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诗雨曾经喜欢过上官庭,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若是以前,上官浩觉得自己不用担心棋儿会回去,可是天山大战的时候,上官浩也见过那时候的上官庭,才知道,上官庭也是极其的爱棋儿的。
他身体里还有着千年的摄魂老祖南彻,所以棋儿会不会以为,以前对她做那种事的都不是上官庭的本意。
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东西,上官浩患得患失,对待乔书棋,他是真的无法保持之前的淡定从容。
再加上前次,她脑海中其实已经断断续续的有一些碎片了,可是她记起来的是上官庭,那天晚上,她抱着自己说为什么不相信她时,上官浩便知道,她是想到上官庭了。
上官庭当时是伤了棋儿多重,棋儿不记得任何人,却是最先记起了他。
上官浩之前还自私的想,不要棋儿记起来,不要让她知道所有的事,他想她过得开心,他想她就陪在自己的身边,就算她不记得自己,都不要紧。
赌棋儿的心上之人是谁,这真是一场他输不起的战役。
“朱月姑娘,棋儿在哪里?”
乔书棋记起了事,若是棋儿想避开他,想避开寻找她的守卫,那还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郡主现在的表现,想必也是不愿意见王爷的吧,王爷擅自做主,竟然还想让她在不知世事的时候,让她成为你的王妃。”
“你有没有想过,她现在是同意了,可若是恢复了记忆的郡主,还会同意这样的安排吗?”
这些顾虑,上官浩自然也是有的。
可是他真的,不想放走棋儿了,没有她的日子,每一日都是煎熬,她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绝对舍不得伤她一分一毫。“既然如此,你将我带到这个地方,又是为何?”
“在下觉得王爷也是性情中人,还请王爷不要插手,在下想带郡主回去。”
“不可能。”
“王爷何必强人所难,郡主心上的人是君上上官庭,你如果真是为她好,就应该让郡主回到君上身边。”
“上官庭对棋儿做了那些事,还希望我能将棋儿还给他,他莫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一些,觉得本王会那么蠢,也觉得棋儿就那么容易被他糟蹋?”
朱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王爷虽然看起来很容易相处,不过他说起话来,针针见血。
上官浩将手放到身后,指间,还在一滴一滴的流着鲜血。
“若是君上做的那一切都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你觉得郡主知道了,会不会原谅他,郡主的经历,王爷肯定也是有所了解的,郡主对王爷的感情,我们也不知道深邃到了何种地步,毕竟五年,整整五年,他们二人可都是在一起的。”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是出自本意?”
上官浩曾找人调查过上官庭,因为那晚在梨园交手时,觉得上官庭的内力有古怪,那晚在天山的时候,他又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难道是说,做那些伤害棋儿事的人,都不是上官庭?
“王爷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上官浩无形中退了一步,身子似乎因为近来没睡好,在这黑夜的秋风里显得有些不稳当。
“就算是这样,那有如何?”
朱月淡淡的一笑,她是女人,她想就算王爷再怎么宽宏大量,再怎么疼爱虞妃,也肯定忍受不了自己心爱之人心里藏的是其他男人。
“王爷好自为之,还希望王爷尊重郡主,将来去的决定权留给郡主,这是对她最起码的尊重。”
朱月说完这话,朝着上官浩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便走了。
今晚这个女子,找自己来,所为的就是这件事。
起雾了,上官浩走在雾气中,真觉得自己这些时日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封妃大典的日子已定,就是在三日后,终归是自己太心急了,所以将她吓跑了是吗?
上官浩走在这空旷的平地上,看着身边腾起的这些白雾,觉得心,连带着身子,都变得寒冷起来。
三日后的成亲大典,她不会来了吧。棋儿向来杀伐果断,怎么会甘愿被人如此摆布,自己还想趁着她记不起事时,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他知道,月容是愿意的,但是对于棋儿来说,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凡你心里有我一点,你也不会这样一走了之,是我强迫了你,对不起,棋儿。”
许是老天听到了一年前上官浩的祷告,所以现在,要将棋儿收走了是吗?
一年前,上官浩曾说过,如果棋儿能活着,就算她是在上官庭身边,只要她活着,活得开兴,就足够了。
可是在自己这几日和棋儿相处的日子里,上官浩觉得,自己做不到,做不到那么大度,做不到那样平静的看着她躺在别人的怀里。
能给她幸福的,只有自己,可若是棋儿心里人不是他,他怎么能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
上官浩举起自己的右手,上面鲜血淋漓,无骨扇的一块碎片扎进了皮肉之中,这血液,一滴一滴的顺着指间往下留着,然后打在月牙白的袍子上,就像是迎风开放的一束束傲雪红梅。
他将碎片拔了出来,随意的扔到了地上。
人们都是十指连心,可是为什么他的手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却感觉心里面一阵一阵的翻涌起剧痛呢。
棋儿为什么要躲?如果她不愿意,她可以直接和自己说,她应该知道,自己向来不会强迫她的。
上官浩的身影越拖越长,他不记得自己何时走出了那片白雾,正好遇上了来寻人的礼亲王。
见到王爷如此样子,礼亲王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上官浩这个孩子,从小受了许多的苦,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礼亲王能感觉得到,上官浩厌恶皇家,厌恶这世间的一切。
“王爷,您怎么样了?”
上官浩抬起头,似乎是过了许久,他才知道自己身处何种地方。
见到来人是礼亲王,他燃起了一丝的希望问道:“叔叔,她回去了吗?”
礼亲王叹了口气,慢慢的摇了摇头,见到王爷眼里闪现的希望突然灭了下去,连忙安慰道。
“你也不要太过担心,月容这丫头,想必是迷路了,今日肯定是因为贪玩才翻墙出的亲王府,长安城那么大,她对这里又不熟,找不到路回来那是常事。”
上官浩不说话,自己往前走了去。
礼亲王看着王爷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一队人,继续在摸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