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阡陌恒通的院子之后,阡陌远赶紧甩开阡陌拓拉着她的手,恶狠狠地瞪着阡陌拓。
“给我撒开!!!”
“远儿,你不会还在生气呢吧?”
“你觉得呢?”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再说了,那痒痒粉也是你自己的呀……”
“你还敢说!!!”
“好好好,我不说,你就看在刚才我被那个裴老头教训的那么惨,原谅我呗。”
“不原谅!!!”
说完,阡陌远领着香儿就走,理也不理阡陌拓。
走出几步之后,见阡陌拓没有跟上来,阡陌远便放缓了脚步。
“香儿,那个裴先生是干什么的呀?怎么看他跟小老弟的关系都不一般。”
香儿冷哼一声。
“那是他惺惺作态而已。”
“惺惺作态?什么意思?他跟小老弟不是朋友吗?”
“什么朋友啊……小姐你不知道,这个裴仁星裴先生是千机殿的客卿长老,一定是替千机殿来打探小姐身世的!”
“身世?我有什么身世可打探的?”
“小姐难道没听说吗?”
阡陌远摇摇头:“我应该听说什么吗?”
香儿四下看看,确定没人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香儿也是从门房那里听说的。最近江湖传闻,咱们凤霖遭遇彗星袭月,小姐肯定不知道彗星袭月是什么意思吧?”
阡陌远摇头。
“这彗星袭月啊,是一种天象,意思就是说要天下大乱,关键的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他们竟然说是小姐引发的彗星袭月,因为小姐就是在彗星袭月那天恢复神智的!”
“说完了?”
香儿点头,期待着阡陌远的反应,可阡陌远丝毫反应都没给她就抬腿朝前走了。
香儿赶紧跟上:“小姐不怕吗?”
“怕什么?”
“江湖人士的讨伐啊!”
“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
“嘘……”
一抹粉色的身影闯进了阡陌远的视线,浅苍寒正在前方的草药园子里晾晒草药。
阡陌远整理一下头发和衣服,一步一步的,朝着浅苍寒悄悄的走去,准备在他身后狠狠地吓他一下。
“小姐,我们一定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哪里无聊了?这叫生活情趣懂不懂?”
香儿满脸的无奈。
阡陌远来到浅苍寒的身后,准备捂他的眼睛,可刚伸出手,就被一个东西给砸了一下,本想吓唬人的阡陌远反倒被吓了一跳:“又有刁民想害朕!来人!!抓刺客!!!”
“小姐……”
香儿长长的叹了口气,示意阡陌远往墙头看,不明所以的阡陌远望过去,只见墙头上,整整齐齐的趴着一排小脑袋,从发型和头饰就能判断出来是女子。
再看向浅苍寒,浅苍寒正窘迫又无奈的看着她,阡陌远这才发现,打到她的原来只是一个香帕。
“原来只是一个香帕啊……”阡陌远尴尬的笑笑。
“也是,大师兄鸣玉公子之名誉满天下,每天,每时,每刻都有这许许多多的芳心暗许的世家小姐前来窥视,不奇怪不奇怪……上次,上次不就扔到我院子里了嘛……”
说完,阡陌远伸手,想要把那个香帕拿走,不留给浅苍寒,可是,浅苍寒竟然躲开了,还给打开了。
“大师兄你不是从来都不关心的吗……今天怎么……”
“我只是好奇,这里面包着什么东西,能把你打的那么疼。”
阡陌远也好奇,翘着脚去看,看到里面除了裹着的石头外,还有密密麻麻的几排小字,看样子应该是一首情诗。
“不就是情诗吗?我也会做!”
阡陌远的语气酸酸的,其实说的是气话,她哪会作诗呀,尤其还是情诗,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浅苍寒当真了,期待的看着阡陌远。
阡陌远想向香儿求救,香儿直接把脑袋一转,根本就不看她。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既然大话已经说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眼睛一转,阡陌远有主意了:“珍珠开张,独活惆怅,半夏空对郁金香。知母心,莫待乌头白,欲知君心可期?”
阡陌远故意含情脉脉的看向浅苍寒。
“大师兄可知此诗何意?”
浅苍寒脸色一红:“珍珠,独活,半夏,郁金香,知母,乌头,断续都是极佳的药材,小师妹将这诸多药材寄情于诗,为兄,为兄……”
浅苍寒说不下去了。
“大师兄,你不要说了,你的意思我懂。只盼大师兄能像远儿思念大师兄这般思念远儿……要知道中药有三苦,黄连、苦参、龙胆草,可它们却不及远儿对大师兄的相思之苦!!!”
阡陌远不仅说的夸张,就连行为动作也极其的夸张,让浅苍寒分不清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只能傻傻的看着。
“脾在志为思,过思则伤脾啊,思虑太过,甚至空怀妄想,可致气结不行,积聚于中,我看你还是多吃几粒健脾丸吧!”
阡陌远朝着那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望去,果然,打断她好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阡陌拓。
阡陌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向阡陌拓:“你来干什么?!”
“找你啊。”
“找我干什么?”
“明天去祭祖,老头说你上回做的菜不错,这次的祭品让你做!”
“小老弟不是正招待裴先生呢吗,怎么有时间跟你说这些?”
“裴先生,哪个裴先生?可是千机殿客卿长老裴仁星?”
阡陌远朝着浅苍寒点点头,浅苍寒脸色一变。
“小师妹,回头我们再说,为兄现在有事要处理!”
说完,浅苍寒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看着浅苍寒匆匆离去的背影,阡陌远撅起了嘴,把愤怒的拳头砸向阡陌拓。
“都怪你!都怪你!我才刚跟大师兄说上话,都怪你!!!”
阡陌拓一边躲,一边说:“怎么就怪我了!我好心好意来提醒你,你居然还怪我?”
“提醒我什么?我看你就是来捣乱的!”
“我可告诉你啊,祭祖要准备的东西可是不少,现在你不准备,明天丢脸了可别怪我我没提醒你!”
“是啊小姐,祭祖要准备一堆东西呢!二少爷,老爷真的让小姐准备祭品吗?”
“这还能有假,我在这个家什么地位你们不是不知道,我敢拿老头说的话骗你们吗?赶紧准备去吧!”说完,阡陌拓甩开他的玄铁扇就跑了,独留阡陌远一个人原地惆怅……
另一边,浅苍寒已经来到了会客厅,只是并未见到裴仁星,只有阡陌恒通一个人,在窗前,负手而站。
“师父……”
“寒儿来了,陪师父到外面走走吧……”
浅苍寒点头,陪着阡陌恒通走出会客厅。
“千机殿也插手了吗?”
阡陌恒通点点头:“连年的战乱,再加上他们自己的问题,如今的千机殿在武林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他们又怎么会错过这个重新执掌天下的机会呢!只是让为师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这么心急,仅仅只凭江湖传言就认为远儿是客星所选之人!”
“依徒儿来看,他们的算盘并不只打在小师妹的身上,或者说并不是只打在客星所选之人的身上,他们的目标还是梨花斋!”
“说下去。”
“师父有没有想过,此次他们为什么会派裴师伯前来,他们可是知道您与裴师伯之间的关系的,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您二老多年未见,让你们老兄弟叙旧这么简单吗?”
“这也是为师没有想通的一点,你裴师伯并不是千机殿的嫡系,身份又极其尴尬,是一个一直被排斥的边缘之人,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派他来……?”
“如果小师妹是客星所选之人,有师父和裴师伯的情谊在,自然是会拉进千机殿与梨花斋的关系,倘若小师妹不是客星所选之人,他们就可以利用师父与裴师伯的关系撇清自己,称这次见面只不过是你们老友相聚,与千机殿毫无关系!”
“没错,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他们算计的远远不止这些!师父可知道,古桐儿已经在望京城中逗留许久了?”
“古桐儿?永夜阁?”
阡陌恒通冷冷一哼。
“古锋礼不过一个铜臭之辈,不足为据!”
“可是冷凌洋也来了!”
“冷凌洋?那个千机殿的二公子?”
浅苍寒点点头。
“这个冷凌洋心仪古桐儿已久,在你们年轻一辈之中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他追来望京……莫不是要将与古桐儿之间的关系做实?可惜呀,若他爹冷清海不是久病在床,没了往日的威风,又何必堂堂千机殿二公子如此这般低三下四的千里追妻!”
“师父您对年轻人之间的事儿真清楚。”
阡陌恒通尴尬的轻咳:“为师是担心这两个门派一旦联姻成功,对当下的梨花斋会形成威胁!”
“只怕威胁已经到了!徒儿怀疑此番散布的邪术谣言就是出自千机殿之手!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把小师妹推到风口浪尖,以此来确定小师妹到底是否为客星所选之人,若是,定会百般与梨花斋亲近,然后再伺机蚕食永夜阁;若不是,便会让谣言愈演愈烈,做实梨花斋用邪术一说,将梨花斋变成众矢之的,然后再与永夜阁联手,蚕食梨花斋!师父别忘了,冷清海虽然重病在床,但现在掌管千机殿的岳超群却是冷凌洋的亲舅舅,明知自己的亲外甥对古桐儿心仪已久,却不为他张罗亲事,为的就是要把这张牌尽善其用!”
阡陌恒通冷冷一笑:“这个岳超群,野心越来越大了!只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师父是说?”
阡陌恒通无奈的摇摇头:“寒儿,你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怎么对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还没有我这个老人家知道的多!那个古桐儿对冷凌洋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她一直喜欢你二师弟!”
阡陌恒通自豪的缕缕胡子。
“没想到啊,阡陌拓这小子,虽然没什么大本事,风流倜傥这方面,颇有乃父之风啊!”
浅苍寒偷偷地叹了口气。
“师父,现在不是自豪的时候,千机殿摆明了是奔着梨花斋而来,关于小师妹的流言也只是被徒儿暂时遏制住了,若他们后面还有大招,您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处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不是在意远儿吗?那为师就要看看谁敢动我阡陌恒通的女儿!”
“师父,您有应对之法了?”
“寒儿,为师问你,你怎么会来会客厅找为师?”
“徒儿是听二师弟说裴师伯……”
浅苍寒猛然抬起头,兴奋的看着阡陌寒。
“徒儿明白了,明日的祭祖之行就是师父全局的第一步!”
阡陌恒通捋着胡子,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