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启历187年,九月五日。
黎明的太阳从伊斯坦帕斯峡谷的东边升起,一缕曙光瞬间射向位于西边的金辉城,刺破秋夜的寒冷。
驼铃早已经在金辉城外不耐烦地响起,谁都不想错过金辉城的早市,在各个城门外排起了长队等待城门开启。随着太阳升起,时间官敲响城内主钟,一共七下,各门楼也敲起副钟,城门打开一条缝,各门登记站都开始工作。
金辉城北门位于北方高地,沿山路登门不易,不适于商旅驼队进城,于是用作外交军事进出口。在这里排队的不是外交使节们,就是雇佣兵团们。城门两旁各八个登记站,审核清点入城人数和货物。卫兵们在队伍之间徘徊大声宣扬入城各项清关规则:
“请提前准备好通关文件,以及武器装备货物以供检查。城内不允许私自打斗,私卖武器,所有入城盔甲武器盾牌以及匕首都需要申报登记。”
“我好久没来金辉城了,这入城登记怎么这么慢呢?”城门左边第二条队伍中有一个红袍僧侣小声询问随行的胖雇佣兵。
胖雇佣兵右手习惯性地扶了扶腰上的短斧,“您还不知道呢?东边那些腰民们又开始闹腾了,与巨魔组成了一个联军叫嚣着要夺回他们的什么圣地,也就是咱们的银剑城。”说着他又下意识地提了提绑着短斧的腰带,“谁都知道那银剑城在奥古时代就属于咱们人类。它们那些腰民只是趁奥古大战咱们无暇顾及它们,把银剑城给占了去。咱们自然不能让它们,这三十多年,来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他前面那位正在等候的一个不知道哪个国家的使臣也凑过来加入讨论:“不过听说这次它们实力不一般呀,不仅联合了巨魔部落。听说,东边还有个神秘的种族也参与了,它们力大无穷满嘴獠牙。这个事情惊动了金狮子和黑城堡,他们各派了百来个骑士去调查这个事情了。”
“东边神秘种族?满嘴獠牙?天龙族吗?”
“不不,不是天龙族,是一个人形的野蛮异形族,据说是什么巨魔和大象的杂交,徒手能够把成年骆驼撕开。据说天龙族都被他们征服了。”
众人一阵惊讶神情,一直以来,常去东方大陆做生意的商人们都多多少少听说过居住在遥远东方的天龙族的传说。据说他们是最接近神的种族,奥古时代的法师们在东方大陆与天龙族展开了一场世纪大战,所有的种族都参与其中。
战役的结果已经遗落,谁胜谁负不得而知,但是奥古时代的法师们退回到欧若兰大陆建城造隘,此后打消征服东方的企图可以看出,他们并未在这场战役中占到便宜。一个从未听说的种族能征服天龙族,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去西门!你这个属于商旅,北门清不了关,绕去西门。”前面登记站的吵闹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眼见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年登记官员坐在登记站,手里挥舞着清关文件。
站在登记站前一个中年雇佣兵在登记站前气的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嚷嚷:“我们是雇佣兵,我们一直是走北门的。”
雇佣兵一身皮甲,宽大的粗亚麻布披风遮掩了旅行地疲惫,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一把巨大的双手大剑,剑身古朴无锋双掌宽,剑柄粗长,刻有家族纹饰,在末端隐约可以见到雕刻精细的铸剑师签名。
老登记员坐了下来,音量却更高了,“商旅走东西门,你们押运的是商品,那就算商旅!没押运的雇佣兵走这个门!”
金辉城巨大无比,光是从北门走到西门,就要花大半天时间,如果错过了闭门时间,就要睡在荒郊野外等第二天了。对于雇佣兵来说,晚一天交付货物就意味着任务失败,不仅酬劳拿不到手,可能还要吃官司。
这个说法老雇佣兵显然不能接受,“我们这是任务!任务!”随着掏出左臂,左臂上纹着一只银色的龙。“我们隶属于,银龙佣兵骑士团,稍微通融一下。”语气稍有缓和,有求饶之势。
徽章显然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排队的人纷纷议论,还引起了不远处城门守卫长官的注意。银龙佣兵骑士团是欧若兰战斗力最强的佣兵团之一,尤其是它的骑士营,基本都是失地骑士组成,甚至还有贵族骑士加入,人数达到五百人之众。这个营最显著的特征是全员属于职业佣兵训练有素,而且全部骑白化地行龙。战斗力虽然比不上隶属于国王的金狮子骑士团,但是比之帝国的黑骑士团却是不相上下。
但老登记官显然不买银龙团的帐,语气不屑,“在我这,大法师来了都要按规定登记,早去西门吧,去晚了,队伍要排到明天了。”说完目光越过佣兵,“下一个。”
佣兵后面是一个白袍及地的高个法师,他头戴旅行兜帽,帽顶处还有一颗海蓝色的宝石。肩上披着白狐裘制的厚挡风披风直接拖到地上,披风下隐隐约约露出胸口手腕粗的黑色锁链。
奇怪的是,成为法师需要很长的时间,最初阶的法师平均也要花费十多年的时间,可是这个白袍法师看样子却只有二十出头。更为奇怪的是,他的背后跟着一个六十多岁的浅灰袍老法师,要不是根据法袍饰品,很明显能够看出他们之间的主仆阶级关系,常人必然会认为白袍法师是灰袍的跟班。
白袍法师还没开口,肥胖的城门守卫长官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话来。周围高大的银甲士兵们,从背后投来不屑的目光。“大……哈……大法师,您来怎……怎么还排队呢?”待到气顺了,守卫官说,“兰溪大法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麦林·哈维呀。您来,提前说一声,我派人去传送塔楼接您不就好了吗?”
白袍法师点头表示记得,“老夫来的太急了,所以没有提前通知。爵士先生,前面这位银龙骑士团的伍德洛克上尉是我的朋友,请您给予他一些方便。”
老佣兵一阵疑惑,随即疑惑稍释:这位素不相识的年轻法师,一定是从身上的家族纹饰得知自己的姓氏,然后从银龙袖章上的纹路得知自己的军阶的。但仍旧十分惊讶,因为伍德家族数十年前就从北方雪国搬离,并一直颠沛流离的失地家族。连自己都很少回到北境,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家族纹饰。
佣兵转头对兰溪示意表示感谢,兰溪法师轻轻摆摆手:“老夫与你们营长颇有渊源,伍德家族曾经也打过交道,没想到竟然还有后人。年轻人你叫什么?”
“洛克·伍德,大人,父亲是山德利·特里克斯·伍德,斯诺登镇麦林·伍德的旁系,这一代只有我一个男人了。”
麦林爵士的吼叫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断晃动满是肥肉的粗脖子,对老登记官吼道:“听到了吗?还不给这位佣兵先生登记?”
老登记官知道这是长官的命令不能违抗,手上慢吞吞地拿起纸笔开始登记,嘴巴上还嘟囔着:
“这个世道,什么人都可以当骑士,拿把剑就敢自称骑士,平民也能封骑士什么的,都是假的,哪还有什么骑士的誓约。还有各种各样的假法师,其实都是些变戏法的人,现在哪还有什么法师,吟唱半天能出几个火星子就不错了……”
后面越说越难听,谁都知道伍德洛克上尉其实并不是骑士,他暗讽的是麦林爵士。谁都知道一万个金币,就能找国王买个封地骑士,捐两万金币就能找国王要一个男爵的爵位。麦林爵士气的直跳脚,但又无可奈何,像他这样的“捐官”并无多大实权,更没有叫老登记官滚蛋回家的权力。
桑莱斯帝国地处欧洛兰大陆最东侧,掌管着整个大陆四大人类王国对外通商的唯一通道。商业税收成为整个王国的主要收入,由于商业过于繁荣,吸引了许多佣兵团的驻守,成为了大陆军事最强的王国。一百多年前就被其他六个王国宣誓效忠,从而称帝。
为了防止税收上的腐败,主城找了最死脑筋的市民做城门登记官以及税务官,这些官员直接受财务大臣的任命,不听任何人的号令。
“过来,走近一点,让我看清楚,五辆驼车,三十五箱货,十五个人,武器呢……”老登记官仔细核对通关文件。从域外到金辉城,一共五个关卡,每个通关文件上都写清楚了货物的增减,关税以及签字蜡封。
上尉手臂一摆,让手下靠近,这是一个标准的佣兵小队。现代职业佣兵团,有成熟的军制,组织严谨,十五人一小队,两小队为一大队,一上尉和一个少尉各带一个小队。十大队为一个营,由少校和上校带领。一个营为一个战斗单位,加上后勤,工匠,一个营可以达到五百人。一个佣兵团通常由十到十五个营组成,银龙佣兵骑士团甚至达到了十七个营,有自己的城堡驻地,俨然是一个自己的小王国。
这个银龙团的小队,有数个步兵战士,数个弓箭手,一个牧师和一个盗贼组成。这是一个标准的小队配置,可以完成大多数小型佣兵任务。
“那个小黑盒子里是什么?”老登记官问到。那是一个一掌见方的黑色木盒。
“秘密任务,大人,请不要过问。”
老登记官并无多问,把所有货物仔细清点完,把所有通关文件用皮带绑打结并用蜡封好,盖上蜡章。嘴上还在嘀咕,“为了税收,这些该死的蛀虫,把什么强盗劫匪统统放进城,市民的安全统统不管不顾。城内禁止私下决斗。”老登记官把一摞文件交到上尉手上。
“什么?”上尉没反应过来。
“城南有专门的决斗场,下一个。”
因为兰溪大法师的缘故,进城不再有任何刁难,甚至还有专门的士兵长护送到城内。上尉本来想感谢一下这个年轻的大法师,但是麦林爵士似乎把他们送到别处去登记了。
“洛克上尉,大法师,那个是他的昵称吧?哪有那么年轻的大法师?”克里斯问上尉。
克里斯是小队里的重甲战士,父亲上一代就是失地骑士了,父亲就留给他一副祖传板甲、短枪和方盾以外,别说骑士七技,连游泳都没有教给他。父亲给人种田,母亲被一个骑士许了诺,早就跑了,他在父亲拿铠甲换酒之前偷了出来,竟练了一身武艺加入了银龙佣兵团。
“听说雪国是有一个水系大法师,不是真的年轻,而是长生不老,其实已经80多岁了,但是看起来像是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洛克上尉还没回答,他左边的牧师杨凡客抢着说。牧师比他们都老许多,是佣兵工会指派的,每个小队都应当包含至少一名牧师。
大法师是十分稀有的,法师可以有成百上千,但是整个大陆却只有九位大法师。大法师几乎所有的高阶法师的最终目标,但是大部分人都终其一生无法成为大法师。据说曾经还有魔导师,但那只是记载在奥古时期的传说中。
大法师不仅要通晓大部分奥古时期的法术,而且他自身蕴含的魔法能量极高。只有大法师在正面战场中具有真正的破坏力,即使是高阶法师也要通过长时间的吟唱和结界施展高阶魔法。所以,大法师的数量都算入了各个国家的战力之中。强大的桑莱斯帝国,拥有压倒性的两名大法师,其他各个国家都只有一名。
“长生不老呀,多么令人羡慕的法术呀。诶,话说怎么城内到处可以见到火系魔法师?”克里斯给两个带着红色兜帽法师袍,看不见脸的法师让道,他们匆匆穿过街道穿过人群。
话没说完发觉已经到了佣兵工会,佣兵工会离北门并不远,靠着城墙建造的石头建筑,有自己的望楼,俨然一个城中小城堡的感觉。
几名黑骑士和一名佣兵工会的官员早已等在了门口。黑骑士来自黑城堡,黑色盔甲包裹全身,甚至马匹都是黑皮黑甲,所以所有人都叫他们黑骑士。他们纪律严明一动不动,甚至黑马也没有一丝低鸣。
骑士队长见到驼队一句话都没说,清点完货物,队长把那个一尺见方的小黑铁盒放进马队的一辆车内。其他骑士把驼车牵到工会的后院。骑士队长把背上盾牌一拍,骑士们一齐上马甚至听不到一声杂音。然后旋风般扬长而去。
直到黑骑士走远,骑士们制造的压力场才消失。洛克长舒一口气,这样的队伍除了银龙骑士营,基本没有别的佣兵营可以在同等人数上战胜。
佣兵工会的官员这才上来打招呼,“各位辛苦了,房间都给各位准备好了。”佣兵工会就是大陆的一个服务组织,它负责接收任务和给各个佣兵团提供驿所的服务。然后从任务佣金中抽成以牟利。但是佣兵们乐于这样的中立组织,因为这样各个佣兵团不用在各个国家和城市设立接待处,接待和处理当地不必要的麻烦。
五名黑骑士,绕过皇宫宫墙,七拐八绕绕过上城区各种阶梯街道、清澈的排水渠的小桥。金辉城是欧罗兰大陆上最大的城市,跨越一整座城市需要六个钟声的时间。更别说骑士们是在建在半山坡上的上城区。
上城区是金辉城王公贵族居住的地方,一座一座独立的别墅,甚至精美的庄园,沿着排水渠错落在北城半山腰上。道路分为马路以及人道,唯一的区别是马路较缓且无阶梯,而且路程较长。建造无法被马蹄毁坏的道路需要先在泥地上铺上碎石,再盖上烧化的沥青,沥青之上夯上一层黑土,最后将上万块一尺长的青石砖,垂直敲击进黑土地,这样的马路不仅坚固耐用,而且富有弹性。人道则是铺上大理石板,再刻满古代符文的花纹,作防滑用。这听起来无法完成的工程,当然对奥古时代的法师们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骑士们不用一个钟便一路绕到西门,稍微登记一下便出城绝尘而去。他们一路向西行,地势越来越高,两边的植被越来越茂盛,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主城西部半天马城的黑城堡高地。
快速奔驰了一个钟头,黑马们渐渐吃不住力气,毕竟身上是两百多斤的板甲和骑士。再训练有素的战骑也经不起长期的负重骑乘,脚步渐渐缓慢下来。领头的骑士手势一挥,示意去前方小溪边让马吃点水草。骑士们把马拴在一旁,一名骑士走到高地放哨,其余骑士与那个小黑盒子一起半跪在河边休整。但是无一人取下头盔,也未进食喝水。
溪旁森林中传来弹弓声,一名跪在地上的黑骑士首先反应过来抓起黑盾下意识举起。就在他举起盾牌那一刹那,数十支箭已经如雨点般从天而降射到盾上。坡上放哨的战士瞬间身重数箭滚下坡来,两匹黑马中箭吃痛开始乱跑起来,其余的马匹也挣脱绳索,往坡上跑。
第二轮弓响,其他战士也反应过来,虽然都已经中箭,但是因为有板甲并无大碍,赶紧举起盾牌和骑士枪格挡,其中一个骑士赶紧把黑盒子捡起放入盾牌后护住。这轮箭雨是冲着马匹去的,五匹马纷纷中箭,其中两匹已经被射成筛子,倒地不起。
林中冲出三十几名骑着马,蒙着面,拿着木遁长刀的强盗们。领头的轮转着手中的巨斧喊着:“一个也不要放走。”
放哨的骑士也从地上爬起,回到其余四名骑士中与他们组成抵御阵型。他们矮身将盾牌护住大部分身子,骑士枪从盾牌缝隙中刺出,像一个劳不可摧的堡垒。五人的气势不断聚集,强盗和他们的坐骑都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放慢了冲锋的脚步。
带头的强盗们首先撞到骑士的盾牌,连人带马被骑士枪穿透。五名黑骑士拔出骑士枪,在慌乱的强盗中左刺右挡,强盗们只是穿着皮甲,被黑骑士斩杀有如砍瓜切菜。
一名黑骑士突然暴起一挥,骑士枪发出红光月牙,冲击波将三米外的五名强盗斩成两段。
这时林中冲出了更多的强盗,看样子有上百名之多,但是大部分都是拿着各种武器的步兵们。五名黑骑士虽然身上,到处都是刀伤,大面积的板甲都破损。甚至有一名黑骑士的手臂已经被砍断,露出森森白骨,但是都丝毫不惧,扔掉骑士枪,拔出骑士剑与强盗们近身肉搏。
骑士们的气势震慑了强盗们,他们刻意与骑士们保持一定距离,黑骑士们冲过来,他们便四下乱逃,忘记了他们有百人之众。
这时,林中突然冲出一个跳跃的红色火球,它像一个灵巧的豹子一般,左右跳跃,击伤了数个强盗之后径直朝为首最勇猛的黑骑士冲来。黑骑士举盾格挡,但是火球似乎丝毫不受阻,直接穿过盾牌和黑骑士的身体。
火球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又冲向第二个黑骑士,用同样的方式杀死了第二个骑士,然后掉转头,一步一步跳回森林中。一瞬间便杀了两名黑骑士鼓舞了强盗们的士气,纷纷冲了上去,剩下的黑骑士失去阵型,两名骑士杀掉了数十名强盗后,体力不支被强盗们砍倒在地,剁成肉泥。另一名黑骑士自知战胜无望,扔掉盾牌抱起黑盒掉头用冲锋的速度向仅剩的马匹冲去。而黑马见主人有危机,也向黑骑士冲过来。
骑士冲锋的速度非常快,众盗追赶不上,一下被拉开好几个身位。这时林中突然金光一闪,冲出了一个金甲战士,用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冲到骑士身后,掏出背后两柄半个身子那么大的双刃圆斧,过大的斧面似乎兼具盾牌的功能,斧柄却不长。
圆斧闪电击出,金光暴涨朝骑士背心击去。黑骑士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突然侧身翻滚,勘堪躲过圆斧。然后从腰间掏出小臂长的匕首,向金甲战士投去。金甲战士手臂一挥,金光一闪,匕首被居中披断。但就这一滞的光景,黑骑士与金甲战士拉开了一个身位。与黑马只一个身位,金甲战士暴喝一声,眼中闪起红色愤怒的火焰光芒。双脚踏地,整个地面竟四分五裂,金甲战士接反力冲向空中,一个抛物线向黑骑士俯冲。
黑骑士显然没有想到,敌人竟有如此战力,想要举剑格挡,但是霎那间金甲战士已经冲到他身后。他下意识低头一看,黑色的胸甲早碎成数块,黑骑士竟然被拦腰斩断,两半的身体倒在地上。
金甲骑士好整以暇站起身把斧头收到背后,然后掏出一块缎布擦拭身上沾满的血污泥土。这时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高大威猛的金发中年男子,胡须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副正气凛然,全身金甲,却少了一个头盔。
这时林中走出一个人,一人身材矮小,身着和强盗们一样的服饰却有锁链甲,手持双斧。只有一个细长的独眼,即使蒙着面也能看出他的猥琐,他显然是这群强盗的头。他悠闲走到黑骑士身边,随意一脚将站立的尸身踢倒。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他用脚尖拨了拨尸体,露出一个小黑木盒。
强盗头子捡起木盒,掂了掂然后谄媚地笑着捧给金甲战士。金甲战士,把盒子打开,盒子里却空空如也。两人都掩饰不住惊讶的表情,对视了一眼。金甲战士赶忙去检查黑骑士尸身,发现黑甲之下只是一堆被击碎的白骨。
就在他掀开黑甲的那一刻,黑甲下冲出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在空中几个旋身然后向金辉城方向飞去。金甲战士回头望向森林,森林中传来一声轻轻地叹息,叹息声很小,但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