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配红衣(一)
☆·☆:除却一身风华骨,天下谁人配红衣。红菱,此生最是遗憾没能早点告诉你,我爱你。
.......
……
听着酒肆里的议论唏嘘之声,我有些恍惚。
一个是少年天才,一个是远近闻名的“废材”,两者之间又怎么会有所交集?可是啊,却偏偏就有了解不开的交集......
师尊曾经满面复杂的望着我道:“孽缘啊,都是劫数!”
当时的我只是觉得甚是好笑,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有什么缘,到是情愿不再见才好!说什么为了对方去对抗整个世界,无稽之谈而已!
可是,可是啊......
拿着绝情剑的剑谱,她欲言又止,我几番挣扎,却最终还是选择了修炼它。绝情剑,一剑斩念,二剑断情,三剑灭心。可是,真的能够斩念,断情,灭心吗?
现在看来,既然是命定的劫数,再怎样绝情断念也不过是无谓的挣扎!
看到她受伤会心疼,看到她生气会慌张,看到她落泪会难过,看到她身边有别的他会生气.....哦,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
怪不得那时她质问:“即已经绝情弃爱,却为何总给我错觉?”
爱一个人可以学会克制,但爱一个人也总是会情不自禁......
原来我爱你啊!
我轻嘲,迟来的明白,该怎么补回来?
那天,我叛出师门,与正道为敌;那天,我疾驰万里只想救她于命悬一线;那天,我声嘶力竭,她最终还是没有听见我说我答应她说的永远;那天,我满腔热血,终难暖她冰凉血色,如花妖艳.......
那天,那天,那天啊.....
终究还是来得太晚......
“你们知道红菱吗?”
“当年胡作非为的小魔女,谁不知道?”
“要说这红菱,胡闹是胡闹了些,但本性不坏,可谁知竟真入了魔道成了一个魔女!唉,造化啊!”
“听说苍云门那个天才少年叶牧非就是因为她竟然叛出了师门,真是可惜啊!”
“确实可惜了,叶牧非身在无情道,却是个有情痴,只怕是他的功力再无寸进了,可惜可惜啊!”
“是啊.....”
“提这些陈年旧事干什么?要我看什么天才少年,也不过就是一个俗人!来来,喝酒!不提他了!”
........
我灌了一口酒,今天的酒有些苦。
其实,可惜的不是叶牧非,可惜的是红菱。为了他,她闯断魂崖,九死一生;为了他,她散尽功力,沦为凡人;为了他,她坠入魔道,千夫所指;为了他,她那么爱笑却尝尽了眼泪的苦涩;为了他,她那么怕疼却落得一身伤痕;为了他.....
嗯,今天的酒格外的苦!!
叶牧非是个俗人,更是个笨蛋!红菱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说什么远离才是对她最大的保护,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啊?
哈哈!
早知道结果如此,还不如与她携手共同面对风雨,总好过此时空有余恨,对酒诉愁肠!
可是,人生最难早知道!
今天的酒真的好苦啊.......
我双手掩面,可掌心温热终究难以阻挡......
........
是夜,微风徐徐,带来莫名香味,像极了记忆那样带了滤镜一般完美到不可思议。
风吹来,绫罗帐轻轻舞动。
帐中的人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皱,帅气的脸挂满虚汗,面色苍白。
忽然,那人发出一声闷哼,猛然坐起身,神情悲痛,泪流满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一会儿,那人环顾四周,惊觉情况有异。
这里是.....苍松院?!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自从那次不顾阻拦闯出山门,天下皆知我叶牧非已公然叛出师门,又怎会容我在这曾经居住过的院子里酣然入睡后醒来??
又是梦吧!
呵!一梦复一梦,就此沉沦,也好.......
叶牧非打量着这熟悉的房间。曾经,他在这里住了十七年,这里的每一个物品摆放他都了然于心。
这个梦很真实,真实到他不想醒来。
他推开门,走出去,院子里是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
“三更到!勿燥天干,小心火烛~”
是打更人。
“叶师兄?天色甚晚,怎生立于此处?”
这是那个打更人的声音。
叶牧非呆住了,是他?!
记忆里,这个少年早已离开山门,此时怎么会还在报更?况且他离开时这样纯净的眼眸早已流失于岁月的洪流里,怎么会还像记忆里这般舒朗,干净?
这个梦,真的好真实!
“午夜梦回,忽觉怅然而已。”
“山里夜凉,师兄当心着凉才好。”
说完,那少年粲然一笑,爽朗非常,行过礼之后就离开了。
叶牧非怔楞在原地。
这些.....不是梦啊!
月色皎洁,倒映下的树影斑驳错落,风过时,闪烁摇晃,如梦似幻。
月下独立,叶牧非身影逐渐颤抖起来,细看时,原来早已哽咽难言,泪流满面。
这些,是真实的。
“是你。”许久后叶牧非望着一处,说道。
“你不必疑惑。”未见人影,只闻其声。其声如触玉,却又有些低沉,语气淡然无波。
“我会帮你,你只需要记得与我的约定即可。”
那人走出来,一身流光皎白的复古衣袍,华衣胜雪,卓然耀世,恍若遗世谪仙。那只奇怪的鸟立在那人肩头,歪着头,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
“你会一直在,直到我完成约定?”
“这只是我的一缕神识而已。立下约定的那一刻起,我会一直在。但你放心,我只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出现。”
说完,那人就在眼前化为流光消散,就像他来时那样无声无息。
“你是谁?”
以为听不到回答之时,飘来渺远的声音道:
“凌华。”
.........
清晨,苍云山上笼罩着一层雾气,植被葱茏,生机盎然。油绿的叶子此刻盈满露水,似乎是不堪其重,以致露水滑落,滴落在草丛中,不闻其声。
叶牧非故地重游,一时五味杂陈。
这条小径的尽头,就是苍云十二峰之一的飞羽峰。
飞羽峰多落叶树木,一年四季总有一片片的林子随风飘落叶,飞羽就此得名。
叶牧非立在小径的尽头,一时间竟不敢再上前半步。
他记得,第一次遇见红菱,正是杨花三月,那时他于后山打坐,正有所悟时,被一阵喧嚣声音打断。
望眼去就见一女子红衣灼灼,笑容极尽张扬,晃人心神,那时的自己下意识的皱眉排斥这莫名的感觉。
不知那女子说了些什么,追上来的几人中,一鹅黄色衣裙的姑娘愤然道:“邵红菱,你不要仗着有靠山就恃势欺人!”
“哈!我便欺你了,你待如何?”那个名为邵红菱的女子仰着下巴,一脸不以为然的斜视着那黄衣姑娘。
当是那邵红菱的态度惹恼了几人,黄衣姑娘身旁一个白锦翠饰的女子蹙着好看的罥烟眉道:“此事本与你无关,你又何苦为难我等?”
“为难?哈!你是何名姓?倒是好一张巧嘴!”
邵红菱撇了撇嘴,水润的红唇因着动作轻抿,灵动的眼眸里满是讥诮,红衣如火,称的那人十分耀眼。只是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赤链鞭,加上那傲然不屑的表情,显得盛气凌人。
那时的自己本不予理会,可是后来,几人缠斗之时,那红衣女子明显不敌,衣袖一扬,竟公然使用毒粉这般下作手段来!
其余几名女子因药性痛呼一片,那名叫邵红菱的女子却笑的得意,丝毫不以这般手段为耻。
“记好了,下次见我绕着走!”说完便要扬长而去。
当时的自己莫名其妙的竟然上前管了闲事。
“你是哪一峰弟子?门内禁止私斗,你竟还用这般下作手段!”
那红衣女子停下本欲离开的脚步,转头望来,飘落的树叶陪衬下,她宛若其间精灵。这精灵此时正蹙眉问道:“你是何人?”
“灵萃峰叶牧非。”
“这邵红菱平日里最喜仗势欺人,飞羽峰弟子深受其害,请叶师兄为我们主持公道!”
那白锦翠饰的女子朝叶牧非道。
“我飞羽峰事宜与你何干!莫要多管闲事!”那红衣女子作势离去。
他下意识的拦住她的去路,道:“同为苍云门弟子,我便管得!先把解药交出来。”
此举似让那女子十分不耐烦。
“那我今日还真坐实这仗势欺人了!阿大,阿二!”
原来她竟还有暗卫?
这女子是何人物?竟然能携带暗卫横行苍云!
来不及多做考量,叶牧非就与那阿大,阿二两人交起手来。
两人实力不俗,一时间竟难分伯仲。
不过,终是叶牧非技高一筹。他拦在邵红菱身前,道:“交出解药!”
“我就不交,你奈我何?此毒我亲自调配,就是要她们出尽洋相,死相难看!”
“你……真是歹毒无比!”
见她如此固执,叶牧非拎着她的衣领粗鲁的立于河边,道:“你当真不交?”
女子恼恨的挣扎,“你可知我是谁,你竟敢这般对我!”
叶牧非不管她如何挣扎,只是把她更往河水推去,“当真不交?”
“叶牧非,放开小姐!”是那阿大。
不过叶牧非丝毫不曾理会,又向前推了推,此时这邵红菱害怕的面色都白了,却也不松口,只顾挣扎。
此时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执戒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