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抱月峰,见过席庄周后回房休息,从怀中掏出戈千钧给的小册子,仔细研读起来。
过了几日,席庄周带着常远下山办事,奇门堂管事的是二师兄曹可。
他为人一本正经,古板木讷,常远临行前又格外嘱咐,说什么都不给左小右离开抱月峰。
左小右不胜其烦,千求万求,鼻涕眼泪汪汪,但曹可坚持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允。
一旁的齐文颖幸灾乐祸道:“师弟,你在试炼大会把贝师妹的青漓剑给毁了,现在门派里很多师兄师弟都想找你麻烦,你就乖乖给我待在抱月峰,等过段时间风头自然就过去了。来来,陪师姐练练手。”
左小右暗暗叫苦,这几日成了她陪练后,都冒着险些被雷劈中的危险,不禁后退几步,摇头哀求道:“齐师姐你就放过我吧,中了你一招会昏迷好几天的。”
好不容易找个耐打的陪练,齐文颖岂肯放过,笑容犹如恶魔,欲欲跃试道:“不会的,师姐我下手会有分寸的。”
信你才怪!
“不好了,不好了,王师姐和人打起来。”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只见顾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曹可脸色失血,他第一次担此重任,难免有些惊慌失措,急忙问起事情原因。
顾朴边喘气边道:“是……是和执法堂的弟子……”
齐文颖脾气火爆,不管三七二十一,提着剑就要冲出去。
曹可心知她准要惹事,论约架能力,她绝不输左小右。只不过一个主动,一个被动。
齐文颖急红了脸,道:“师妹性格温和,一定是执法堂那些弟子惹事在先。好哇,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是不想活命了吗?”
王佳茹为人低调,执法堂循规蹈矩,两者为何无缘无故出手?
左小右连忙道:“二师兄,你先了解情况,我和齐师姐先赶去应援。”身子一闪,拉着齐文颖灰溜跑了。
曹可正要阻止,但见二人早就跑到三丈之外。他一时间踌躇不决,大声喊道:“师妹师弟,一切小心,绝不能先动手。”
虽千叮万嘱,但他眉头依旧紧锁,没想到师父与大师兄一离开,就发生这种事,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了主意,对顾朴道:“师弟,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天前,王茹佳、常丰、常烁被派往下山,协助执法堂的弟子除妖兽。除妖很顺利,可在分东西的时候闹了矛盾。
照理说,谁杀死妖兽,谁就能得到妖兽的内丹和晶体。王茹佳最终杀死妖兽,东西理应归她。可执法堂那些弟子心有不服,说奇门堂只是协助,东西应该全部归执法堂。
听到这里,曹可失声道:“糟了,这是他们故意挑拨事端,大师兄不是吩咐过了吗,最近不能惹事端,能忍则忍。”
顾朴道:“本来王师姐都打算不要那些东西,谁知执法堂那些人咄咄逼人,得了东西还出言侮辱,常丰常烁就看不过去,就打起来……”
曹可躲了躲脚,骂道:“那两个笨蛋,脑子到屎一根筋,那后来呢?”
顾朴续道:“后来常丰常烁被打败了,王师姐也忍无可忍,也和他们动手了。我见对方人多,就跑回来通知师兄们。”
曹可听完,来回踱步,急得像热锅蚂蚁,道:“这下糟了,按照齐师妹的脾气,非打起来不可。更别提小师弟这个惹祸精。不行,赶快召集本门弟子随我前去,一定不要动手。”
左小右和齐文颖出了抱月峰,通过铁索桥来到主峰上,只见东南角有大量弟子汇聚,心想一定是王佳茹他们,连忙疾奔过去。
二人刚到,就看见王佳茹在与执法堂的一男弟子缠斗,常丰常烁二人在一旁捂着胸口,面带倦色,情况似乎不乐观。
常丰看到左小右和齐文颖,如见救兵,挥手大喊,二人走了过去,齐文颖问道:“怎么回事?”
常丰把事情简单说了,齐文颖听后是杏眼圆瞪,直呼“欺人太甚”。
左小右看见对面人群中有郑昕与周冲二人,对自己蔑笑,他心中猜了大半,这恐怕是他们针对自己的阴谋。
王佳茹与那男子越斗越凶,她手中是水系仙剑,幻化多端,所谓水无常态,时尔如涓涓细流,灵动缥缈;时尔如奔腾江河,大气磅礴。而对手的却是土系仙剑,正所谓水来土掩,两人相互克制,王佳茹进攻不顺,渐渐被反制。
齐文颖道:“这陈子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常丰道:“才不是,王师姐大战妖兽,受了点伤,要不然才不会……”
齐文颖怒道:“你们两个没用的家伙,打架打不赢,还让师妹替你们兜着,我都替你们丢脸。”
她直言不讳,倒没有恶意,可两人听来,却羞愧难当。左小右拍拍两位师兄肩膀,安慰道:“两位师兄定是之前战妖兽受了伤,这才不敌。”
两人连忙点头道:“还是师弟懂我们,不像齐师姐,一来就骂人。”
齐文颖朝他们狠狠瞪来,二人心里一慌,将头垂下。
这边二人斗了百招,王佳茹先前受了点伤,法力不济,被陈子阳猛地震飞开来。
本来到此胜负已分,但陈子阳咄咄逼人,趁势攻来。围观的弟子也不禁大皱眉头,对他的做法心生不齿,却也无人阻止。
左小右和齐文颖见势不妙,眼色一对,心领神会,齐文颖飞身接住王佳茹,左小右唤出镇十方,重重一点,千钧之力在一点,把陈子阳震开。
左小右站在中央,手握镇十方,面色严峻,道:“切磋而已,点到即止,是吧,陈师兄。”
左小右在暗讽对手咄咄逼人,而陈子阳被左小右莫名力道震开,吃了个暗亏,心中大怒,脸上却挂着笑容,道:“我一时大意,没伤到王师妹吧?以前王师妹可不是这般不济的。”
常烁听完怒道:“哼,姓陈的,你胜之不武,要不是王师姐之前受了点伤,才不会败给你。”
陈子阳反问道:“那就奇了,明明是王师妹要跟我切磋的,我又不知道王师妹受了伤,不然的话我可以让着点。”
“你……”常烁语塞,明知对手厚颜无耻,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陈子阳将手伸来,趾高气扬道:“若你们奇门堂每人迎战,败者为寇,依照约定,东西拿来。”
常烁右手将袋子捏得死死,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扑过去,将他一顿暴打。
左小右将袋子夺来,抛了过去,幽幽道:“我们输了,这东西归你们。”
陈子阳打开袋子,里面是一颗内丹和一块晶体,这是之前从常丰手上得来的妖兽的内丹和晶体。
他转头看向郑昕,点头表示东西没错。
“既然认输,这一个月内,在天剑玄宗见我执法堂弟子,都要让路,可记清楚了。”
“吽~”左小右和齐文颖两人喉咙同时发出低吼之声,犹如两头猛虎,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陈子阳虽受郑昕指使挑衅奇门堂,可齐文颖的名头是如雷贯耳,剑法霸道,不免心中一颤。
此时曹可带着奇门堂弟子来了,看见受了伤的王佳茹、常丰、常烁,脸色一沉,顶着数百双其他堂弟子的各异的目光,咬牙沉声,怒敲左小右脑袋,悻悻道:“师弟师妹,我们回家。”
郑昕快步上前,挑衅道:“曹可,别走啊,难得今天大家兴致这么好,再斗一局如何?”
旁边其他堂弟子不知其中名堂,还真以为这是两堂相互切磋,纷纷起哄。
齐文颖忿忿不平,捏紧长剑,正想说话,被曹可一瞪,娇躯一震,低垂着头,扶起王佳茹。
曹可平日里虽和蔼可亲,一副老实人样子。可他一旦发怒,其他师弟师妹还是惧怕几分。
他十分清楚,眼下形势是以郑昕为主的主峰弟子,联合执法堂弟子挑衅,自己这边已经吃了暗亏,再纠缠就是不智之举。
他现在身为奇门堂支柱,为了避免其他师弟师妹受伤,只能忍着这份屈辱,黯然离去。
郑昕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岂他们可这般离去,继续挑衅道:“都说席师叔弟子贵精不贵多,看来都是饭桶,九个入室弟子,今天就败了三个,依我看,席师叔应该多收弟子,多收他一两百个,总会出一两个天才吧。”
众人哄然大笑。
“闭嘴。”左小右低吼道。镇十方插入地面,内力传开,化作一阵狂风,把在场的人衣服吹得呼呼直响。
郑昕铁着脸,冷冷道:“哦,左师弟有何赐教?”
左小右道:“既然师兄要切磋,师弟怎能不从。”
郑昕见左小右上钩,道:“好呀,那我就指点指点师弟几招。”
曹可暗叫不妙,竟拖不住左小右这头犟驴,正为难之际,之听见一阵钟声响起,其他弟子纷纷发出一阵嘘声。
此钟声乃晚钟,现在乃戊时,按照规定,酉时后禁止比武切磋。郑昕不甘心,道:“左师弟,明日再战,如何?”
左小右怒气冲天,师兄们的屈辱都是因为自己引起的,若不一并讨回,恶气难消,冷冷道:“择日?哼,我看就今日,敢不敢?”
郑昕心里有些犹豫,虽然恨不得马上与他一战,可门规森严,他又是掌门弟子,可不敢越矩。
左小右蔑视道:“怎么?不敢?”
郑昕此刻恨死了他,左小右天不怕地不怕,敢在昆仑山上御剑飞行,还让执法堂弟子在他屁股后面追,这等藐视门规,自己身为掌门弟子,却容不得此等行径。
左小右看出郑昕的犹豫,心里不免轻视于他,淡淡道:“今晚戊时,我在山下等你。山下私斗,不触门规。敢吗?”
对手话都说到这份上,郑昕若是不答应,实在难堪,何况门规没有说不允许在门派以外的地方切磋。他盯着左小右,道:“好,今晚不见不散。”说罢转身就走。
众人回到抱月峰,曹可长舒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当家就碰到如此难缠之事,为了保险起见,叮嘱道:“小师弟,今晚的比武你不能去。”
倒不是怕丢脸,郑昕明摆就是冲着左小右来着,生怕他出事。
齐文颖心中不服气,同门被欺负,脸面尽失,怒道:“怎么不去,算我一个,我也想找他们算账。”
曹可眉头一皱,喝道:“齐师妹,你捣什么乱,我跟你们说,今晚你们一个都不允许去。”
左小右急道:“师兄啊,我战书都下了,不去不仅丢的是我的面子,更是整个抱月峰的面子。”
曹可用手敲了一下左小右脑袋,骂道:“小兔崽子,你还好意思说面子,尽给我惹事。难怪大师兄临走时候特意交代我看好你,我就怎么这么大意。”
谢悠在给常丰推宫活血,道:“二师兄,这也不怪小右,他们故意找茬,打伤师弟师妹,还侮辱我们,谁看得下去。”
曹可大声喝道:“我看得下去。”然后无奈道:“我何尝不是跟你们一样愤怒,大家情同兄妹,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可是今天的情形,明摆了是郑昕带着执法堂挑事,如果不忍气退让,我们能有几分胜算。”
众弟子一听,都沉默下来。曹可想的确实深远,奇门堂本来人丁就稀薄,无力与执法堂一斗,更何况还有主峰掌门弟子的掺和在一起。
左小右道:“师兄,此时因我而起,也由我去了解。现在已经连累了师姐师兄,我实在过意不去。”
曹可道:“你是我师弟,就是我弟弟,这连累从何说起?咱们跟执法堂的梁子是结下了,等大师兄回来,我们再好好筹划怎么反击。我奇门堂也不是好惹的,师父说过,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只不过现在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要谋而后动。小右,听我的,先忍着一时,以后有他们好看的。”
左小右热泪盈眶,没想到曹可想得如此之远,也深深感到关爱之情,深深地向众人鞠了一躬,便默默替师兄推宫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