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要去哪？汤……”中尉复习了一下剩下那名飞行员的名字“呃。我的意思是汉克上尉。”
汉克上尉：“通俗的说法是，她把自己给炸了。”
“拥有几千万元战机的人总是把战机当玩具，只有几千元步枪的人总把步枪当成救命稻草。”雷洛中尉总结道“好吧，看来是时候发起革命了。”
“那个……稻草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中尉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回去呢？”
“我得为你们确认空域安全啊。”汉克说“等你们安全了我自然就回去了。”
“既然您是来帮助我们的，那我当然不能头一个走了。我理应跟在你后面。”
“可是长官……你明明在移动啊？”克里斯蒂相对两名军官还是要老实上那么一些。
“你现在的行进速度是每小时45千米，长官。”铃木准尉总是无所不在“我用终端机远程测算过了。”
不过雷洛中尉和汉克上尉并未理会她们，两个军官继续着他们无聊的游戏。
汉克：“呃……您这也太厚道了，我这实在有些担待不起，你先走吧。”
雷洛：“我很抱歉，但无论如何，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要求，还是你先走吧。”
汉克：“我还真得求你件事——你走吧……”
雷洛：“求之不得，但是，一句话，你必须得先走，这是命令。”
汉克：“我想我的军衔比你高……中尉……”
“啊？”中尉的脸垮了那么一两秒“bugger（注1），咱们压根不是一个系统的，就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儿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僵局？”
汉克：“我觉得事情跟你说的字面意思刚好相反……”
“听我说，我们大可不必计较军衔之类……”
“两位长官，打扰一下……”是赫瑞根，他居然没死“这儿是在排队吗？”
雷洛：“……我们不是。”
汉克：“我们没有。”
“呃……”赫瑞根词穷了。
雷洛中尉：“回见，中士。”
汉克附和道“等到了米伦坦请务必赏脸，我们可以一起分享那儿著名的银鱼。”
“话说……我们说到哪了？”
汉克上尉：“我想我们刚刚决定让你先走了。”
“讹人是吗？除非你先挪动你的发动机，否则我绝不迈腿。呃……”中尉沉吟片刻后问“你有在这看到让路标志吗？比如……空军先行之类的。”
“没有，我一个都没看见，汤米。我想即便原先有，也让你们炸光了不是。”
“我真是没想到，汤米。哪怕你手里只有一份交通法规，你也不会……”
“别闹了汤米。”一直盘旋的汉克上尉一转机身，开始向上拔高。
“哎呀呀？你很着急咯？我懂你什么意思。”中尉回头朝跟着他的克里斯蒂上士喊到“蒂娜，找个壶，把水坐上。”
“蒂娜又是什么？我想你的意思是嘉娜。”
“你那么在意干嘛，你只要知道那是我对你亲切的称呼就好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别闹了，中尉。”汉克上尉似乎有点儿玩不起了。
“我们很快就会动起来的，但是是以合理合规，有组织的形式。”
“呃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们如果不想当战斗工程航空兵的话，现在最好先别动。”上尉没空解释那么多，直接给了雷洛一个远程视角查看权限。
“呃……明白。方块小组注意，全员静默隐蔽。”
他看到汉克上尉的表盘上显示了一架弯刀战斗机的位置。也就是说，上尉的标枪正潜伏在一架弯刀战斗机的上空。
“他在隐身，你怎么找到他的？”
“我想……应该是雷达捕捉到了他突破音障时的音爆吧。”
中尉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如果你能用你的喷气背包飞到五千米高，再拿你手里的八毫米小水管把它给糊下来的话，我和联邦都会很感谢你的。”
“好吧，当我没说。”不过他还是架设了一些固定式的侦查设备，虽然有被反辐射、反光解析武器攻击的风险，但他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在多少为汉克做了点事情的情况下，他终于能心安理得地坐下来观看空战的过程。
汉克没有选择使用导弹。
是的，不说弯刀全面的反制手段，在敌我情况不明时，贸然使用导弹会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汉克像一只猎豹，他一路跟随着那架弯刀，直到弯刀再度开始爬升，并在上升中维持了一个较为稳定速度时，他出动了。
约莫飞行员都是拥有天赋的，他们可以把那些常人理解起来非常困难机动串联起来只为了选择一个较好俯冲角。
而这似乎出自本能一般流畅的机动，却都经过了空气动力学、经典力学以及材料力学的多重计算。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毫无预兆的神秘推力把地面上看热闹的雷洛中尉和他的观测仪一道掀翻在地，尖锐的轰隆声似是狂风在研磨着他的甲胄般自周身浸入体内，无所不在。
他下意识地翻动一下身子，无意间瞟见两条漂浮着的、白色的水汽轨迹。
“汉克上尉！”连雷洛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完成这一复杂的思考与推理过程的，但他确实在向飞行员示警“小心你的背后！”
“我看不见！”虽说如此，汉克上尉还是放弃了眼前的射击窗口，他轻轻一带杆中断了再度俯冲攻击的的过程，飞机在下筋斗的过程中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滚转之后，浅爬升改平了飞机，以更快的速度往反方向飞去。
非常顺滑的机动，飞机却猛地颠簸了一下，头顶的曳光弹像一道流光的瀑布，他几乎没能捕捉到眼前掠过的黑影。
“什么鬼！”
缓过神的雷洛上尉告诉他“我想是战斗机。”
“我知道是战斗机你怎么发现他的！”汉克上尉借着敌机掠过的空档，下压机头大角度俯冲加速以争取时间和格斗的距离——那架战斗机的速度太快了，那绝对是以充足的势能换来的速度，没有任何一架飞机可以单靠发动机飞得那么快。
想要逃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回头去追，则是一个更加不切实际且死亡率极高的选择。
“它就从我头顶掠过去，高度大概只有一百四十英……我的意思是五十米左右。稍等，动态捕捉仪拍到他了，应该是一架……”
中尉的话音未落，标枪机舱里的警示灯开始闪烁起来“导弹已发射……警告，导弹已发射……”
“oh……bugger.”以这样的速度发射导弹是很难命中的，只要敌机稍有机动，导弹便会严重过载已至错失目标。但如果距离够近，汉克将没有任何躲避的空间。
但无法命中的导弹并非没有意义，它可以迫使飞行员做出不规则机动，在机动的过程中被迫去承受高荷载带来的体能与机械能量的消耗。
“Over G（过载）……Over G……”拔升，近乎垂直的拔升，他还拉着杆，机头一直往后倒着，声音消失了，只剩下自己的呼吸，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瞄具正中的光点与漫无边际的黑暗。
中尉的分析结果出来了“那是一架猎户座雨燕！蒂娜，呼叫支援！”
“收到！蜂巢蜂巢，这里是威士忌和獾狗，我们遭遇了雨燕的袭击，需要标枪或蚊式战斗机的支援。重复重复，需要标枪或蚊式……”
雷洛中尉则直奔汉克一开始轰炸过的地方而去，他记得自己曾被那里的重机枪攻击过，那是这里唯一可以帮上汉克的武器。
虽然那玩意能派上用场的机会很小，但试一试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过载的不适让汉克没能留意到雷洛中尉的机型分析结果，他依旧在和未知的强大敌人战斗。
脑缺血带来面部麻木感与黑视在进入倒飞状态后逐渐恢复了，整个过程仅仅只持续了四秒，但对于飞行员而言，这短短四秒便是一个由濒死到复苏的漫长循环，一起一伏，看似轻松写意，实则艰险异常。
这一个殷麦曼回旋做的并不是那么完美，汉克多往回倒了那么几度，平白损失了劣势状态下的能量。在前来支援之前，他断断续续地已经飞了五个小时，这一整天，除了必要的休息之外，他几乎都坐在飞机上，他已经很累了。
滚转的时机虽然并不是那么恰当，但也足以避开机炮的袭击。
弹雨自机腹下方流淌而过，敌机的速度过快，这两公里的距离，并不足以让他抬起机头对准“标枪”。
在外行眼里，汉克依靠他高超的飞行技巧，成功的避开了攻击，但能量战绝非是简单的攻击和躲避而已。在这样的空战中，失去了能量优势，便等于失去了所有的主动权。
汉克不恰当的滚转时机，恰恰让他损失了在劣势状态下尤为宝贵的能量。
没有过多的缠斗，一击脱离，俯冲而下，不浪费任何一丁点的能量，也不给汉克任何的攻击窗口。
双能源炉的雨燕本就比到能源炉的标枪拥有更加澎湃的动力，而它的驾驶员在能量管控的方面更是堪称吝啬。
照这样下去，雨燕的飞行员越打越富裕，而汉克将越打越窘迫，即便拆掉雨燕的所有武装改用步兵的轻机枪来攻击，他要击落汉克的标枪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次汉克看清了那头可怕的怪兽——雨燕。
同时他也敏锐的观察到，敌机并非是真的脱离。它在高速俯冲的半途中进行了滚转，那是一个与殷麦曼回旋水平轴对称的“破s”机动，二者间最大的区别是，一个向上，一个向下。
殷麦曼回旋产生的过载力是较为常见的正过载，而破S机动产生的，是更加危险的负过载。
这说明，对方飞行员的生理状态要比汉克强上太多了，现在的汉克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破S。
用不了多久，雨燕就会再次出现在标枪的六点位置。
没错，那精致的能量战风格只是一个陷阱，雨燕马上要回来了。
果然，导弹又来了。
注1:bugger 讨厌的人、恶心的人，原词有取向歧视的成分。文中作为英联邦传统国骂使用，不表示任何字面意义及歧视含义。仅相当于中文语境中于惊讶时呼唤双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