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夜晚狼群似乎骚动不安,一阵又一阵的狼嚎不止不休,嚎得人心发慌,心烦意乱,一直持续到天亮时分。
一处月下,一个男人慵懒靠着打开的窗户,冷风吹进,时不时将黑发撩起,如飞舞的蝴蝶。清冷的月辉透过窗户,乌黑的发上泛着水色波光一样,半边若隐若现的容颜、修长如美天鹅的长颈、精致的锁骨以及雪白的胸膛,有种致命的诱惑和妖娆。
这个男人,美得能让人停止呼吸。
血红艳丽的颜色轻轻地、渐渐地、漫上了乌黑发亮的长发,只是转瞬间的时间,三千青丝蓦然褪色,染上了赤红色,本来及腰的长发疯狂长出来,一直垂到脚踝。一头赤得妖了的发,张扬猎舞,魅惑无边。
红色泛上修长上挑的黑眉,又侵入根根翘起的睫毛,蓦地上扬,刹那间,赤红色的光华流转着动人的光泽,让得美丽的月光也黯然失色,痴迷上了。
那是一双泛着血红色的魅瞳!鲜红欲要滴血的瞳仁里有墨色的星子坠落,竟然是一朵妖异高贵的彼岸花!暗黑色的彼岸花!地狱鲜血白骨深处所埋葬着彼岸花!轻蔑的、高高在上、一切世间万物完全不在眼中,这是一种完全的倨傲,比帝王更加尊贵,万物顶礼膜拜!
刹那间,世间好像完全消失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世界的生或灭,在这个拥有着赤红魅瞳男人的眼里,不值一提。
男人从宽松的衣袍下探出一只手掌,骨骼分明,修长完美,粉莹色的指甲被血红涌上,似染上了朱红。赤色光华在手背上闪现,一朵又一朵的红色花骨朵紧紧缠绕着,华美瑰丽。不只是手,男人左脸上也是一片赤光,血红色的花骨朵爬满了半张脸,一直爬到锁骨上直到没入衣袍,不是狰狞,而是过分的美艳!
如婴儿粉嫩的嘴唇,血色刷过,赤红得有些诡异。
睫毛微微颤动,恍惚间,仿佛是花开的脆生,那附在晶莹如雪肌肤上的花骨朵,静然开放着,那瑰丽似玫瑰鲜艳的色泽能占据全部视线。这些花的形状,竟然都是一朵朵花开不见叶的彼岸花!妖娆、诡谲,沉淀着毒药般的温柔。
男人轻勾着唇角,月光照不到的半边脸泛着鬼魅妖艳的气息。
翻过掌心,上是一朵精致华美的黑彼岸,如他左眸中的一样。
黑彼岸,与魅红共生;红彼岸,与妖黑共长。彼岸尽头,幽狱堕落。三途河畔,奈何无情。千界轮回,永劫不复!
魅瞳华光流动,一念之间,面前凝成一名火红色的水镜,上边竟然映出了俊美妖异的少年以及披着黑色斗篷和披风的冷酷男子。“红兰,居然将念头动到我的小宝贝身上,不可饶恕。”轻勾了勾艳红的唇,男子的妖惑魅瞳是温柔的神色,却是寒洌得让人心碎。
另一处的阁楼。
黑发和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胸口似火烧般灼热,疼痛的厉害,就好像心脏要破膛而出。右眸也奇异灼痛起来,血红的光泽不定闪烁着,透着诡异的气息,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心底有一种要死的念头强烈的涌上来,想要抓瞎自己的眼,但被她死死的压住。
痛死了……
因为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夏侯颜只得在床上不停打滚,以减轻心和眼的痛楚,更别说要镇压心底那奇怪的念头。
察觉到异常的楚非言穿靴下床,伸手撩开床帏,就见着满脸扭曲之色的夏侯颜在痛苦打滚。眉心不由得拧起来,“你怎么了?”他难得破天荒用一种关心的语气。“痛、痛死了……”夏侯颜咬着牙,额角的冷汗越渗越多,流出的快成一滩水了。
楚非言默然无语,坐在床边就要捉住她的手来探脉息,岂料夏侯颜红着双眼一爪扑上,要是真的被抓到,起码也是得破皮流血的,尤其是碰到喉咙等脆弱的部位,更是会一招毙命!感觉危险的楚非言迅速躲过,那薄薄的床帏被抓成粉碎,碎片散落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
楚非言瞪着眼看着慢慢站起来的夏侯颜,她满脸扭曲,全身都是汗,一手紧紧抓着衣襟,已经可以见到鲜红从胸口溢了出来,而另一只手,则是抽搐个不停。“你、快走!我、我控、制不住……”眼神模糊看着眼前人,喉咙艰难滚动,夏侯颜蓦然半跪在地上,一手成爪抓着地面,硬生生被抓穿了五个血洞。
楚非言抿着唇不语,脚步半步没挪动。
“快走!你白痴吗?”夏侯颜见他还伫在那里不动,不由得怒极咆哮出声,却更牵动了心口,她更加深深抓紧,鲜血一滴滴落地,染开一片血花。“不要、不要让我、做出、伤害你、的后悔事……”她困难蠕动着嘴角。
瞪了死死挣扎的她一眼,他忽然做了一件从出生以来的第一件很愚蠢很大胆的事情!那就是飞快冲到她的身边,抓住她自残胸口的手,将濒临崩溃的她扯入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不留一丝空隙!血腥味在他的鼻尖蔓延开来,那是属于她的血。
尽管被不由自主的夏侯颜伤得遍体鳞伤,嘴角边都流淌下来了鲜红的血,一波接着一波,看上去格外狰狞和惊人。折腾了大半夜,终于,挣扎累了的夏侯颜才缓缓停住手,头脑也逐渐清醒过来,不被奇怪的念头给控制着。
她闻到了一股极重的血腥味,大半部分都是从这个紧紧抱住她的人身上流下来的,不由得将手放在他的腰上,轻轻拍了拍。“笨……”看着他那双在黑夜中漂亮闪烁的眼睛,她只来得及扯了扯嘴角,说了一个字,就因心灵上的折磨给痛晕过去,无力倒在他的怀里。
楚非言满身是血,脸色冷酷无情,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王一样,却将她给小心翼翼抱了起来,像是呵护珍宝似的。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