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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前尘往事(1)

那日秋风和煦,碧蓝的天空纤云不染,阳光里充满了温暖。

他离开学校已经有些天了,她思念着,幸福着。

那个年代,没有微信,只有短信,从他那里收到专属于她的文字,是她每天最幸福的事情,文字虽然不是很特别,但却是只有她和他才懂的意思。

这一天,她照常的等着他的信息,可是,从早上到晚上,从白天到黑天,一条信息也没有……

她问他在干什么,很久,很久,没有回信。

她再发,依旧如此……

她着急了,担心他会有意外,毕竟现在的他是只身一人在另外一个城市。但她也知道,如果他真的是在忙事情,她的担心很可能会变成是他的一种打扰,于是,她开始克制,小心翼翼的克制,可是,偏偏有一种感觉,越克制,越强烈……

直到午夜十二点,他的信息终于被她等来了,告诉她,他一直在忙,让她早休息。

简短的内容,看不出任何,她却很踏实,因为他没事。

她是住校生,他是艺术生,她在学校备战高考,他在另外的一个城市准备艺考,短信是他们之间最好的联系方式,她是阡陌远,他是浅苍寒。

连续的电话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让安静的宿舍变得有些躁动了起来……

因为昨夜等浅苍寒的信息等得太晚,阡陌远是整个宿舍里唯一一个没有被吵醒的人,直到她的舍友把她摇醒,说电话是找她的,她才迷迷糊糊的起身。

望了一眼窗外,北方的深秋,在早上六点,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这个时间段,能给她打电话的只有她的爸爸。

电话接起来,还没等那边张口,习惯性的先叫了声爸爸,那边传来嬉笑声,不属于爸爸,而是——

“啥爸爸呀,是我。”

浅苍寒?阡陌远瞬间清醒!

他曾告诉过她,她的零花钱没有他的多,以后只能他给她打电话,她要找他,用包月的短信;

他还告诉她,不想发短信,想听他的声音,给他打电话只能响一声,他会马上打过来,无论什么时候,他的手机为她开机二十四小时。

说出来的话虽然很霸道,但他却是一个很体贴的人,是不会在这样的时间段打电话来的,可是现在他打了,那……

继续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阡陌远的思绪:“赶紧下楼来!”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一如既往的霸道。

阡陌远本来就不清醒,现在更迷糊了:“下楼?哪个楼啊?”

“宿舍楼啊,你的宿舍楼!”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阡陌远忐忑的走出宿舍楼,一边走,一边猜测着可能发生的种种可能,在这可能发生的种种可能之中,有一个,是第一个冒出来但又让她不敢相信的,直到,她站在露台上,看到操场上的他和他的行李箱,还有他比暖阳还要灿烂的笑容——

不知道是怎么下楼的,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他身边的,只知道空气的味道都是香甜的。

她愣愣的看着他,有些拘束,有些木讷,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而他却像背台词一样,机械,刻板,不像他一般,一句接一句的:“我刚下火车,一宿没睡,赶紧把东西给你,我得回家睡一觉。”

说完,一股脑的,把怀里的东西转移到她的怀里,然后,拎着行李箱,掉头就走。

她顺从的也转身往回走……

刚走两步,她转过身,同一时间他也转过了身,二人同时开口。

“一宿没睡是怕我给你发信息吗?”

“我下火车就来找你了!”

她看着他,脸上有一夜未睡的痕迹,清浅的胡茬,是属于青春的十八岁。

他也看着她,面无表情后面的强装淡定,是只属于他的满意答案。

“对呀。”他笑了,笑着重新拉起行李箱,重新转身。

她也笑了,没有让他看到,把笑容给了怀里的他送给她的,一个玩偶,一个棒棒糖,一个红石榴。

他觉得玩偶是女孩子的专属,她虽然有很多,但没有一个是他与她的,他必须要送一个才能安心;

棒棒糖不用猜,从它心形的外表就能看出他的意思;

唯一让阡陌远弄不明白的就是那个红石榴,即使时过境迁之后的这么许多年里,她都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要送给她一个红石榴。

一回到宿舍,她就把红石榴跟舍友分了吃了,玩偶也在后面的日子里不知所踪了,只有那个棒棒糖,她一直留着,留到过期……

从那以后,她多了一个习惯,每次路过糖果店都要驻足,在超市一定要去糖果区。从前她不爱吃糖,十七岁之后,她把糖当饭吃,吃出了低血糖。

那是她最好的时候,也是她与他最好的时候……

她是多么希望时间能定格在那一刻,多希望她能与他一直那样下去,可却仅仅只是她的一种奢望,所有对她来说最美好的,在他看来都是一种讽刺。只因为后来发生的种种让他对她太过失望,彻底寒了心……

十六年过去了,他对她形同陌路,不闻,不问,不再理睬,不给她解释与挽回的机会……

有一次,她看到了一个心形棒棒糖,与十七岁那年收到的不一样,没有那个大,却比那个精致,她买了下来,把照片发给他,告诉他,从前你送给我,现在我,给你……

可是……她等了好久,真的是很久很久,等到那颗糖也过期了,她拆开了包装纸,吃了下去,没有吃到过期的味道,也没有吃到甜,舌尖只有咸,那是属于眼泪的味道。

他一直都是她心底的痛,与他的那件件与桩桩曾经的过往是她最不敢面对的,也是她最不愿去回想的,即便仅仅只是出现在她的回忆之中,也是她最大的禁忌!

许多年之后,她尝试着将他从她的记忆中抹去,就那样在她的念念不忘中忘却了……

直到这一次,她再次见到他……

原来一直都是她以为自己忘了……

他一直存在她强迫自己尘封的记忆里……

可他却不是他!

如果一切终将失去,可不可以不要让她曾经拥有!

泪水婆娑了她的双眼,迷失了脚下的前路,她想要逃离,即使这里没有他,但却让她想起了他……

跌跌撞撞之中,脚下不稳——

阡陌远,她,落水了,落入了寒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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