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苦笑道:“我办事不力,还让青山界发生了战争,天后不处置我也就罢了,怎么可能赏赐我?”
张朝君说道:“无论如何,过几天就会知道结果。”
苏正回到天庭五天之后,瑶池盛会正式举行。
所谓的瑶池盛会,地点主要在天后居住的瑶池圣境中,在盛会期间,瑶池不再是封闭住所,反而成为受邀之人可以随意走动的圣境。
当天,瑶池中会有乐班奏乐,从早到晚不停歇,仙乐阵阵,如同天籁。
苏正就是在悦耳的仙乐声中进入瑶池圣境的。
这并非他第一次来瑶池圣境,他父母尚在的时候,曾经带着他来过一次,只不过时间久远,已然忘了大部分。
后来,他家道中落,只能在转运司混日子,再也没有资格进入瑶池圣境。
这次,他特获奖励,得以参加瑶池盛会,内心还是感慨万千的,颇有一种重生做人的感觉。
手持请柬,进入瑶池圣境大门,苏正还来不及四处张望,便听见张朝君在远处叫他。
“苏兄!”
“张兄!”
两人汇合,苏正说道:“今日还要请你带我好好逛一圈,我上次来瑶池圣境,已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张朝君说道:“这些年天后主政,在瑶池圣境内增添不少景致,颇有妙处,我带你一一细看,你可不要累着。”
苏正指着近处的桌子,说道:“有美酒佳肴,怎么可能累着。”
张朝君简单介绍了一下瑶池圣境,问道:“我们从哪儿看起?”
“说起来,我和峰庭等山神还有缘分,不如先去看看他们。”
张朝君说道:“群山会可是今年的新景致,去的人一定不少,我们这就去吧。”
两人往群山会去,却不知道就在瑶池圣境一处偏僻的院落中,正有几个人在讨论他们。
房间里,一名魁梧将军坐在主位上,他身旁有一人,身着长衫,手持羽扇,一副军师模样。
“翟旋败了?还死在青山界?”
有一人跪在地上,他神态紧张,显然十分惧怕这位将军,以至于身体发抖,连身上挂着的采风使腰牌都晃荡起来。
“是,确实死了,不过不是苏正杀的,而是主城的百姓杀的。”
将军对身旁的军师说道:“这样一来,再派遣部队进入青山界已经没有意义了,不如将他们撤回,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反正谢江还有他的心腹都死了,死无对证嘛!”
军师轻摇羽扇,沉吟片刻,说道:“这个苏正当真不晓得谢江的勾当吗?”
采风使说道:“不过是转运司一个小吏,哪能注意这么多。”
“我可听说青山界已经注意到了人口失踪的事情。”
“谢江已经掩盖过去,说是矿场倒塌所致。”
将军打断这两人的对话,说道:“我看可以了,那个苏正不过是个蠢物,能有什么见识与智力识破我们的生意?”
“将军说的是,只是……”军师仍旧不放心。
“好了!我的军师大人,你就放宽心吧,像你这样每日担心这,担心那,肯定活不长久啊。”
“你!”军师微微发怒。
将军反倒大笑,说道:“以前与你吵架,总是说不过你,现今知道了这件事,该是轮到你处处吃瘪了!”
军师不再说话,只顾大力摇动他的羽扇。
“天后陛下已经知道了苏正的事情?”将军又问。
“小的据实上告天后陛下,不敢隐瞒。”
将军点头说道:“很好,采风使司可是天庭的耳目,你们的司首更是天后陛下的心腹,你既然在这里任职,便要起到耳目的作用。”
“是。”
“你去吧。”
房间里只剩将军与军师,两人沉默下来,还是军师先开的口。
“将军,郝驰清将军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们……是不是找个时机给他吐露一些口风。”
“活腻歪了?”将军问道:“要是让他知道了我们从事人口贩卖的生意,还不一刀砍死我?”
“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你我能够瞒到什么时候?”
“能瞒到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将军提起郝驰清,既是畏惧,又是尊敬。
“郝将军年少成名,一直是天后陛下的心腹,甚至可以说是最信任的人。他倒并非自诩清高,或是不爱天币,只是为天后陛下臂膀,不敢脏了自己。”
“可是在朝为官,哪能不做一些脏事?就说前段时间,瑶池圣境增添景致,就是那个群山会,捕猎青山界山神,致使战事拖延也就算了,就是修建那么多亭台楼阁,水榭花圃要多少天币?天币从哪来?还不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孝敬下上去的。”
将军笑道:“我时常劝你放心,咱们这叫为了天庭敛财,最是安全不过。即便这桩生意暴露了,郝将军还不保护我们?天后陛下还不保护我们?”
军师表面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在苦笑:“等到事情暴露,被拉出去杀头平息众怒的,第一个就是你我!”
将军又说道:“我看这天庭啊,从今往后都是天后陛下做主了,我们早早搭上这条线,以后的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啊!”
“最好如此,最好如此。”军师应付道。
“不过……那个苏正是要注意一下。他要是真的知道了某些事情,却引而不发,只待全部调查清楚,给予我们必杀一击,反倒不妙。”
军师说道:“我有一计,可保无忧!”
将军眼睛一亮,问道:“杀人计?”
“并非杀人计,他才得天后赏赐,却突然暴毙,岂会不引起别人怀疑?”
将军说道:“天后隔三差五就要赏赐别人,哪能个个记在心上。”
“我是说管辽。”
“这个老头子,当真碍事!他要是死了,凭借我们在采风使司的人脉,还不在诸天世界为所欲为!”
军师说道:“管辽似乎偏爱苏正,可是又查不出两人有什么关系,真是令人头疼。”
将军不愿意再说,他起身嘱咐道:“你平日不要太劳累,小事就交给别人去做。”
“多谢将军关怀。”
……………
苏正跟随张朝君到了群山会,这处景致十分独特,是整整二十座山峰,群山环绕之中,有一片宫殿,正是名为群山会。
进入群山会,这里人员不少,而且个个皆是天庭高官,他们全都认识张朝君,此刻全都行礼问安。
虽说张朝君是天帝的儿子,但却不受重视,是以这帮高官没有一人主动结交,只维持着表面的尊重就好。
至于苏正,他们根本不认识,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张朝君带着苏正来到一处外廊,这里景致不错,还有歇脚的座位。
外面群山巍峨,连绵不断,山上树木丛生,怪石嶙峋,白云缀在山腰,溪水流淌山脚,鸟语花香,万物生发,一副生机勃勃之景。
苏正看着外面的景色,叹气道:“这二十位山神本是青山界的山神,却被迁移到此处。我原先以为这是悲惨之事,甚至为此郁郁不乐。然而前段时间青山界一行,见青山界满目疮痍,山峰消减,处处平地,不复万山之界的名号。他们虽然远离家乡,却能活命,真不知是福是祸。”
张朝君正要说话,却被旁边之人听见,问道:“请问这位兄台,可是转运司苏正?”
“兄台两字不敢当,但确实是我。”
搭话此人容貌英俊,气度不凡,看样子倒是某位高官的子弟。
“青山界情况如何?还能维持上等世界的等级吗?”
苏正说道:“已经定下了,中等世界。”
那人大呼可惜,说道:“以前我经常去青山界玩耍,但听苏兄所说,青山界恐怕难复往日之景。”
苏正却不认同,说道:“青山界如今的界主邹辛,是一位得力干练,胸有大志之人,有他统御青山界,想来恢复上等世界,并不困难。”
“那以苏兄之见,要多长时间?”
苏正想了想,青山界遭逢大难,居民十不存一,城镇多有弃毁,要想恢复往日之景,恐怕要五十年时间。
“五十年吧。”
“五十年也好,不过一瞬间罢了。只是对于青山界凡人,五十年可能便是一辈子,婴儿时遭逢大难,艰难成长,奋力恢复,等五十年后,正要享受之时,阳寿却尽,一生辛劳为他人做了嫁衣,真是可悲可叹啊!”
苏正见此人伤春悲秋,似乎是个敏感多情之人,便问道:“请问阁下是哪家公子?”
那人一挑眉,问道:“为何认定我是哪家公子?”
苏正说道:“我观兄台俊杰之姿,这才有此猜测。”
“我虽然确实长得不错,可到底不是哪家公子,只是一个画画的。”
苏正不明所以,不敢多说。
张朝君却知道一些内情,问道:“莫非你是内府画馆的新进画师?”
此人点头,说道:“我叫郎清秋,今年新入画馆。”
苏正连忙重新见礼,不敢怠慢。
天庭内设有内府,主要是为了照顾天帝天后等人的饮食起居所设,后来不断扩张,画馆就此兴起。
里面的画师皆是当世一流画师,他们或擅长人物画,或擅长山水画,或擅长宫廷画,经常走访四方,描绘宇宙间美丽景致,带回天庭供天帝与天后欣赏。
其实以他们两人的能力,无论宇宙内多么偏远的位置,迈步可去,什么美景没有见过?
之所以劳师动众,不过是为了彰显威仪,以示尊贵罢了。
由于靠近天帝与天后,所以历代画师皆是人们笼络结交的对象,即便少数不愿意结交画师之人,也会以礼相待,不愿意得罪。
只是怕他们胡乱画一些东西,再献给天帝与天后,借机坑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