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山川,崇山峻岭,重峦叠嶂,自古有雄险幽秀之名,既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剑阁天下险,夔门天下雄。在这得天独厚的山川间,丛林盎然,生机勃勃。
夔门瞿塘峡,两岸雄伟险峻,断崖壁立,如同刀削斧砍,山高峡窄,云天一线,峡中水深流急,奔腾呼啸,惊心动魄。
此处常年迂出白雾,貌似一层层银辉,而在这银辉笼罩之下的一处山涧,小溪潺潺,空荡的林子忽然一声长鸣,林中的鸟儿一惊,扑哧地拍打翅膀,发出“唧唧”的叫声,林中其余鸟儿炸了般一哄而散,挥舞翅膀在林中盘旋飞翔,林子里其他动物也受到影响,纷纷警觉地抬头,看看四周。
片刻后,林子渐渐安静下来,鸟儿又重新落在枝头。
山涧清幽,而这山涧的一处深洞内,刀光剑影,惊险万分,一静一动形成强烈反差。
当年天师道与妖类一战,便是在着夔门深山之中。
百年之后,天师道弟子偶然得知这里有妖类活动痕迹,便与天剑玄宗弟子一探究竟,却意外发现巴蜀之地的妖类在此聚会,妖气冲天。
天剑玄宗和天师道一众弟子尾随进了山洞内,但不幸行踪被发现,被围困在山洞内做困兽之斗,混乱中一名天师道弟子得以杀出重围,便是去天剑观报信的天师道弟子——张子廉。
张子廉身体壮实,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虽然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却散发着坚韧的气息。他双目如鹰般锐利,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实际上,他身上的只是皮外伤,由于急于回来报信,全力御剑,导致气血翻腾才昏迷过去,方才得一枚丹药调息之后,止住了血,并无大碍。
张子廉锐利的双眼锁定目标后,带领常远四人御剑而下,冲破林子上方的薄薄白雾,落在一个洞穴之外。
常远摸出一张黄符,递给张子廉,道:“张兄弟,你再此等候援兵,此符一催动,我的师兄弟们自然知晓洞穴所在。”
这个洞穴在密林之中,山间雾似轻纱,难辨东西,也亏了张子廉能记住方位。
张子廉犹豫一会,道:“不,我要和你们一道进去,我师兄也在里面。”
常远摇头道:“不行,你身上有伤,留在洞口等候援兵为妙。”
“洞里蜿蜒曲折,岔路众多,没有我带路,你们也难以寻路。”张子廉坚持道。
常远还是摇摇头,张子廉虽热血,但此刻不能让他冲动行事,道:“那你就更应该等候援兵。里面虽似迷宫,但我派寻人之术也非浪得虚名,寻人易如反掌。”
张子廉低头思忖一会,接过黄符,拱手道:“好,我在此等候援兵,各位小心。”
常远点点头,心想天师道的弟子修为浅薄,洞内凶险万分,只怕张子廉有所不及。随即带着左小右、齐文颖和王佳茹一道走了进去。
山洞内潮湿阴冷,约一人高,周围墙壁比较光滑,脚下的路也十分平坦,看来这个山洞经常有人出入,才能将这地面踏得如此平整。
常远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两个女子在常远身后亦步亦趋,左小右断后。不久便来到一个分叉路口。
“怎么办?”王佳茹问道。常远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双手来回搓,口中念着咒语,黄符在他手中渐渐化成一缕白色亮光,向左边的甬道飘去。
四人跟着这缕白光,小心翼翼地走着。
山洞内曲折蜿蜒,岔路也多,四人跟着白光走了约五六里路,渐渐看见远方有火光,不时传来嘈杂声,常远转身对众人做个一个噤声的手势,三人点头示意明白,轻手轻脚地跟在常远身后。
甬道越来越宽,光火越来越亮,里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楚,常远四人背贴着墙壁,悄悄探出半个头来,观察洞内的情况。
这山洞深处别有洞天,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宽大的空间,很难想象是人力所为还是自然的鬼斧神工。
十个巨大火盆沿着边缘围成一个圈,把洞内照得明亮。
通道对面,放着四把宽大椅子,三男一女坐在上面,在火光的照射下,面容狰狞。在中间,约莫有十来人集中在一起,或坐或站,外围有很多样子怪异、甚至有尾巴的人形模样的妖类将这些人团团围了起来。
妖类要修炼五百年才能完全褪去妖怪的模样化成人形,照此情形,坐在椅子上的四人修为最少五百年以上。
左小右看得分明,场中央的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因为他们身上都穿有天剑玄宗的服饰,紫衫白衣,两袖各纹有一个约三寸长的剑的图案,这是主峰弟子的服饰。
天剑玄宗有规定,下山的弟子只有少数才能允许穿本派服饰下山,这是一种荣耀,也是对实力的肯定。
这次左小右四人下山,也只有常远能身着门派服饰下山,橙衫白衣,袍子左边袖口绣的是剑的纹案,右边则是一个太极纹案,表示这是天剑玄宗奇门堂弟子。
在这些人中,还有两个穿着和张子廉一样的衣服,看来是天师道弟子。
这些人看来身受内伤,有的坐在地上盘腿调息,只有三人站着,其中两人手拿长剑,背对而立,另一人左手捏诀,右手拿剑靠在身后,他口中念念有词,额头上豆大汗珠涔涔流过脸庞,看来消耗极大,捏诀的右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那捏诀的人真是云扬,左小右定眼望过去,在众人周遭有五颗约三寸长的钉子,这五颗钉子把云扬一众人等围了起来。
“五行铆钉圈”。
用一种用于防守结界的法器,而这个结界就是云扬催动起来的。
同去之人只有两人方能战斗,云扬不得已催动铆钉画地为牢。
此结界是靠燃烧自身修为维持的,这种防守结界消耗甚大,任他云扬修为如何之高,也架不住一点点的消耗,眼下只是苦苦支撑着。
围在外围的妖类暂时无法突破结界,只能在外面破口大骂。
常远四人缩回身子,低头沉思,眼下形势不乐观,寡不敌众。
王佳茹低声道:“师兄,怎么办?”
常远眉头紧锁,一时间毫无办法。
齐文颖狠狠道:“拼了,跟云扬师弟汇合,再杀出一条血路。”
常远摇摇头,小声道:“不可冲动。你也看到了,眼下能战斗的,算上云扬师弟他们才七人,其他师兄弟看样子是受了伤,我们既要突围,又要掩护他们,这几乎不可能。”
众人急得如惹祸蚂蚁,左小右把头微微探出去,露出一只眼睛观察洞内形势,然后回过身来,小声道:“师兄,依我看他们应该是中了毒了。”
常远道:“为何这么说?”
左小右缓缓道:“刚才我看了看,那些坐在地上的师兄们,身上没有伤,而且他们在调整内息,所以我猜测,应该是中了毒。”
常远思忖一会,点头赞同道:“有道理。云扬师弟一向披荆斩棘,结阵防守确实不是他的作风。”
左小右招呼三人围了过来,小声道:“我有一个办法……”常远心知左小右素有急智,但大多偏激胡来,心头一愣,可眼下也毫无办法,只好点头附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