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潜伏
随着张琳儿走了约有六七里,在一山脚下有所禅院,寺院并不大只有四间房,从远处看装饰和普通人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门前有一潭清池枯苇残荷乱生其中,使寺院更显得幽静不少。
来到门前张琳儿敲了两下门,门却自己开了。原来这门是虚掩着的,进了门张琳儿就四处去寻唐文山,找了半天院里一个人都没有。来到佛堂坐下,木村山郎拂了一下烛台上的灰说:“唐先生好像不在家。”
“什么?”我和张琳儿惊讶的问道。
“你看这些桌子和座椅上都有一层薄灰,看来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人在这了。”木村山郎又在椅子上拂了一层灰给我们看。
“唐二伯不会日军抓走了吧?”张琳儿有些惊慌
“应该不是。”木村山郎说道
“为什么?”
“我们进来时门都是虚掩着的,看来是有人故意而为的,如果是被人抓走了,大门应该是打开的才对。”
“如果是二叔出远门,他为什么不把门给锁上?”
“出家人慈悲为怀,这门是留给那些在山中找不到路的人的。”说完木村山郎面对佛像非常虔诚的双手合十对着佛像鞠了一躬。
“胡说这山里百年不会来一个人,怎么那么巧他一走就会有人来。”
“万一呢?”木村山郎笑了笑:“你看这所有的房间,摆设都非常整齐,所有我们日常所用的东西都放在非常显眼的地方,这是怕别人在需要的时候找不到。”说着木村山郎在佛堂一侧的桌子上拎起了三副药给我们看,上边分别写着“伤药”“解毒”“寒热”,药的旁边还放了一个药罐。我和张琳儿这才不得不信服。
“琳儿,大当家的说让我们来这,还有什么其他吩咐没有。”
“没了,唐伯伯说等大家情绪都平息了,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翌日。
“二哥,琳儿姐快开门。”
门外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惊醒了睡梦中的我。张琳儿已经跑去开了门,我和木村山郎从侧房同时走了出来。
“黑爷,少雪,你怎么来了。”
唐少雪红着眼睛像是刚哭过,说:“爹让你们赶快回去。”
“怎么了?”
唐少雪只是抽泣,黑爷回答说:“唐少爷和李长寿疯了,大当家的让我们来请你们和二当家的。”
“疯了?”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唐少雪抿着嘴点了点头。
“黑爷这是怎么回事儿?”我问道
“不知道,昨天你们你们逃了之后,他们就莫名奇妙的发了疯,见人就咬。大当家的让我过来请二当家的过去看看,二当家的在哪?”黑爷向院内瞧了瞧。
“二伯伯不在,应该出去云游去了。”张琳儿回答说。
“那该怎么办啊?”黑爷皱了皱眉头。
“先带我们回去吧,看我能不能治?”木村山郎说。
“那就拜托先生了。”
祠堂门口这时已经挤满了人,拨开人群进了二进院,院里有七个被铁链子锁住的怪人,脸皮发绿双眼充血,对旁边的人伸爪子像是要吃了他们一样,唐少和与李长寿就在其中。堂上坐了十几个人在那里哭哭啼啼的,应该是这些人的家人。唐文清与张老爷正坐在中堂等着我们回来。
“文山怎么没回来。”唐文清问黑爷。
“二当家云游去了,不过木村先生说他可以先看看。”黑爷答道。
“那就有劳木村先生了。”
木村山郎先走到了唐少和面前,发了疯的唐少和看到有人接近他,就突然变得暴躁了起来,伸着脖子要去咬木村山郎。唐少雪在一旁看着只是呜呜得流着眼泪。看了半天木村山郎摇了摇头,又去看别的人,如此走了一圈。木村山郎得脸色一只都是很不好,就像是在给他们宣判绝症得一样。
“木村先生这种病症你可曾见过?”唐文清的语气很凝重的问道。
木村山郎摇了摇头无力的说:“没见过,像是服了某种慢性毒药!”
“还有救吗?”
木村山郎无奈的像他们又看了看说:“我也没有办法。”
此话一出,唐文清像是晴天霹雳瘫坐在椅子上,其他病人的家属的哭声一下子高涨很多。突然一个人冲了出来,揪着木村山郎说:“就是你们下的毒,把他们变成了妖怪,我要你给他们偿命。”说着那人就挥着着拳头向他打去。
“住手,我看谁敢碰他?”张老爷拍案而起,唬得那人极不情愿得放下了拳头。
“二当家得来了。”顺子突然从门外跑了进来,唐文山穿着玄色僧服从外边走了进来。
唐文清一听唐文山来了,立刻从椅坐上站了起来,紧忙向唐文山走去,但仍然保持淡定面色。
“二弟你来了,你快看看和儿这是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昨天突然他们就疯了...”
唐文山摆了下手说:“我都知道了。”说完就去查看唐少和把了脉说:“从症状来看,像是中了苗疆一代得蛊毒。”
“怎么会是蛊毒,彼此相隔千里我们又没有和这类人结怨。”唐文清问道。
“最近他们有没有吃了什么不干净得东西?”唐文山问。
“我问过常嬿了说一只都是在家吃饭没有见他吃过什么不干净得东西。”
“那就怪了。”
“李长寿的眼睛。”我突然想了李长寿因为吃了他所谓的仙丹眼睛才好,而他偏偏也发了疯,所以就脱口而出,想着这之间说不定有什么关联。大家也被我这么说一说,都搞糊涂了,目光齐向我聚来。我接着说:“你们还记得吗?李长寿说他是吃了自己炼得仙丹眼睛就好了,莫不是他们也是吃了李长寿得仙丹?而仙丹出了问题。”
“说得有理。”张老爷接道:“那这事儿就要问他得小徒弟了,李万钱出来!”
李万钱从人群中颤颤巍巍得走了出来,靠在一边站着,唐文山走了过去问道:“你师傅的仙丹是用什么炼的?”
“是...是...”李万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着头说:“大当家饶命,大当家饶命。”
唐文清看出来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呵斥说:“快说是什么情况,说明白了就饶你一条性命,要是敢扯谎打断你的狗腿。”
“当家的其实...其实...”
“快说。”
“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仙丹,他们是吃了鼠妖的肉。”
“胡说,他们吃它干嘛?再敢胡说掌嘴。”
“当家的我没有胡说,是韩大福说的鼠妖的肉有断肢重生的功效,他就借此和我师傅向大少爷做交易,想要换一百个大洋和天元山的地图。”
“什么?少和要这老鼠肉做什么?”
“韩大福说,大少爷小的时候被被狗咬断了下体不能生育。肯定会要想办法要这老鼠肉的。”
唐文清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忍着气说:“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吴城头下葬那天我和师傅回的晚,碰见了韩大福,他给我师傅说了老鼠肉对旧伤有奇效。我师傅开始也不信,韩大福就扒了裤子给师傅看,师傅一看韩大福刚打了板子,屁股上居然连个疤都没有也就信了。韩大福就和师傅合计着想要从大少爷这里敲诈一百大洋和天元山的地图。回了城之后,我师傅就找到了大少爷合计这事儿。
“那天,李长寿偷偷的找到了唐少和说:‘大少爷,我这有一奇药吃了可以子孙满堂,大少爷要不要?’
“唐少和以为李长寿是在侮辱自己,当即就要离开。李长寿由此也判定了韩大福所说不假,连忙拦住了把韩大福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唐少和。唐少和将信将疑,但心里又想着,如果是真又怕错过了机会。就约定着祈年夜那天晚上和他出去看看虚实。
“祈年夜晚上,唐少和先撤掉了城门的守卫,怕是有人知道他出去的消息。接着就和李长寿一起带了几个要好的偷偷出了城门。
“韩大福早已经再西山坟地等着了,看了他们来张口就是先要钱和图。
‘和儿,钱和图带了吗?’韩大福粗着嗓子问道。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唐少和板着脸说。
韩大福二话不说当即脱了裤子,露出了他白白的屁股。由于天黑得原因唐少和不得不捂着嘴,把他惨白得脸凑近了看。看了半天,确实了没有伤疤才直起身,下意识得离开了韩大福一段距离说:“先带我找到鼠妖,大洋和图一个不会少你。”
韩大福不情愿又要向他要钱,唐少和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就全围了上来。韩大福只好把要出口得不满又吞进了肚子。
跟着韩大福来到一个山洞的不远处,韩大福向里边指了指说:“我跟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地方,经常会有鼠妖出没,我们只要在这里等一会儿,肯定会有鼠妖出现的。”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唐少和说道。
“骗你你是我舅舅。”韩大福没脸的说。
“哼哼,韩大福你可真不要脸。”李长寿骂了一句。
等了不多久果然有一只体型像猪一样大的老鼠,从洞里钻了出来。唐少和看了也是吃了一惊,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心想韩大福所说果然不假,看来自己再振雄风或许还真不是不可能的。这么一想心里早已激动不已,真想立刻就冲上去打它一只尝尝那老鼠怪的肉。
“怎么抓住它?”唐少和问。
“走跟着它,等走远了,再开枪不然会引来它的同伴,那时就不好了。”韩大福说道。
一行人跟了约有二里路看时机差不多了,就一起齐跳了出来拿枪一通乱射,老鼠怪连挣扎都没有,就像一滩烂泥似的摊在地上。众人一起都围了上来,韩大福看鼠怪已经打到了,只恐怕唐少和不给他钱,紧忙挡住了众人说:“说好的打到了鼠妖,就给我钱的,钱呢?”
唐少和从怀中掏出了一封钱说:“这是十块现大洋,你先拿着我不知道着肉是不是真的见效,等见了真见了效我在一块给你,万一被你给骗了怎么办?”
“去你娘的,谁稀罕你这十块现大洋,我要的图呢?”韩大福气的暴跳如雷。
“你想多了,天元山的地图,哪是你想要就能给的?”
韩大福揪着唐少和的衣领挥拳要打,被几个人抓着扔到了一边。李长寿在一旁早已迫不及待的拿刀子割了一块肉吃了起来,看的旁人都皱起了眉头。
“李长寿你这是干什么?”唐少和一副厌恶眼光看着李长寿。
“吃啊,韩老狗就是生吃的,煮熟了反倒没了效果。”李长寿说着割了一块肉捧给了唐少和。唐少和将信将疑从怀中取出一方手绢,接了生肉闭着眼吃了下去。这时韩大福突然发起了疯,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青紫色,吼叫着向唐少和扑来。唐少和抓过扑来的韩大福向李长寿猛推了过去,谁知不偏不倚刚好撞在李长寿手里的刀尖上,一尺长的刀刃全捅进了韩大福的身体里。当时人就咽了气儿。李长寿瞪着眼睛愣了半天,吓的跪在地上嗷嗷的哭。哭着哭着左眼就痒了起来,痒的李长寿忍不住揭开看眼罩不停的揉,揉着揉着感觉眼睛亮了起来。
众人一看。果真,李长寿的烂眼居然好了,一时间也没人再管死去的韩大福了,都你争我抢的去割老鼠怪的肉吃。
张万钱站一旁原是也想割一块肉尝尝,无奈手里没有刀子,自己又胆小,闻见老鼠肉的骚臭味就作呕也吃不下去。自己安慰自己说,这鼠妖毕竟是鼠妖终究不干净,再说自己也没病没灾的,净遭这恶心事儿作甚。也就没吃。正想着呐忽然看到远处林子里有影动,仔细一瞧不好了,一大群老鼠怪正朝这里跑来。慌忙拉起地上的师傅喊道:“师傅,快跑,鼠妖找来了。”
大家这才看到远处一群老鼠怪正向着他们跑来,一个个吓的撒腿就跑。等到跑回了城中之后原以为没事儿了,这群人就各自散去回了家。其实,这时的老鼠怪正一个个顺着城墙爬进了城中,这也就有了祈年节老鼠怪的突袭一事。”
讲到这众人,也都为之一惊,万万都没想到。祈年夜的老鼠怪居然还有这么一桩骇人听闻的事儿。
唐文山上前问道:“既然吃的不是仙丹,为何你师傅非要谎称是仙丹呢?”
李万钱咽了咽口水说:“这,这是大少爷的主意。”
“这怎么会是大少爷的主意?”张老爷以为李万钱在撒谎。
“因我师傅失手杀死了韩大福,唐少和就藉此威胁我师傅要他设计把...”李万钱瞄了我一眼说:“把...把二少爷永远赶出平昌口。或者--杀了他...”
“啪”一声巴掌,唐少雪打在了李万钱的脸上同时骂道:“胡说。我大哥为什么要杀害二哥,你在这妖言惑众,我看你是活着不耐烦了。”
李万钱吓的爬向了到唐文清跟前抱着他的腿说:“大当家的我说的句句属实,你就饶了我吧。大当家的...”
唐文清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审出了这么个结果,僵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像是一塑雕像一样动也不动。
听了这段说辞我的脑袋也是一懵,嗡嗡作响。这唐少和看上去是有点奇怪,但也不至于要杀我吧?之前的我到底与他结了什么仇,要使他这么下定决心的杀他这个亲兄弟——我。我上前去抓住李万钱说:“你这妖道,分明在这胡言乱语,不说清楚看我不打死你。”说着我已经举起了拳头。
“二少爷,我真的没有说谎,这些都是我亲耳听到的。二少爷你就饶了我吧?”说着李万钱不住劲儿的向我作揖求饶。
看他样子的确不像是在说谎,我放下拳头,把他推到了一边。
“二哥不要信他。”唐少雪上前问道:“你既然说我大哥要害我二哥,你给我说说是为什么?说不出来今天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不知道啊!大少爷不让问,我们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就是说谎。”说着唐少雪就要上前打他。
“少雪住手。”唐文山叫住了她说:“无论是真是假要问了大少爷才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找到医治大少爷的方法。”
“二当家的,你现在可有医治的办法了?”张老爷上前问道。
“有没有办法我也不知道,这要从来源查起,只是这鼠怪的来源你我大家都不知道。这就很难办了。”
“二叔我知道,要说关于这鼠怪的来源,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哦?你怎么知道。”
我急速的皱了一下眉头,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把自己之前的经历向大家详细的说了一遍。从我在列车上碰见人形怪到怎么逃出日军基地遇上木村山郎,如此这般的都说给了大家之后,在场的无不膛目结舌,对我的经历感到惊叹。
“这些怎么从没听你和我说过?”木村山郎问。
“还请木村兄原谅,当时我刚从日军那边逃了出来,你刚好又是日本人。我也就没敢和你说,怕你是和他们一伙的。其实后来和你接触了之后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就一直想和你说的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就一直到了现在。真的非常抱歉。”
木村山郎坦荡的笑了笑说:“可以理解,当时我也还以为你是日军派来的呐!”
唐文山皱了眉头说:“这既然是日军造出来的,可是有没有可解的药还是不知道啊。”
“或许有!”木村山郎接道,大家目光又聚向了木村山郎:“说起来这还和我的老师有关,当年我和老师被抓到这是为了制造一种可使断肢再生的药物。只是没想到居然被日军用来为他们制造生化武器。刚刚少风说他在逃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人,虽然被注入了药。但是却没有变异,说明他的身体具有对这种药物的抗体。我想日军也一定会想办法利用他制造抗体药的,有了抗体药就有可可以治疗他们的病。”
“差点给忘了,上次三弟抓过一个小鬼子,还在他那给关着呐,过去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张大老爷说完,转头一想又说:“就是语言不通,一审他就几里哇啦一大堆不知道说的啥。”
“咱们不是有木村的吗?让他去问不就可以了!”唐少雪说道。
“就让我去试一试吧!”木村山郎自荐道。
大家这时都看向了唐文清,等着唐文清点头同意。唐文清约略思索了一下说:“就麻烦木村先生了?黑子你带他去吧?”
“哎,好的,木村先生请跟我来。”
约莫等了一个钟头,黑爷带着木村山郎就回来了,张德年与张之松也跟着过来了。一进大堂唐少雪便迫不及待的问:“木村怎么样?有解药吗?”
木村山郎笑了笑:“说他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但可以断定日军的确在研制这种药的抗体。而且我还让他画了日军基地的内部地图。”说着木村山郎把地图拿了出来,唐少雪赶快从他手中拿了过去看了半天撇了一下嘴说:“怎么都是日语?什么都看不懂!”
“当家的不如就让我到日军老巢走一趟吧,一来可以看看那里有没有就大少爷的解药,二来也可以探探小鬼子的虚实。”张之松上前说道。
“有把握吗?”唐文清知道以张之松的本事,去一趟日军基地完全没问题。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大当家请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张之松的回答很自信。
“大当家的让我也一起去吧,抗体药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我是学医的或许可以分辨出来。”木村山郎突然说道。
还没等到唐文清回答我接着说:“大当家的不如让我也去吧,我毕竟在哪待了很长时间,对里边的情况会更了解。”
唐文清愣了一下向张之松问道:“之松你看如何?”
“能有他二人相助,当然更好不过了。”张之松很满意的说。
“好,你们一定要小心啊。”唐文清说着看了看我。
“大当家放心,我们今晚就出发。”
“我给你们带路,我知道有条近路,到时候我负责与你们接应。”张德年说。
“那就有劳了。”
残阳似血,西方的太阳即将没入山头,几片被染红的晚霞像是大海中的孤船一样,在夕阳下浮动。终于连最后一点太阳也消失在了天边,一束金光拼命的放出最后的余晖,像是一把闪光的利剑穿云而出。但也仅是那倏忽之间便也被西方的天际吐没不见了。
我们三人穿着日军的制服,跟着张德年穿梭在幽暗的林间。马蹄正疾,忽然张之松叫住了马。
“吁...”张之松掉过马头像着后方喊去:“是谁?”
我们跟着也叫住了马向回看去,却见后方缓缓的走出一人一马。天太黑看身影像是个身材匀称的女人。张德年看了来人立刻便骂道:“你这丫头,不是说了不让你的来得吗?怎么又跟来了?”
及走近我这也才看了清楚原来是张琳儿,我夹马向前了几步说:“你怎么来了,那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要你管。”张琳儿冷冷的说道。
“赶快给我回去。”张德年生气的说。
“我不,天黑摸不着路。”张琳儿说。
张德年又要骂,张之松忙拦着说:“算了,天黑林子深,回去的路不好走,就让琳儿一起去吧。”
张德年叹了口气,用力的勒了一下马绳,又快速的向前跑去了。
二更时我们与张德年就分开了,他与张琳儿掉转马头到我们事先商定好的地方接应。
我们三人则下马步行来到日军基地的附近,找机会进入日军的内部。从外部来看日军的结构并不是很复杂,日军大院只有一个朝南的正门,左右相隔二十米左右各有一个瞭望塔。探照灯时不时的塔上照来照去,像是妖怪的眼睛一样放出一道光柱晃来晃去,探寻着一切试图接近它的事物。日军院中异常的安静,好像是人都死光了一样,只是偶尔会听到野兽的吼叫声。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太偏僻了,他们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客人会来拜访。所以,他们的大门也是关着的。这就断了我们的进入日军大院的唯一通道了。
跟着张三爷沿着墙根在鬼子基地的外墙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进去的地方。日军的大院的两边有一半是连着北边的山壁的,不过接连山壁的墙不仅加高了很多,而且还多加了一张高高的电网架在石壁上,若是一不小心就有被电伤的危险。
可能是触景生情,自从接近日军基地之后,我就一直在不断的回想当初我在这里过的那段生不如人的炼狱生活。就在这时我们刚好经过了我之前逃出基地的那栋医疗楼的外墙。向上看着楼房的顶部,仿佛我又回到了那次逃亡的经历之中,只是万万没想到我当初日夜做梦都想逃出的地方。现在却在头疼怎么进去,感慨之余我不经意的望望山坡上的高林,突然一道灵光闪过。我发现虽然这山坡上的树木与高墙相隔很远,但是树木却都很高大,如果能够在树与墙内的楼房之间搭一条锁链的话,我们就完全可以通过锁链爬到对面的楼上。
“三叔,我有办法了。”我有些激动地说。
“什么办法?”张之松问道。
“三叔你看,这树虽然与墙内的楼房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如果能够有一条锁链,把两边连起来的话,我们说不定就可顺着锁链爬过去。而且这里离日军的瞭望塔也很远,如果我们能够在他们的灯光打过来之前过去的话,就不会被发现。”
“好主意!”
“这主意好是好,可是我们没有锁链怎么办?”木村山郎问道。
“谁说没有。”张三爷笑了笑,脱掉了外套,把内穿的一件网状的马甲脱掉了给我们看了看说:“这叫连索甲,你看这里有个结是活结只需要一拉,这个马甲就成了一根绳子,而且这绳子是蛛网钢丝和上好的天蚕丝编成,可坠千斤的重物。”
说完,张三爷在把衣角的活结解开,慢慢向外抽着。随着马甲上的打结处就跟着被拉开了,转眼间就拉成了一根又细又长的绳子。拆过了马甲,张三爷找了一个位置更隐蔽的地方,走到一棵与楼房遥遥相对的高树前,别看他中等偏旁的身材,上起树来不过两三下就已经到了数稍处。三爷把绳子合做两股系在一个钩子上,脱手而出飞入了墙内。算好了鬼子灯光往来的时间,张三爷示意让我们上去。张三爷身手不是一般的敏捷,等我爬上树梢时他已经沿着绳子爬到了对面的楼顶平台上。我和木村山郎虽然动作慢了些,但也刚好赶在灯光打过来之间隐藏了起来。
我蠕动着身子匍匐到张三爷身边说:“三叔,我那日从这里逃跑的时侯,那个男的就在这栋楼的二楼一间的病房里。我们要不要先去看看?”
“你还记得在那个房间吗?”
“差不多还记得”我想了想记得当初那个病房离我逃跑得办公室不远,如果能够到里边走一走肯定是可以记起来得。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说:“记得,咱们进去看看吧!”
“好跟我来。”说完张三爷跑到了楼房的东北角,只要躲得过探照灯,从那里下去是最安全的。张三爷功夫厉害可以直接跳下去,落地滚翻卸力一点动静都没有,而我就不敢了。
木村山郎看我呆在楼房上不敢向下跳笑了笑说:“等着啊,我先下去接着你。”说完木村山郎翻身在外先贴着墙角把整个身子先下去,然后脚一蹬墙跃了下去。
这楼房看着不高但就这样下去我还是心里有点害怕,就在这时鬼子的探照灯快要过来了,心想不管了,急忙学着木村山郎的方式先翻过墙角,然后松手下落。此时木村山郎和张三爷已经手拉着手在下边接着了。
因为我们穿的是日军的服装,下来之后就堂而皇之的走进了病房楼。虽然有几个穿白大褂的日军经过,与我们擦肩而过也没有过丝毫的怀疑,甚至是直接忽略就像是没有看见的一样。来到二楼之后,我已经完全记起了当初的情景,于是毫不犹豫的就走到了当时的那间病房门口。隔着玻璃向看去,里边的病床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怎么办?”我看着张三爷问道。
“当时,那个士兵说他曾在实验室里见过那个没有被感染的人,或许已经被转移了。”木村山郎接着拿出了地图“从地图上来看实验室好像是在地下。”
“把地图收了,出去再说。”张三爷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
转身准备下楼。突然,背后有人在向我们喊话,我转身看去真是不巧,正是我之前逃走的那间办公室,从里边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正是我之前挟持的那位医生。心虚的我赶忙压低了帽子,侧着脸不敢看他。
那个医生慢慢的向我们走了过来,用日语向我们问话。木村山郎过去敬了个礼和他谈了起来,接着医生转身回去了,我刚松了口气想着赶快逃出这栋楼。谁知被木村山郎给拉住了,我瞪着眼睛向楼梯口瞟了一眼,示意他为什么不走?这时医生手里拿了一盒药又走了出来,我吓得赶紧又别过了头去。
木村山郎接过了药对着他恭恭敬敬得哈腰,等着医生走回了办公室才领着着我们出去。刚出了楼梯我就问他说:“刚刚你怎么不让我走?那个医生认得我,还好他没认出我来。”
木村山郎笑了笑说:“他问我们干什么的,我说有同伴发烧了过来帮他拿点退烧药。他说他有就帮我拿了一瓶,你要是走了会很不礼貌,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多亏了有木村先生在。”张三爷笑了笑。
“我知道地下实验室怎么走,跟我来吧。”我走在了前头给他们带路,他们说的底下实验室是和之前关我的牢房是一个出口。其实也算不上是地下,那其实算是在一个山洞里。日军的这个生物实验基地的大院是坐北朝南的,南边就是那扇锁着的大门,北边就是绕过一栋类似于宿舍的楼房再向前走,就有一个人工挖凿的洞口,里边就是一个大的机构。洞道错综复杂,不过有一条主干道穿插其中。
入了洞口有两个岗哨,不过看到有人在门口进进出出的他们也不问,所以我们也就大着胆子直接跟着一行人的后边,走了进去。进了洞之后越往里走来来往往的人就越多,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山洞之中,让我一下又回到了那段被当成玩物囚在这里的感觉。
虽然各个路口都标有路标但是进来之后,还是很难找到具体位置。我们三人默不作声的在山洞里走着,因为路标都是日文标记的,所以现在已经换成了木村山郎在前边带路了。行到没人的时候,偷偷的打开地图看一眼,然后再找路。我跟在后边每当有日军从我们旁边走过心里就会非常紧张,生怕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
又在山洞中转了半天。终于,木村山郎带的路开始没有那么凌乱了。转过一个弯,来到了一个有很多小房间甬道里边。
“向里走就是实验室。”木村山郎指着墙上的一个行日文低声说到。
这时其中的一个房间里走出了两个穿着很严实的白色防疫服的人,到了我们跟前很不客气的训斥了我们一顿。木村山郎急忙敬礼道歉。等他们走远了三爷问:“刚刚他们说的什么?”
“非实验人员其他人等不得入内,他说我们不该来这里,要我们赶快离开。”木村山郎解释说道。
“管那么严看来就是这了。”
“不过从他们的穿着来看,这里应该有易感染的病菌或病毒,你们最好小心点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
“好的,知道了,走吧,赶快找。”张三爷急着向前走去。
每个房间的门上都留有一个小窗户,我透过窗户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去,刚看到第一房间时我就差点吓的丢了魂。一个看似还没有完全变异的人形怪,被剥了皮躺在床上,耷拉下的皮被他深沉的呼吸带动着一上一下。看的我都替他感觉到疼,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接着几个房间更是不忍直视有被冰冻得,有浑身起着血泡得,有浑身溃烂得,有的就像是被油榨过得一样,还有的双手的肉被踢去只剩下皑皑白骨的。在这里一个个看过去,感觉自己就像是参观了一番阎王爷的十八层地狱一样,历历惨状使人心惊肉跳,寒气逼人。
一直走到最后一个大房间时,我们才看到这里唯一关着的人,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身上各处都被插着各种管子。从身形上已经看不出是不是当初和我同一病房的壮汉了,但是这么多房间装着的都不是正常人,就他一个完整的人在这想必就是他了。
“过来找到了。”我向他俩低声喊道。
两人迅速聚了过来,我推了一下门原来门是锁着的,张三爷上前来查看门锁,这时里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带着口罩的青年人走到了门前,可能是因为我们打扰到了他工作,所以看样子非常愤怒。张三爷则不慌不忙的,敲了敲门指了指门意思是要他开门。里边的这个人像是在骂我们,也不开门。张三爷也不理他,又敲了敲门。这下是彻底激怒了那个人,拉开了门一出来就捏住了张三爷的脖子。张三爷也不慌左手掰开那人捏着他脖子的大拇指,还没来得及叫疼,张三爷上步搂着他的脖子,只听“咔吱”一声那人的脖子便已被他扭断了。
这时又听到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们迅速钻进了实验室内,贴在门前听着脚步声过去。我走到病床前确认了躺着的就是那位壮汉,不过现在已经不能用“壮”来形容他了,病床上的他瘦骨嶙峋,面无血色,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再次看到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自己的故人一样,心里感觉异常的难受。我想试着叫醒他,或许可以和他再叙叙旧聊聊天。
“兄弟,醒醒!兄弟,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叫了他两声看他没有反应,想去伸手推推他,可是看到他身上被插了这么多管子。又有些不忍,最终还是放弃了。
木村山郎在一旁堆满药管的桌子上忙了半天,终于有了收获说:“快看我好像找到了。”他拿着一个用小玻璃试管装着的蓝色液体给我们看。我和张三爷虽然不懂,但也好奇它到底长的是什么样子的,便急忙跑过去观看。那桌子上另外还放着一盒的那种蓝色液体,张三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全装走了。甚至几瓶其他颜色也给一起装了起来。
“呃——”一声很听上去很痛苦的呼气声。
吓的我们急忙向身后看去,只见壮汉的头轻轻的动了一下。我急忙走过去看他,壮汉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看我。好像他还记得我,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我贴着耳朵听他缓缓的说:“你怎么回来了?”
“有人中了鬼子的毒过来找解药!”
壮汉慢慢的列了咧嘴露出一副非常难看的微笑有气无力的说:“我就是解药。咳咳...”说完不知他是在咳还是在笑,接着他恳求的说:“杀了我。”
我愣了愣不觉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一下,我握住了他没有温度的手说:“我救你出去。”
说完我就去拔他身上的管子,他躺在床上不住的摇头。张三爷上前拉住了我说:“他会拖累我们的。”
“我要救他。”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救他出去的。我和他们原本就是一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侥幸,我可能会和他们一样被日军解刨、冰冻、剔肉。我突然感觉如此不公。我不相信,所以我一定要救他出去。
“砰砰砰——”门外站了两个戴口罩的人,在外边猛烈的敲着门。
张三爷偷偷的走到门前,掏出了一把匕首,做了一个准备吸猛的拉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飕飕两下。顷刻间割断了门外两人的喉咙。张三爷向我们叫了一声:“快走。”
我和木村山郎驾着壮汉,跟着跑了出来。刚刚的敲门声声已经惊动了其他实验室的人了,已经有人推门走了出来。见了眼前之事他们也是一惊,张三爷气势汹汹的在前边为我们开路,这些穿白大褂的也不敢上前阻拦。不知是谁拉动了警报,一时间山洞里充斥着警报声,叫的人心神不安,心也跟着红灯一闪一闪的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