大起来了,它就一定禁不住这香喷喷的炒松子的诱惑。一切定当,平头哥哥说:“就等明天早上的成果吧。”
早上水晓玲起得特别早,可是平头哥哥比她起得还要早,他已经提着捉了小松鼠的竹笼子坐在鸡爪梨树下等水晓玲了。
水晓玲早就准备好了一只大大的纸箱子,这纸箱子还是她从医院的杂物间偷出来的,原本是装葡萄糖盐水瓶子的,所以比较大,能够直接把竹笼子整个儿放进去。
平头哥哥说:“就让小松鼠在养在这笼子里吧,小松鼠喜欢吃松子,星期天我会去采些松子来给它吃,平时你喂点面包什么的就行。对了,你不能忘记给它喝水。”
水晓玲在平头哥哥的帮助下,把大纸箱安置在西北角一楼梯的下面,这楼梯的边上就是杂物间,杂物间的东西堆到了门口,连着了这个楼梯的下面,因此这里很少有人会来光顾。水晓玲说:“把小松鼠养在这里,别人一定发现不了。”
“我上学去了。”看看一切都弄好了,平头哥哥说,“到星期天我再来。”
水晓玲算了一下,今天才星期二,星期天还远着呢。送走了平头哥哥后,水晓玲去了食堂找到了半个面包,又到家里拿来已经掉了漆,显得五花斑斓的搪瓷碗,盛了水。这些都是为小松鼠是准备的。平头哥哥真的很聪明,他设计的这个竹笼子十分巧妙,除了大门,还有一个小门,小门里可以把面包什么的递进去,也可以让小松鼠从小门里伸出嘴儿,喝到笼子外面的水。
就这样平头哥哥常常送来松子,还会顺便给水晓玲带来一些在山上采来的野果,什么山楂,野草莓、山栗子,可丰富了。每次来的时候还会陪他玩撞玻璃球的游戏。平头哥哥有好多花花绿绿的玻璃球弹子,每次与水晓玲撞玻璃球他都能赢,但每次水晓玲快要输完了,他就会故意让着水晓玲,让她赢回去。在水晓玲看来,平头哥哥撞玻璃球的动作非常潇洒,你看他一个半蹲的马步,微闭一只眼,握玻璃球的手一挥,手中的玻璃球画出一个美丽的弧线,“啪”的一声,落在了距离几米远的另一颗玻璃球上。每次游戏结束,平头哥哥都会把所有的玻璃球拿出来,让水晓玲挑,要是水晓玲喜欢的,就全都给水晓玲。
院子里的鸡爪梨成熟了,远远的就能闻到那股香味,这香味有点像刚刚出炉的奶油蛋糕的香味,挺诱人。鸡爪梨看起来不那么美观,吃起来那味道绝对比苹果、梨子都要好吃,甜的很清口,甜中带点酸味,就像草莓味的酸奶。
一帮孩子来了,都是跟平头哥哥的那群孩子,显然他们是来摘鸡爪梨吃的。鸡爪梨在大人眼里不把它当做一种水果,不像其它水果那样给予保护,一般来说鸡爪梨是可以随便让人摘的。可是水晓玲左看右看就是不见平头哥哥。
水晓玲拦住一个男孩,问他,平头哥哥呢?他告诉她,平头哥哥被人贩子带走了。
“怎么会被人贩子带走的呢?”水晓玲听到这个消息,就像在头上炸了个响雷。那男孩子摇摇头,他除了“被人贩子带走了”之外,没有其它任何信息可以提供给水晓玲。
水晓玲不顾一切地打听到了平头哥哥的家,此时平头哥哥的母亲哭的像个泪人儿。平头哥哥的爸爸这一声不响地闷头抽着旱烟,大口大口地吸,又大口大口地吐,一阵猛力的咳嗽声,他不得不停下吸烟。过后又继续猛吸,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还时一个邻居老婆婆告诉水晓玲,平头哥哥是在山上采山楂的时候,被人贩子抓走的,他们先是骗他到山脚,而山脚下有一辆他们的面包车,当平头哥哥一走到面包车附近时,就被他们强拉上车里。有人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开始以为他们之间是认识的,听到呼救声后,来不及了,面包车飞快地开走了。
平头哥哥走了,不辞而别,不知能不能找回来或者逃回来,水晓玲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尽管她知道眼泪是没有用的,但她管不住泪水往外涌。
回到医院,那群摘鸡爪梨的孩子早已离去,树下是一片狼藉,他们也不知道打扫打扫。以前平头哥哥来扎鸡爪梨时总是会把地面打扫干净再离去的。
水晓玲想到该到喂食小松鼠的时候了,她将顺便告诉小松鼠,那位经常为它采松子的哥哥,被坏人抢走人,再也不会带松子给它吃了。看看小松鼠听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像她一样难过?
水晓玲走近楼梯口时,只听到哐当一声,好像是有搪瓷灌被打翻的声音,她正在疑惑,忽见一只比小松鼠大两倍的黄鼠狼从她面前闯了过去,跳上窗户,倏地的就不见了。水晓玲感觉不妙,可能小松鼠要遇大难了。
走近纸盒箱,水晓玲就看到纸箱底部有水渗出,她就知道一定是放在竹笼子旁边的搪瓷灌被打翻了,她的心里一提,她担心小松鼠的安全。她赶忙跑过去,发现纸箱上面的盖子也破烂了,拨开纸箱的盖子,只见小松鼠直挺挺地躺在笼子的门口,已经断气了。
水晓玲怎么也不明白,这黄鼠狼这么会有这么本领,难道它懂得打开竹笼子的门?水晓玲仔细一检查,门上的插梢被黄鼠狼咬断了,这插销一断,门就能打开了。这黄鼠狼也真够狡猾的。
就这样,突然间平头哥哥不知了去向,小松鼠突然死于非命,水晓玲重新掉进了孤独的冰窖。她把小松鼠放进了一个装青霉素的小纸盒,而且用绷带缠好。她在鸡爪梨的树底下挖了个坑,把装着小松鼠的盒子,放进坑了,然后把土弄平。她还在上面种上一支兰花。
鸡爪梨树上的果实已经成熟透了,孩子们能够摘到的地方都被摘光了,但在一些树梢上,一些孩子们够不到的地方,鸡爪梨已经熟透开裂,甚至出现腐烂,一点点地往下掉。尽管弄脏了院子,但使得整个院子充满了一股奶油蛋糕的香味。可是水晓玲还是没有盼来平头哥哥。
日子很快地一天天过去,鸡爪梨又开出了黄色的小花,水晓玲坐在鸡爪梨树下,看着那一朵朵小黄花,心里想着平头哥哥。又有孩子来摘鸡爪梨花了,水晓玲挡着不让摘,说摘了一朵花儿,就少了一颗果实。她喜欢这一树繁花的感觉,更希望能够将来接下更多的鸡爪梨。因为她在心里等一个人,她喜欢平头哥哥在鸡爪了成熟的时候,能出现在这儿。她要亲眼见平头哥哥麻溜地爬上树,把最好的鸡爪梨摘下来递到她的手上,然后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一起分享。
“那个平头哥哥现在呢?”肖雅欣都被感动了。她说,“想不到妹妹的心灵还埋藏着这样动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