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她拼尽了全力生下来的孩子,怎么也要看上一眼,即使就这样闭眼了,她也安心。
奶娘看着自家姑娘为了生下这个孩子,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心疼极了。
顾不得其他,赶紧将孩子给抱了上去,“夫人,你瞧,哥儿生得极其可爱呢。”
云瑶撑起力气,看着自己身旁的小家伙,心里又喜又悲。
喜的是她的孩子终于能够平安落地,看一看这丰富多彩的世界了,悲的是她的命已经不长久了,不能亲眼看着他长大了。
洛老太太自从云瑶进门以后,渐渐的就把管家权交给了她,之后便在佛堂礼佛。
云瑶生产的时候,她正在抄诵佛经,祈求上天保佑她们母子平安。
听闻云瑶摔倒的时候,她的心里莫名的揪痛,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提笔蘸墨,还没在宣纸上落笔,笔尖的墨汁就已经落在了纸上,晕染了开来。
一会儿的功夫,钱秋娘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老夫人,不好了,夫人早产,准备好的稳婆却是醉酒昏睡、府医也去了翠玉轩给钱姨娘诊治,夫人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
钱秋娘的话音刚落,老夫人手中的笔就这样落在了地上,“坤儿呢?一家之主,夫人生产,他去了何处?”
准备得如此充分,没想到临到头了,还是出了事情,亲家是个臭脾气,若是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在洛府受了此等委屈,怕是要闹个不停的。
钱秋娘有些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说了半晌才说清楚,“钱姨娘不小心落入湖里,小产了,胎死腹中,老爷、、、老爷正陪着她呢。”
洛老太太一听,心里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果然是一个宠妾灭妻的主吗?
自己的发妻已经半只脚都踏入鬼门关了,他还一心陪着那个善于玩弄心计的女人。
“去,让人把他给我叫到瑶月楼来,看看府里都是些什么样的奴才,要是瑶儿有什么事,我必然不会饶恕他的。”
洛家本来就对不住这个孩子了,如今还让她遭受了委屈,要是亲家来了,她都无颜面对了。
钱秋娘让人去翠玉轩叫人,自己则是跟着洛老太太去了瑶月楼。
主仆俩刚刚踏进院子里,便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钱秋娘一听立即笑了起来,“向老夫人贺喜。”
“太好了。”
可是不等她们高兴多久,里面就出了事,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
洛老太太的心里一沉,赶紧走了进去。
奶娘看这样云瑶的下体不停的涌出血来,哭得泣不成声,“夫人,你撑住,茗香已经去找大夫了,很快你就会没事了。”
云瑶裂开嘴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芸香,让她们都退下吧!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不,夫人不能胡说,你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我已经让人去请了老爷和夫人了,还有华姐儿,他们马上就要来了,你一定要撑下去。”
芸香一边哭,却又一边安慰着云瑶,她的心里其实无措极了。
“听...听我的,最后的时间了,你也要忤逆我吗?”
云瑶喘着粗气,每说一句话就流失了一点力气,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芸香抹着眼泪,终究是不忍心看着自家姑娘祈求的眼神,呵退了下人。
看着云府那边派过来的两个嬷嬷,很是客气,“今日麻烦嬷嬷们了,还请你们再帮一个忙,去门口等等老爷和夫人,这怕是最后一面了。”
“芸香放心,我们这就去门口等着。”
两个嬷嬷看出来了洛府的冷漠,当家主母产子是何等重要的大事,竟然还比不得一个宠妾小产来得重要。
她们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今日的事情定会一一分说给主家。
洛老太太带着钱秋娘往里走的时候,正好跟她们给撞上了。
“两位嬷嬷,瑶儿她的身体如何了?”
其实她也明白,云瑶如此怕是凶多吉少了,毕竟她也是生过孩子的。
一个冷眼都没有看她,直接越过她往外走了,一个则是拦住了她的去路,“洛家人果然是薄辛,我家小姐在鬼门关来回挣扎,你们却一个大夫都没有派来,既然如此,老夫人也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里间,云瑶自然是听到了外面说话的声音,可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费劲的朝着芸香招了招手,让她靠近自己一点。
“芸香,有几件事情我必须要拜托你了,今日那台阶上被人动了手脚,以后还请你暗中查明,给我一个公道,还要提防茗香,她端来的那碗药,似是有问题,她只怕早就被人给收买了。以后华儿和我的孩子都要托给你照顾了。”
云瑶逼着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她怕自己一停下来就再也开不了口了,便将自己能交待的都给交待了。
“夫人,你别说了,保存一下体力,大夫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芸香不想答应,她自己的孩子自然应该由她自己好起来了,自己亲自照顾。
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有什么资格替她照顾。
“芸香,你、、、你就、、答应了我吧!”
云瑶撑着最后一口气,便是等着芸香答应她,在这洛府里,她已经不知道什么人可以相信了。
这句话说完却是咳出了一口血,让芸香吓了一跳,急忙答应了下来,“好,只要夫人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呜呜~”
芸香放声大哭了起来,洛老太太听着情况不对,也不跟守门的嬷嬷废话了,硬是闯了进去。
“瑶儿,你怎么样了?”
一进去,一股子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洛老太太蹙起了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云瑶已经不想解释了,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作了最后的嘱托,“母亲,我的孩子便交给你了。”
洛老太太还来不及回应,云瑶已经咽气了。
芸香看见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夫人~呜呜~”
云老太太在儿媳妇李明兰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刚到门口听到芸香的痛哭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母亲,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