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限沉吟片刻道:“难说了,她若不是修炼者,怎么可能连杀三位修炼者,下毒?那个老仵作不是说剖尸检查没问题吗。”
谢思思头垂了下去:“怎么办?怎么办?…”她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沈限没好气地道:“喂,别念叨了,你现在有事没?”
谢思思抬起头,茫然摇了摇,沈限道:“那就陪我过过招吧,我学过一套武技,现在想起来,你正好陪我练练。”
“练武,现在?“谢思思的思路又跟不上了。
“对,”沈限边说话边卷袖子:“唯有提高自身实力,才是走出困境的最好办法!”
谢思思慢慢反应过来:“那你昨晚选个破盒子?”
沈限笑道:“当时以为你有人依靠,结果看来你还得指望我,我到底还是不能松懈啊。”
谢思思听得俏脸泛红,轻轻啐了一口,但沈限这一说笑,她感觉慌乱的心似乎好点了,但还是道:“你自己练吧,我没有心情。”
沈限不理她,突然上前向她贴近,谢思思连忙后退道:“你干什么?”
沈限不答,左拳一摆攻向她的头颈,谢思思低头避过,沈限随即右手握拳中路直击,这是军中拳法常用的招式,谢思思轻哼一声随手拨开,抬腿横踢沈限腰侧。
她这一腿踢出时上身不动,取自父亲教给她的凌风腿法,是她少数比较纯熟的招式之一。
本以为沈限肯定会退守闪避,谁知沈限被拨开的右手划个小弯,斜向下在她膝盖上一按,借势不退反进,几乎要贴住了她的身体,跟着右手上撩,啪一下斩在她的肋下。
只是他这一斩轻飘飘的全无力气,与其说斩中,更像是在谢思思腰肋处摸了一下。
谢思思退后两步瞪了他一眼,沈限假装没看到,心中却在暗自欢喜,方才星月天攻手中这一式“月色撩人”果然奇妙。
他也不说话,身形一晃继续上前抢击,谢思思只得发招应对,但很快她便发现,沈限如果用军中拳法还好对付,但他总会不时贴上来发些怪招。
这些招式都是在极近的距离内变化,此时自己的动作落在对方身后,劈掌起作用的是胳膊,踢腿起作用的是膝盖,这顿时让她感觉无比的别扭。
斗到分际,沈限中路连劈三掌,跟着突然转身低扫,谢思思双腿腾空重心失去,沈限跟上双掌一推,谢思思横着飞了出去,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谢思思蹭地站起来道:“不跟你打了,无聊,我要去静一静。”说完转身就走了。
沈限一头雾水,这招月落星沉,再接流星赶月,这是他第一次接上连击,但都没带元气,不会打疼对方的,她怎么说走就走了。
回忆刚才的对战,沈限发觉自己这星月天攻手初学乍练,对谢思思贴得还是不够紧,接招之际也太多迟缓犹豫,平白中错过了很多机会。
他摇摇头继续开始苦练,并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在这东跨院内精神要更旺盛一些,于是就在这院子里揣摩练习那一十七路星月天攻手。
这别院里倒也无人打扰他,自从护院武师们离开以后,剩下的丫鬟和小厮更是惶惶,只是他们都签了卖身契,也不能说走就走。
于是白天还好,天一擦黑送过晚饭,他们便全都缩在自己房间里再不出门了。
沈限经过一天的苦练,只觉得全身疲累,各处关节都在隐隐作痛,但自我感觉收获也不小,而且越练越觉得这星月天攻手奇奥之极,不过恐怕要练到熟极而流,才能发挥出真正的精妙来。
时值初秋,入夜凉风微拂,沈限靠坐在桂花树下休息,白天不知在这院子里走过多少圈,踏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最后他发现就在这棵树下,他的血旋吸聚元气会明显增多。
这倒是有些奇怪,再想起清叔也是在这树下出的事,难倒这棵桂花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就在这时,谢思思打着一盏灯笼来了东跨院,她从送饭的小厮那里得知沈限在这里,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来找他,虽然这个家伙看起来很不靠谱,但现在也只能跟他站在一条船上了。
她提着灯笼刚走进院门,便看到一个黑影又靠坐在桂花树下,和清叔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
她的心里立时咯噔一下,眼见那黑影坐着一动不动,她的心开始越跳越快,最后壮着胆子轻声喊道:“沈限,沈限你没事吧?”
她一出声,沈限便发觉她来了,不过她问我有没有事是什么意思,哈~莫不是以为我也像清叔那样死了?沈限想到这儿,忍不住心里暗笑,却仍是保持姿势一动不动。
谢思思彻底慌了,她提高声音道:“来人啊,有人吗?”
喊了两声却没人出现,那些小厮丫鬟们本来都跟她不熟,现在天黑凶险,更是假装睡着了听不到。
谢思思只觉得双腿发软,她深深地吸气,用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襟,一步步向院里走去。
突然呼啦一声,桂花树上有只雀鸟飞起,谢思思顿时惊呼出声,手里提着的灯笼也险些掉在地上。
她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确认只是只鸟儿,这才咬住朱唇,继续慢慢向树下靠近。
树下的沈限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两绺头发垂下挡在他的眼睛上,谢思思大气都不敢再出,缓缓蹲下身子,然后一寸一寸地伸出手指,试着去感觉沈限的呼吸。
就在她手指刚刚靠近到沈限的鼻翼时,突然有股热热的气息喷上她的手,跟着沈限一下蹦了起来:“干什么打扰我睡觉,哈哈!”
谢思思一愣,这才明白原来沈限没事,只是在跟自己恶作剧,她又惊又喜差点眼泪都流了出来,一把扔了灯笼,双拳向沈限胸口捶打过去:“你吓我,你吓我…”
沈限让她打了两下,然后抓住了她的手:“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谢思思低下头道:“这都什么情形了,你还吓我,人家有多害怕你知道吗?”说着她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沈限感觉她向回抽手,以为还要打自己,连忙紧紧抓住,道:“我哪知道你这么胆小,好了,我以后不会了。”
谢思思连抽两次手都抽不出来,她咬着嘴唇道:“放手,你总抓着我手干什么,放手!”
沈限感觉手中滑腻,这才想起抓的是女子的手,他立时松手放开,恰好谢思思正再次用力,猝不及防下她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沈限急忙上前揽住她的腰,向自己怀中一抱,谢思思这才站稳身形,月光从空中斜斜照下,地上两个人的影子几乎叠在了一起。
沈限佳人在抱,只觉得手中温软,面前气息香甜,谢思思则看不也敢看他,长长的睫毛垂下,上面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她本来身材瘦小,此时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分毫没有了骄横之气。
沈限突然一阵心慌,他连忙撒开手,后退两步道:“你,你来找我干什么?”
谢思思回过神来,她抬起衣袖擦擦眼泪,道:“我来找你是觉得咱们既然上了一条船,就应该互相扶持,我想把武库里的东西再拿出来一些,看看你能不能用的上。”
“能,能用啊,”沈限立时道,里面都是好东西,白给的话,哪个都不嫌弃。
谢思思点点头,捡起灯笼向北面正房走去,移开桌椅,按动青砖露出地道,两人下去一直走到密室铁门前,谢思思这才反应过来:“糟了,我没钥匙啊。”
沈限看着那厚重的铁门,设计精巧的暗锁,摇摇头道:“钥匙在哪?“
谢思思想了想道:“现在估计在兰心手里。”
沈限点点头:“去找她。”
两人关好地道门到了后院,梅姨住在正房,兰心住东厢房,谢思思来了后临时住在西厢,她敲开兰心的房门,刚说明来意,兰心便道:“我没钥匙!”
谢思思蹙眉道:“什么?”
兰心瞟了一眼站在门外的沈限:“别说我没钥匙,就是有钥匙我也不能给你,思思姐,你虽然是带罪之身,可没必要花这么大代价去讨好一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