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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人的气氛有些微妙。后来的万亦辰率先以公司有事,离开了病房。

“我的个乖乖,你把活生生一个暖男变成了高冷面瘫,你这也太辣手摧花了吧?”夏葵拍拍胸脯说道。

“他现在也回国发展了?”

“不清楚。”

“我记得,他不是一直想去华尔街吗?”夏葵感叹着。

“你怎么知道?”洛木奇怪道。

夏葵神情有些不自然,干笑两声,灰溜溜往沙发一坐,拿起个苹果,“我给你削苹果。”

洛木没继续逼问,倒是问起“你最近有空吗?”

“要是关于你那个小明星,我可没空。”像是知道洛木心里的算盘,夏葵当即就断了她的念想。也的确,洛木想借着夏葵的名气和实力,再帮宫澍拍几组不错的片子。要是能得到几家时尚杂志或者品牌商的青睐,就更好了。

“看看你,简直是有异性没人性。你们家那个,不是我不帮,他要红是很难的。”夏葵瘪瘪嘴。

“很难?为什么?”他是个童星,又是全能艺人,长相身材样样都好,怎么就难了呢?

原本夏葵也不知道,但自从帮宫澍拍完一套片子后,好几个圈内不错的朋友都暗暗提醒她。洛木从事这个行业时间不长,其间的人脉肯定不如夏葵。所以她还没遇到谁,跟她说过什么关于宫澍背后的事儿。

看见洛木愁眉不展的样子,夏葵忍不住又多了句嘴“你也不觉得奇怪?宫澍在圈子里这么久,祝红又带了他那么久,就算一年前,也几乎是顶级流量明星,人前的形象也正面积极。怎么一个粗制滥造的陷阱,就把他弄得这副样子。”

“再说了,你怕是没见过祝红的本事。”提起祝红,夏葵语气里暗含讽刺。

“哎,这些弯弯绕绕的,我反正不喜欢。你要是想把你那个小明星带出来,还真不该掉以轻心。喏,苹果给你,我回家睡觉了。有事儿给我电话啊。”夏葵把削地快只剩下果核的苹果递给脑子还在飞速运转的洛木,便踩着自己十公分的高跟鞋离开了病房。

还没来得及说再见,洛木看着夏葵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回想的是一年来种种迹象。

洛木养病的日子里,姑姑打来不少电话。她不敢让姑姑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但总是会聊很久。聊着聊着,洛木更想家了,征求了医生的意见,自己办了出院手续,买了高铁票就离开了。

虚弱地靠在背椅上,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象。阳光明媚,她心里却一点不明朗。脑子里都是夏葵说的那些话:

“祝红、宫澍,甚至这个环境,在她以为已经不再陌生的时候,却又变得晦明不清。”

洛木双手保住自己,紧紧的,努力想给自己力量。慢慢倦意袭来,夕阳温柔的光轻轻洒在她的睫毛上,阳光会带来好梦。

那时,洛木梦见了深秋时的香榭丽舍大街,日暮深蓝色的背景,古老又艺术的凯旋门,时不时随风飘落的枯叶,还有远处白色马车上熟悉、眷恋却总模糊的人影。那幅景象,像卢浮宫里浪漫文艺的油画。洛木沉浸其中,带着对美好的向往时,一切又变得黑暗。

她猛然惊醒,广播里已经播放着即将到站的消息,洛木带着初醒的迷糊,动了动身子,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在腿上。

一件男士的灰色休闲衫,洛木立刻立起身左右看了看,人们早已起身往车门走去,不知道是谁留下的。那一刻,洛木忽然有些窘迫和感动。拿起那件“好心人”留下的灰色休闲衫,衣服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折好衣服,放在背包里,洛木慢慢随着人流往外离去。如果那时她能敏感的转身,也许就能看见人群里,一双追随的目光。

回到家,洛阳也刚刚带着姑姑复查回家。看着姑姑气色不错,洛木都要错以为姑姑一直健康的在身边。

趁着姑姑回房休息,洛木带着期待问洛阳“姑姑气色不错,是不是其实病在慢慢变好?”

洛阳沉默不语。

整个气氛也沉重起来。

“这是我存的钱,拿着。”洛木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放在这张卡上。

洛阳没有推脱,拉着洛木递卡的手,久久没有放开。

晚饭是胡生淮回家后做的,菜都是姑姑和洛阳喜欢吃的。

“洛木,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没有给你做。你看想吃什么,下次告诉我,我提前准备。”他一边说,一边殷勤地给洛阳夹菜。

夫妇和睦,姑姑满眼欢喜。

洛木应了声“好。”

“你俩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大胖外孙子哟?”姑姑开口打趣,见两人不说话,又添了一句“大胖外孙女儿,也行啊。”

“妈。”洛阳故作不好意思的叫了声,眼神里却是冷漠。原本还挺开心的胡生淮也注意到洛阳眼里的不悦,沉了沉眸子,一抹微笑夹杂苦涩说道:“都听妈的,妈多吃点,才能帮我们带带孩子呐。”

一桌饭,四个人各怀心事。

饭后,两姐妹出去散步。

走出居民楼,明显感觉洛阳松了口气,不知道是感情上出现了问题还是一直有个结郁结在心里,洛木知道也不道破。

“会不会冷啊?”洛阳伸手蹭了蹭洛木的肩膀。

“嗯?”入夏的天气已经暖和了,洛木不太清楚这一问的目的。

“我看见你包里的药了,这么大个事情,也自己扛着。”洛阳埋怨又心疼。

“没什么大事儿,不用担心。”

“你就那么倔,明早我让…”想起胡生淮,洛阳欲言又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些闲事,围着附近转了很久。

“哎,忘了你身体还没恢复。回去吧。”

“洛阳。”洛木忍不住还是叫住了她,在一晚上的纠结后。

“是因为…”他吗?

洛阳转过头,路灯泛白的光打在她的脸上,把那一层薄薄的伪装瞬间撕破,留下所有悲伤。一滴豆大的眼泪,随着她的脸颊滑过,紧跟着一串断线珍珠般的泪珠,止不住地涌出。洛阳像泄了气的气球,像迷失方向的雁,伏在洛木的肩头,从嘤嘤啜泣到嚎啕大哭。

洛木抱着她,听着她的悲伤,也心疼着她。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洛木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远处空旷的街道,扯着嘶哑的嗓音,说:“他没了。”

那个出现在她青葱岁月里的阳光男孩,去了她不仅看不见,也找不到的地方。

当一个老同学电话告知她的时候,正是那天她莫名走到篮球场,却看见胡生淮在哪儿的时候。原来冥冥之中还是会有一根线,在某些时候,预示、牵连着有些人。

“我以为,我已经能掩埋那段回忆了。

可是那天,我突然好想他,真的好想,

就好像我们都还没有长大,我们还停在原来。

我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觉得以为是愚人节到了。

只有他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会编出这样荒诞的故事来骗我。

我一直觉得,他那么傻,一定有福气,在世界的某个地方,

他一定过的比我好。过得比我好…”

原本情绪稳定一些的洛阳,最后的话喃喃自语,像是魔怔般。

“他没了,妈妈有一天也会…”

生命好像就是这样,活来得不容易,离开却来得悄然。洛木心里发涩,没有眼泪,却把哀伤都装满了心里。可是,我们还是得活着啊。为了什么?也许现在不知道,但总期盼有一天有答案。

回到楼下时,胡生淮不知在门口的榕树下站了多久。看见洛阳,也自然看见她红肿的眼眶,但他还是装作没看见,把身上的外套搭在洛阳身上,从洛木手里接过,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也许,有些人在我们生命中轰轰烈烈的存在过,也许有些人把时间磨细,一点一点放在我们走过的足迹里。

如此这般,洛木希望眼前这对人,就这样互相搀扶一辈子吧。

看见洛阳身上的外套,洛木想起今天那件灰色休闲衫和那一股特殊的淡淡清香。不知是哪个好心人,如果没有缘分再遇见,就祝他一切安好吧!

宫澍消失了两天,他的助理消失了十天。

当洛木出现在片场时,原本档期就紧凑的古装电视剧〈风华今朝〉,已经开拍。就是冯导的戏,后来宫澍的面试通过顺利。因为他通告不多,导演一叫,洛木就让小豆子赶紧收拾打包把宫澍送去了。宫澍饰演的是男主角,一身古装谋士扮相很适合他。

才开机,宫澍今天只是进棚熟悉熟悉,再拍几场远景戏。

洛木站在不远处,看着宫澍的一举一动,颇具古人风范,眼神表情更是拿捏了谋士睿智都形象。

豆子看见洛木,跑过来。

“姐,你终于回来了。”

“他集训了?”洛木看宫澍的举止神态,在人物拿捏和礼仪步态上都不像刚进组的人。

“嘿嘿,澍哥恶补了一周呢。”豆子有些骄傲的说。

怪不得大家都那么想宫澍不死磕在唱歌上,演戏需要天赋,而他恰好天赋异禀。

看了一阵后,洛木就回到剧组安排给宫澍的房车上,刚上车,还没关门,洛木就听见张制片的声音。

“换谁?都开机了,再换男主,冯导怕是会发火!”

换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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