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顾天彦放开苏绒,抹抹被苏绒咬的血肉模糊的嘴,说:“你走吧。”
苏绒揉着几乎断了的手臂不说话。
顾天彦冷笑,大手拍了拍苏绒的脑袋:“别想我会放过你。”
别想我会放过你!
别想我会放过你!
“苏苏,你没事吧?”
苏绒抬头看了一眼白哲,没回答,确是问:“你怎么脸上有伤?”
白哲哈哈的笑了一下,没解释。
平叔走了过去,对苏绒说:“你的朋友太不老实了,一点都不懂事,也不让我这老人家少操点心。”
“苏苏,他是不是对你使用了暴力?”白哲一脸担忧用手替苏绒擦去脸上的鲜血,眼里的深情的怜惜让人沉溺。苏绒低声说:“谢谢,我的手有些动不了了。”平叔冷眼看着,听见这句话,看看苏绒的手臂,明白了:“你自己挣开了?”
苏绒说:“没错。”
平叔不知是气愤还是高兴,说了一声:“活该。”
是的,这一切都是我活该!我自作自受。
“苏绒,您能挣脱开这个绳索?”白哲只听懂了这句话,兴奋的问。苏绒淡淡的笑了一下,说:“嗯。”
“哇!你好厉害哦!”白哲眼里冒星星的看着白哲,语气了充满了崇拜,他可是用了各种方法也无法挣开。
“我学过。”被顾天彦命令着学的,他说,没成功不准吃饭。
“可不可以教我?”
苏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用这种方法挣脱开了的结果就是手臂有可能会骨折,幸运的只是半天动不了手而已。”
白哲沉默了,他看着苏绒,眼神复杂。
“帮他解开绳子。”白哲活动了下手臂,本想发作却接收到苏绒警告的眼神。平叔看着苏绒,浑浊的眼里冒出一道精光,他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呢?”
“重要吗?”苏绒在白哲的帮助下喝了一口水,才反问道。
“重要。”
苏绒沉默了一下,说:“不知道,不想知道。”
平叔笑了一下,声音尖利沙哑,他说:“小绒,你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是的,即使你是个失败品,你却是最聪明的一个。
“平叔,能不能送我回家。”
平叔说:“家?”
苏绒凝视着平叔,忽然大笑了起来,止不住了,白哲担心的注视着她,生怕她笑岔了气,她笑的太癫狂了。
平叔面色平静的看着她。
苏绒笑声一止,声音尖锐:“你到底是谁?”
平叔看着他,柔和的。
苏绒疑惑的喃喃自语:“同样的外表下不同的人,一层皮下的同一个人,那我呢?”
平叔笑了:“你想明白了?”
“还是不明白。”苏绒怔怔的看着平叔,眼里竟然留下了泪水,苏绒连哭的声音都没有发出,可眼泪就那样慢慢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白哲惊在了原地,他想去安慰苏绒,可是这样的她是那样的陌生,陌生到让他无法和她说些什么?
你现在是谁呢?
“平叔,我的父母真的死了嘛?”苏绒问,声音轻轻的,仿佛经不起风的吹动。
“死了,也没死。”平叔垂下眼眸,不去看苏绒
“平叔,送我回家吧。”苏绒转过身,缓缓的说道。
“走,苏绒,我们回家。”白哲上前一步,拉住苏绒的胳膊。苏绒轻轻的挣脱开来,说:“你不要跟我来,明天码头见。”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越是对你重要的人越是容易因为你而受伤。
白哲竟出奇的没有撒娇,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苏绒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车门“碰”的一关打破他所有的幻想。幻想,他希望苏绒在遇到困难时能和他一起度过,而不是这样将他拒之门外。
“平叔,你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平叔看着他,没有说话。
“平叔,你说人死之前会做些什么呢?”
平叔动了一下手指,不说话。
“平叔,你说,我会得到幸福吗,在死之前?”
平叔笑了,说:“傻孩子,有很多人是爱你的?”
苏绒也笑了:“包括顾天彦和那个可怜的大少吗?”
平叔的笑容一暗,他说:“你觉得呢,你站在客观的角度上想一下,难道顾天彦不是爱你的吗?”
“你希望我爱他吗?就像他爱我那样爱他?”苏绒仰起小脸,问。
平叔的笑容停顿了,他幽幽的问:“小绒,你为什么问我我?”知道了些什么?
苏绒看着眼前这个将死的人,惨笑:“难道还有有什么是我现在不能知道的吗!”
平叔盯着她看,一字一顿的说:“我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很好,真的很好,你说出了这句话。苏绒冷着脸看着平叔,亲情,血缘,是算个屁,她不应该抱着希望的!他不认她,他让她叫她平叔,他对她只是比对别人好了一点而已,仅仅因为她至少还是她的女儿,但是那又怎么样?他说了,生,顾家人;死,顾家鬼……顾家!苏绒不自觉的咬紧了牙,手死死地攥在一起,顾家,好个顾家,不死不休!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顾家的魔力,收买人心的魔力。
他是她爸。
他为顾家效命。
这不矛盾不是吗?
但现在却该死的狭路相逢。
苏绒挣扎着起身,她不要坐在他身边,她不要。
“你手没好,你别动,我走。”平叔怜惜的看了她一眼,仅限于这样。他起身,毫不犹豫,苏绒忍着剧痛拉住他,嘶声喊道:“为什么?你难道卖给顾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