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恢复了往常,闹事的人散了,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就无趣地离开了。
苗女他们回到房里,继续商讨接下来的事和明日的行程。
“黑店不能久留,这地方总有些怪,我们最好明天就走。”
刘昌南心中盘算着某些事,面上却是同龙氏一族的人相谈。
小雪失踪一天,时间不算长,虽然以前也常有这样的事,但那时他们都在,想找她,易如反掌。何况在自己地盘上找一个人,有何难,现在不同,这儿是人生地不熟的南楚,找她,难啊。
更糟的是,她与他被打上南楚通缉的罪名,不易抛头露面,性命安忧随时受到危险。
他放心不下的还有另一件事,龙氏一族并不知情他们的身份背景。他相信,这帮人心里对他们存在一星半点的怀疑,虽说是恩人,但来路不明的有可能会带来危险的恩人谁敢要,换作是他,也会考虑要不要忘恩负义一回。
刘昌南焦头烂额,小雪没回来是心中一块的大石头,不搬下去,左右都是事。
看出他的焦虑不安,白凡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宽慰几句:“看开点,那丫头贼着呢。保不准这会儿在坑谁呢。说不定和谁玩得不亦乐乎。“
这才是他最大的担忧。刘昌南最怕那个丫头脑子一热又找什么乐子来玩,因为无论如何,到最后,他总是那个倒霉的给人收拾烂摊子的家伙。
他祈祷小雪这次安分守己一回,别惹事,就算有,至少是芝麻点的小事。
但事愿人违,很快,又有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二
夜来客栈几里外,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孩在荒地上走着,一步又一步,像是迁徒者。
荒原的夜很冷,一刮风更冷。
繁星笼罩在他们的头顶,黑得幽蓝的夜空囊括了整个大地,他们是大地上、天空下渺小的存在。
看不见边际的天地,他们似乎是这个世界唯二的存在,是孤独的行者,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女孩抬头望向斗转星移的夜空,带有沧海桑田的星空在这种时候仰望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不觉中,一时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一心投入到美景,陶醉在浩瀚的星际当中。
”小猫咪,在想什么?“明锐的察觉到背上的人在走神,男子富有迷人磁性的嗓音在这荒凉之地上响起。
小雪神思回体,有气无力地趴在这个宽阔结实的背上,懒洋洋的:“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客栈?”
再这么一筹莫展地走下去,明早儿也回不去,怎么赶在那个老板娘前面拯救阿南呢。
光是想想她就心急如焚,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回客栈,找那个臭女人报仇。
男子低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了几下,他说:“妳那么心急,是怕见不着情郎吗?”
“你脑子有病吧!一天到晚的兑挤我好玩吗?”她心里有气,连带着说话也是火药味十足,压根忘了剩下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主。“阿南是我的发小兼好友,用我姐的话说他是世界好闺蜜,别把不干不净的东西想在我们身上。你什么时候能有点正常人的脑子,好吗?”
“我是阴魂不散的妖人,这不是妳说的吗?”
男子一点儿不恼怒她的话,反而好心情地回了一句玩笑话。
可,她不觉得这玩笑好笑。
他真的是阴魂不散,初次见面就知道这男人不好惹,果不其然,之后的几次见面,她永远都是担惊受怕的那个,而且每次都很倒霉。
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她的克星,一生让自己有霉运。
本以为,离开了东淄,她与他从此大路各朝南北,命运不会有交集,但老天给她开了个玩笑,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他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此,她这笔帐记在臭女人的身上,都是那个女人的错,不过是警告她不准打阿南的主意,有必要偷袭她、弄晕她、还把她连捆带绑快马加鞭扔在几里外的小树林吗?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遇到这妖人。
“皇离,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回皇宫了吗?”不知是想烦了还是夜景太美了,小雪平静如水地看着男人的后脑勺。
没错,背着她漫漫长步的男人正是心性高傲顽劣不堪的皇离,南楚尊贵的二皇子。谁能想到,养尊处优的二皇子殿下会不计前嫌地背着女孩在荒原上长途跋涉,若叫帝都的史官看见,非掉光大牙,这还是他们不可一世不学无术的二皇子殿下吗?
“那个地方想回去随时可以,我比较喜欢外面。”
皇离背着小雪,毫不吃力,幽幽的说道。
“皇宫不是你的家吗?”小雪觉得怪怪的,索性换了话题。“你不回家跑这儿来有什么阴谋诡计?”
皇离轻笑几声,“妳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接。”
小雪挑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轻微颤抖的肩膀和低笑,她知道,这货在取笑自己。
“算了,不说拉倒。”她哼道,转头望遥远的天际,突然没来由的说道:“我姐姐说,天上的星星都有秘密,它们代表着地上的人,每一颗星代表着一个人的秘密。”
女孩说得平淡出神,像是说着一个极为古老的故事。
听的人一愣,下意识地问:“妳也有秘密?”
“嗯,有啊。每个人都在心底保存着秘密,我父亲也说过,那些秘密会在人死后飞到空中变成星星,所以我们和它们一样都有秘密。”
“......妳家人挺有趣的。”皇离没注意自个的声音变得温和,一改以往的邪气。
“我家人都很好的,他们有的爱讲故事,有的博学多识,还有的温柔体贴。”小雪渐渐放松心情,开始讲起美好的过往——“我跟你说噢,所有人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姐姐,她对我最好,虽说我犯错会训我几句,但每次都替我善后,谁欺负我了就会第一个冲出来替我打抱不平,连我老爸都说,她再这么纵容宠溺我,迟早会被赖上。”
“妳现在赖上了?”
“当然,我不想和她分开,现在还和她住一起。”
“我看当妳姐姐挺累的,无时不刻的替妳收拾麻烦,八成会被累死。”
“那是以前,我现在很乖了。”
“是嘛......”
“对啊,我可是天下最爱姐姐的人。”
“呵呵呵。”
漫漫长夜,荒凉地带,一男一女轻笑相谈,融洽和睦的气氛暖和了沧凉的大地,似乎没了凉意。
连皇离和小雪本人都没想到,他们会有心平气和相谈甚欢的一天,之前他们相见不是在心里互相算计着对方,就是一言不合出手打击彼此,没有一次是静下心来好好说话的。
今夜是个例外,他们聊得很开心,似乎是发现对方鲜为人知的另一面,惊奇于彼此有相洽的地方。
好像是相识相知好久的同伴,他们聊了半夜,直到看到客栈的一角。
很久以后,小雪回想这个星空下的聊天,蓦然发现这是他们之间说得最美好的一次的话。
......
“到了,到了。把我放下来吧。”
小雪说了一路,口干舌燥,只想去喝口水润润喉,急急地从皇离身上下来。
“真是,背了你妳一路,本皇子累得不行,妳连个谢谢都没有。”
小雪看着皇离,经过一路的谈天说地,她对总找自己麻烦的二皇子有了全新的认识,觉得此人还没讨厌到人人厌恶弃置的地步。她态度平和许多,真心诚意地说:“谢谢妳救了我,还不辞辛劳地背我回来,这个恩我记着了。”
她开始并不想他背她,奈何被捆太久,加上天气冷,地又凉,她被冻得手脚冰凉,麻木的动弹不得,只得求着皇子殿下屈尊降贵地来背自己这个“一无是从”的白民子女。
想起自己如何低声下气地求他,她就恼火。
但,她是知恩的,加上一路的好感直升,她就不计较这些了。
皇离惊诧她的改变,没想到会听到她的感谢,这小猫咪一见着他不讽刺几句是不罢休的,如今倒是对他和声和气,让他一时不适,有点变扭。
“妳要回去找同伙么?”他转移话题,注意力放在眼前这家风霜久经的客栈上。
“能不把同伴说成同伙行吗,弄得我们好像是一群不入流的乌合之众似的。”小雪不爽地嘟囔:“你还没说你来这儿干什么呢?该不会是为了向皇上邀功特地来抓我们的吧?也是,我们是罪名在外的亡命之徒,到哪儿都有人追杀。”
皇离目光放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好笑道:“小猫咪,我是很想抓妳,但不是时候,只是还真是意外,没想到在这儿会遇见妳,看来,我们的缘分是上天注定。”
“我看是冤家路窄,走哪儿都碰上你这个妖人。我真该回去好好看着黄历,找个好日子出门,省得再碰上你。”小雪没好气地说,头发一甩,哼唧着扔下某人,抬脚刚要走,然——某只手搭在右肩,她回头,瞪一眼皇离:“干嘛?不是说不抓我吗?”
收回手,皇离望进她的眼里,认真地道:“这地方不是妳该来的,尽早离开。”
他一副好心关照的样子,却让小雪心底冒出不好的预兆,总觉得这厮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脑海里闪出一道光,疾速一过,抓不住尾巴,她模模糊糊地想起自家姐姐以前不经意地提过,好像燕门道这条商道在百年前是黑市的黑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不好的念头生出,只是夜来客栈是黑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带着探究的眼神与他对视,她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的巧合,尤其是这妖人,不能以貌取人。
皇离似乎没留意到她的眼神在搜索什么,自顾自地整理起衣装来,小雪受惊地看着他拿出一个精致华丽的手镜,接束月光对镜梳理,然后又收回手镜,打开那柄永不离身的桃花扇。一派风流倜傥,恢复了往日风华绝代的神态。
小雪抬头望天,刚刚的疑点这会儿烟消云散,她此刻只想赶快离开他,臭美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也是极品,她可不想被传染上什么不好的“疾病”。
瞧见他嘴角含笑,绽放蛊惑人心的魅力笑容,小雪暗叫糟糕,顾不得其他,立刻拔腿就跑,直冲向客栈大门,连头都没回,好似身后有什么瘟神需要躲避,逃命般地躲得远远的。
“真是有趣的小猫咪。”皇离看着小猫样的小雪渐渐地离开自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他真实的喜悦之情。
......
晚风习习,徒有细微的碎裂声从某处传来。
他收住笑,满目寒霜,淡淡地撇了一下后方,冷道:“来了。”
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多出了三个蒙面人,其中一人上前接近他一步,弯腰行礼,恭声道:“殿下,主子已恭候多时,买家都已到齐,您要去吗?”
“当然。”他长身玉立,神情变得轻慢,北风卷起他的袖摆,像展翅的鹏鸟,瞻望广阔的天空。“我来这里,不正是为了见他们吗?”
......
小雪回到客栈,发现所有人都有点儿怪怪的,尤其是阿南。一日不见似乎很想念她,阿南温和地笑着迎接她回来,只是,这如沐春风的笑容却让小雪明锐地捕捉到背后隐含的怒气。
龙氏一族是外人,但,严肃的脸色表示出他们的不满和愠怒。
好吧,是她的错。
一声不吭地去找人麻烦还反被人绑了,这是擅自行动的后果。
“阿南,我错了,真的错了。”与其等候发落,不如主动认错,这句话还是当初莫问要处罚她时,阿南提的建议。现在用在他身上,应该能饶了她吧。
可惜,她想得太美,是人都有底线,即使是暖男,他也有脾气。
所以,刘昌南不买她的帐。他很和气地笑着对她说:“我会把妳的光荣事迹一五一十地告诉妳姐,相信她会管教好妳。”
小雪的心咯噔一下,掉入谷底,不敢置信地望着暖入煦日的阿南。
“你要打小报告?”她做梦也想不到一向温柔待她的阿南会这样对她。太残忍了,若真叫他告诉姐姐她在中原干的“好事”,莫问那个疯女人别说看在姐姐的情面上,就算是亲弟弟阿南求情,也未必会轻易放过她。
她现在可以想象回到家后的自己,日子会过的如何凄惨,简直是人间地狱,水深火热啊!
意识到往后的生活有多难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努力贯彻这句话的真义,赶紧服软乖巧地向阿南哭诉:“我错了,真的错了。别这么狠心,你老姐会把修理死的,你忍心看着那疯女人变着法的折磨我吗?”
她可怜兮兮的脸蛋上挂着泪珠,像足受委屈的孩子,刘昌南不忍直视那明亮动人惹人怜惜的眼睛,想要转身,却让她扯住衣角。到底是心疼她,他动了恻隐之心,叹息道:“下不为例。”
闻言,小雪喜上眉梢:“太好了!我就知道阿南最好了。”这下不用担惊受怕,安心地过后半生了。
刘昌南无奈的一再叹气,瞧着这丫头破涕而笑的欢快样子,他就知道她是算准了他心软的不想为难她,这点跟文文如出一辙,果真是一对姐妹,好得很。
“她这是怎么了?又哭又笑的,魔靥不成?”
龙氏一族在旁观看他们“兄妹”间的互动,其中的谈话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白凡很好奇,干脆跑到刘昌南身旁,低声问着。
刘昌南有点头疼,随口道:“没什么,大约是一天没见着亲人,喜极而泣吧。”
“哎,她怎么跟人家结的仇,怎地被扔到几里外呢?”白凡接着问。
“......许是老板娘在跟她开玩笑呢。”刘昌南微低下头,抬手揉揉眉心,语气透着几分疲倦:“各位,人已经回来了,早些歇息,明早还要赶路。”
说完,没看房中的众人的神色,他径自离开,顺手关上门。
房间里寂静的能听见呼吸声,约莫过了半刻,白凡干巴巴地开了口:“......我还没问完呢,他怎么走了呢?”小雪也走了,好像今天发生的事都不重要,说了几句话就这样简单的解决了。
“恩人有自己的私事,不要过问。”龙氏家主说。
“只是几个问题,没那么麻烦。”白凡沮丧,坐到一边椅子上。“本来还想知道一下,小雪这丫头是怎么一个人走了几里走回来的。”
苗女睨他:“人回来就好,过多的话不要问,且听家主的,莫要追问恩人的私事。”
白凡站起身,想要说什么,但见苗女冲他投来个警告的眼神,自觉地闭上嘴,怏怏无力地开门要出去。
“夜深人静的,你去哪里?”乐毅在后边问他。
他回头,面无表情:“房里太闷,到外边透透气。”他跟刘兄一样,说完话就关门走人,全不在意里面的人的脸色。
夜里的风刮得又疾又烈,吹得客栈外的酒旗呼呼作响。
白凡闲来无事,在店外四处走走,苗女他们说的对,夜深人静,除了满天星斗和风声,客栈里外都没什么人。
他无趣的很,索性绕着客栈后面的小路转悠,大约走了一会儿,他看见独立在外的厨房有点亮光隐约闪现。想着一天下来,只顾找人,半点米水不下肚,还真有点饿了。
只是不曾想,饿着肚子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另一只猫。
小雪,就是一只偷吃的猫。
这丫头被绑了一天,饿得不行,偷溜进人家客栈的后厨,看见什么能吃的就往肚子里塞。白凡原本趁着外头没人,想吃点东西,可一进来见她像贼猫一样,蹲在灶台后面,一只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拿着油腻腻的鸡腿,毫无形象地啃着。
“妳是有多饿啊。”他咂舌,看她饿狼扑食的模样,简直是三天没吃饭的乞丐。
小雪没空理他,随手扔给他一个鸡腿,嘴里咬着半片鸡肉,口齿不清地说:“你......也饿了,别、别客气,吃吧...”
白凡愣愣地看了看手里的鸡腿,眼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他接了盛情,跟她一起蹲着大口大口地吃。
正当他俩吃得津津有味、忘乎所以的时候,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白凡停下动作,拉着小雪躲进灶台后的暗处。
小雪一惊,叫出声:“怎么......”
话没说完,白凡捂住她的嘴,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
“......”小雪眨眨眼,会意里安静下来,睁大眼睛向外面偷瞄。
“没人跟着吧?这几天客栈里人多,风娘还是注意点。”
进来三个人,其中一人体态浑圆,是个胖子。白凡认出了他,这人真是前不久大闹客栈的朱老板,白蒲思王的商队负责人。
“放心吧,我办事一向小心,您老就被疑神疑鬼,有点胆子行吗?像这位爷,他才是真正的男人。“第二人是个略有风情的女人,夜来客栈的老板娘,人称风娘,她娇声地说道。
至于第三人,小雪小心翼翼瞅了一眼,是个青年,长得白净清秀,穿着蓝衫,一看就是典型的白玉郎,只是他一身冰山的气息,拒人千里的气度让她想起以前姐姐在人前时也是这种冷漠的气势。
大半夜的,这三人不好好睡觉跑来后厨干嘛,难不成也是来偷吃的?
白凡和小雪对视,皆看清对方眼里的狐疑。
事有反常即为妖,商人和黑店勾当在一起,准没好事。
他俩极力地将自己往黑暗里掩藏,不敢出声,怕泄露了行迹叫这三人发现。小雪有些害怕,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她怕被他们发现,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三人聚在一起是在密谋什么阴谋大计,非常的危险。
白凡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头看她,见她小女孩态似地蜷缩在角落,两只大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心谨慎地观察四周,像是受惊的猫在危险中戒备一切。
他心有疑惑,想着要不要安抚一下,可伸出去的手还没落在她的头上,那三人有了惊人的举动。
有齿轮转动的响声,是某种机关的开启。
轰隆一下,他和她一惊,弯着腰透过灶台和桌子间的缝隙,清楚地瞧见地板下陷,整块的方砖机械地自动收在一边,赫然露出一个长八宽六尺的洞,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白凡和小雪惊呆了,小小的后厨竟藏有玄机,这里有一个暗道啊!
风娘没发现这里早已潜伏这两只贪吃的贼猫,另外两个人也没发现,心无旁骛地打开暗道的门,她领着两人进去,不一会儿,地板恢复原貌,哪里还有洞口的影子。
小雪蹑手蹑脚地爬出来,左看右看,没其他人,索性放心地站起来,围着地板摸索什么。
“妳找机关吗?”白凡一看她的样子,猜到她想干什么了。
小雪全神贯注地研究藏有暗道的地板,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知道还问,快帮我找找,这开关在哪呐?早知道刚才就好好看看那女人怎么打开的。”
“还真是没想到,这小地方会有机关存在。”白凡对那三人挺好奇的,跟着找机关。“妳和那女人有什么过节?至于被扔到外面吹风。”他忘了家主和苗女的提醒,随心说出迷惑不解的问题。
小雪撇撇嘴:“没什么大事,只是骂了她几句而已。”
“妳太任性了。”白凡无话可说,这丫头的无理取闹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衡量,除了任性他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词形容她。
她早已习惯别人用难以理喻的眼神对自己说“任性”,从记事起,伴她成长的除了不可或缺的家人,还有雪花般数不尽的说教和批语,任性是其中最常出现的名词,好像这个词是为她量身打造的。通常,她是不理会这些表面上的标签,反正加诸在她身上的还有别的。何况,要她说,这世上最任性的人不止她一人,还有两个比她还要不可理喻的人。
“被说那些没用的,找机关开门。”她不想跟人讨论她的个性问题,一心扑在探险寻宝上。她已经很久没玩冒险的游戏了,如同当时对黑店一脸向往一样,对别人设计的暗道密室有一种迷恋,她很想窥视别人极力掩藏的秘密,她就是这种不怕闯祸的性子。
白凡一声不吭,埋头趴在地板上,左敲右敲,终于敲到一块空的地砖,他打开一看,果真是一个机关——圆圆的,小小的,打磨的很精细的一块石头。他用力一按那石头,咔咔两声,他们的面前出现一个洞,是刚才看到的那个暗道的进口。
小雪和白凡相视而笑,此时两人都是难掩的兴奋。
“进去瞧瞧?”小雪提议。
白凡看了一下窗外的夜色,思索片刻,点头:“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