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摇头,再次把她环到胸前,嘴角上扬,“你想偷看到什么时候?”
“我~~我没有!”她辩解道,并试图挣扎着想起来,这样被他抓了现行,她尴尬得要死。
他望着伏在他胸前的小脑袋,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颊,露出的半边脸早已红透,连耳朵尖都是红红的了,他知道她脸皮薄,决定不再逗她,只是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捋着她的长发,安抚她:“别乱动,让我抱一会,一会儿就好。”
她真的不动了,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前,天知道她有多贪恋他的怀抱,他身上有淡淡的清爽的味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香味,只是觉得干净清幽,而他的怀抱,又是那样温暖宽厚。
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在季岚以为他已经又睡着了的时候,他却用手转过了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抬起头,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
“晚安吻。”他向她解释。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烧得更厉害了,理智告诉她,她应该逃开的,但全身却已经不听指挥了,只一个吻,却好似是给她下了什么盅,让她动弹不得了。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你该休息了。”然后冲她眨了眨眼睛,箍着她的一双手紧了紧,嘴角带笑,轻声威胁她,“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她忙挣扎着起来,嘴里说着:“啊!你也休息吧!”逃也似地跑开了。
去浴室洗了澡,才感觉浑身的温度降下来,躺在床上,思绪混乱不已,不由得又想起以前的一些旧事,等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却不停得做梦,大多都是上学的时候,她和他隔一条走廊,窗外蝉鸣悦耳,连手中的书都是香的,偶尔转过头去,两人视线交汇之时,他总是首先对她报之以微笑,而她也总是慌然地别过脸去。
后来梦境发生了改变,梦里不再有他,充斥着的是母亲的哭声及谩骂声,她蜷在墙角,眼角也挂着泪珠,不停地央求着:“妈,我知道错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那骂声却没有停止,她只觉得头疼欲裂,连连晃自己的脑袋,想摆脱这一切,朦胧间,好似是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她的脸,“别怕,我在!”
那声音是她每次午夜梦回时最最期盼的声音,她没想到有一天会真的入梦来,她不敢睁眼,怕他会消失不见。
她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再次沉沉睡去,这次却是一觉到了大天亮,再无乱梦扰她。
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她的身上,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她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许是过了饭点,胃又开始疼起来,想出去找点吃的,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个男人,心又开始怦怦地跳起来,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样子,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望了望自己身上的大妈式保暖衣确实有失雅观,悄悄地打开衣橱,从里面翻找了一番,不能太正式,也不能太随便,最后选定了一件鹅黄色的针织上衣搭配一条灰色卫裤,既简单又休闲。
等她终于趿着拖鞋从卧室里出来,却发现沙发上早已空无一人,她四下望了望,也没发现他的人影。要不是沙发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豆腐块似的被子,她不禁会怀疑他昨天是否真的来过。
他再次不告而别了,这时的她忽然对自己生起气来,气自己昨天对他的态度,他一出现,自己就乱了阵脚,他却又丢下了她,自己对他来说算什么?是想起来逗弄一番的小宠物?还是空虚寂寞的调剂品?
是,他是跟自己求过婚了,而且还是两次,她不知道别人的求婚是否像她这样波澜不惊,抑或是像她这样不停地去揣测对方的目的,为什么?时隔十年再次相见,他既没有向她表露心迹,也没有追究当年往事,而是要和她结婚?
她坐在沙发上,初见他的兴奋褪去,初听他求婚时的喜悦和冲击消散,现在的她只剩下惶恐和不安,怕最终所有一切,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在她眼前消散。
胃疼得更厉害了,额上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强打精神,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是自己的,还有很多事需要她,母亲离不开她,虽然现在的她如同被大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悲观厌世。
经过餐厅,才发现餐桌上早摆好了饭菜,想是怕凉了,每盘菜上都盖了一个盘子,刚才悲观的情绪一扫而光,她的心又雀跃起来。
她把盘子一一拿开,照例是煎蛋和青菜,盘子下有一张纸条,是他潇洒遒劲的字迹,上学的时候,她曾偷偷临摹过,所以记忆深刻。
字条上是他的叮咛:粥在电饭煲里,菜如果凉了,先加热再吃。我有事出去一下,中午回来给你做饭。许是有些不放心,后面又加了一句: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吃生冷食物,等我回来!
她手里拿着这张字条,悄悄地笑了,嘴角上扬,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
嘴里哼着轻快的歌曲,把粥从电饭煲里盛出来,一口一口慢慢地喝下去,胃里暖了,心也暖了,窗外阳光明媚,因为有所期待,日子好似是也踱上了一层温情的外衣,一切都刚刚好。
吃过饭,她把碗筷都收拾好,她不知道他是几点起的,家里已被他收拾得纤尘不染,所有的东西他都重新归置安排,条理有序,整个家好似是宽阔了许多。
她坐在沙发上继续傻笑,然后自己不禁又暗自腹诽:过去十年的光阴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
照例是一个晴天,窗外阳光明媚,屋里温暖如春。她仰靠在沙发靠垫上,手里是他早就提前泡好的养胃茶,茶水还没见底就听到了门铃声。
她站起来,快到门口时,又折回来,快速闪进了卫生间,照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自觉满意时才又重新来到门口,开门的时候,感觉手都是抖的。
“嗨,小妞,有没有想我?”
打开门,看到周明明那张肆意张扬的脸时,不自觉上扬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放下来。
周明明一只乱舞的手就朝她伸了过来,捏了捏她的脸,邪笑道:“这么想我呀?怎么看起来有些春心荡漾呀!”
还没等她说什么,她已轻门熟路地进来,顺便扬了扬手中的纸袋:“给你带的特产,虽然有些俗,你将就着吧!”
前段时间她在云南乐不思蜀,据说是那儿的帅哥多得让她眼花缭乱,想必是光顾着追着帅哥跑了,季岚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临上飞机的时候在机场随便买了点土特产,来打发她,标准的重色轻友。
周明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吩咐她:“妞,给我倒杯水,我这早饭还没吃呢!你这儿有没有填肚子的东西?算了,算了,我还是叫外卖吧!”
季岚给她倒了一杯水,顺带给她盛了一碗粥,还剩下点菜也一并给端上了桌。
“哟,还真有吃的呀?”周明明坐在桌前,毫无形象地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味道不错,这是哪家的外卖?我以后也点他家的。”
季岚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索性装聋作哑,这妮子向来一阵风一雨的。
却没想到她这次有点执着:“喂,我问你话你听见没有?这菜也很合我胃口!这到底是哪里的?”
“就……就前面新开了一家,回头我把电话给你。”季岚随口扯谎。
“哎,你别忘了哈。”
等她吃完饭,季岚瞅了瞅墙上的老式挂钟,已经快十点了,想到叶锦年留的纸条,她有些坐立不安了,生怕他回来跟周明明撞个正着,到时她该怎么跟她解释,她不是想瞒着她,只是事情太突然了,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这件事。
“哎,我说,你这儿怎么暖和了?”周明明边说边脱掉了身上的棉服,“奇怪,怎么回事?以前每次来你这儿,我可是恨不得披床棉被来。”
“哪那么夸张?就你娇气?我说,你今天不上班吗?”
“喂,大小姐,今天是周末。哎,对了,你感冒好了没?昨天听你声音挺严重的,今天来看你气色不错呀!过来我瞧瞧。”
“我没事,睡了一觉起来早好了。”季岚继续骗她,“大周末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不是为了早来看你嘛!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日子过得不错呀!哎,对了,那个杜晨最近怎么样?还追你吗?我说,要不然你就从了吧!也算是嫁入豪门,姐妹儿也跟着沾个光。”
“我又不喜欢他。既然你喜欢,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算了吧!人家好的是你这口,跟我不对盘。”
周明明坐在沙发上,两腿大喇喇地盘在一起,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眼瞅着时针滴滴答答地转着,季岚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明明,你出去这么久,不回去看看伯父伯母吗?他们肯定想你了。”季岚想打发她走,想到随时会回来的叶锦年,她感觉自己头顶上悬了个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