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虽然从西路而返,却不会经过小河西村,他走的是正儿八经的官道,离小河西村尚有十多里之距,气焰可谓是嚣张至极。
十多万人马加上在凤阳的缴获,整个队伍像一条巨蟒般缓缓游弋在通往开封府的官道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孙可望率领的三千骑手以及两万步众作为前锋,中军由张献忠亲领,大约有五万多人,几乎人人披甲,是张献忠部真正的精锐,压后的是刘文秀和艾能奇两部人马,艾能奇居前,中间是流贼家属和由他们负责搬运的钱粮,最后才是刘文秀的一万八千名步众。
嚣张归嚣张,必要的谨慎还是要有的,这也是张献忠能从众多流贼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他么的!是哪个王八蛋设计要在官道两边挖沟渠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手都给他剁了!”
众人听陈墨说的好笑,也纷纷附和称是。
“将军!既然骑兵团无法横向截杀,那咱们就只能攻他们后路了,咱们就两万多人,想要吃掉他们十多万不现实,况且咱们要的只是钱粮,只要能有一个团杀到他们辎重前端列好阵型,这钱粮就是咱们的了!”
“嗯!霍不凡说的对,虽然咱们不惧他们,但贼寇人马毕竟远胜于我们,那处官道又比较狭隘,既限制了我们,也同样限制了他们,不过,咱们战力远超流贼,只要收拾掉他们的后部人马,此战基本就会结束了,谅他张献忠也不敢跟咱们拼命!”
“将军!那您打算派哪个团去顶?”霍不凡期待的问道。
“你提出的方案,当然是你去了,不过不能是整个三团,我会从二团和四团各抽调一千刀盾兵给你,加上你们三团的一千刀盾兵和一千长枪兵,共四千人,等骑兵团杀溃流贼后部时,你就带着他们往前杀,直到将所有钱粮囊括进来后,就停下来列阵,只要你坚持半个时辰,等我们清理完残余的贼寇,火枪兵就能过去支援你们了!”
“没问题!别说四千人,就是给我一千人,我也能顶半天!”
“行了!这种没必要的吹嘘以后还是少说为妙!你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拦截在辎重前面,咱们这次能弄到多少钱就看你的表现了!”
“明白!”
“好!那我们接下来就详细的讨论一下具体的对战方案!”
十多里的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陈家军步兵而言,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对于骑兵团而言可能就是一泡尿所的时间,虽然骑兵团因为要与步兵协同作战而刻意压制着速度,但是从小河西村赶到刘文秀的后部人马,也只花了一刻多时间而已。
陈家军奔袭而来时扬起的尘土远远就被刘文秀发现了,他不敢托大,只能赶紧向张献忠汇报,可惜,还没有等到张献忠的回音,郝永忠便率领着三十余骑一马当先的杀进了他的队伍中,紧接着就是一波一波的后续骑兵犹如无穷无尽般纷纷而来!
拥挤在官道上的刘文秀部众像极了菜田里等待着被收割的白菜,而收割的人便是陈家军骑兵团。
一万八千人的纵队很快就被郝永忠杀了个透,仅仅是这一次冲击,刘文秀部就有三千多人失去了战斗力,而在骑兵团之后,又有几千名手持刀盾或是长枪的陈家军顺着骑兵团开出的通道迅速往前行进,对沿途吓呆了的流贼们充耳不闻,完全当他们是空气一般。
眼看着辎重就在眼前,霍不凡大声吼道。
“就是这里,投!”
霍不凡一声令下,走在最前方的五百人便分成两波,将肩上扛着的麻袋填入了左右两侧的沟渠,郝永忠见沟渠已平,打了个呼哨就和姜超各率一部骑兵往两边的旷野而去,因为前方车马钱粮众多,会造成阻碍,所以骑兵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押运辎重的多是流贼家属,尽是老弱妇孺,此时见官兵杀到,早就吓得魂不守舍了,哪里敢生出反抗,于是,霍不凡轻轻松松就越过了整个辎重蔓延的地段。
从骑兵团动手到霍不凡整队列阵,快到让刘文秀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而艾能奇更是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霍不凡堵在了前面。
陈墨在五百亲兵的护卫下,一直都在后方的一个土坡上观看着战局,见霍不凡已经列好了阵型,便不再关注,将目光放在了刘文秀身上。
明朝时期的官道其实修的很宽,就比如眼前这条官道,宽约四丈,两旁的水沟也有一丈多宽,也不见得有多深,如果你非要不走寻常路,还是可以的,只不过要跳入沟中,然后从另一边爬上去而已!
一万多人挤在不断被压缩的包围圈内,那种恐惧感让流贼们下意识的都往刘文秀所在地靠拢,以至于刘文秀骑在马上动弹不得丝毫!
李思齐率领着三千刀盾兵和两千长枪兵不停稳步前进,直到流贼进入后面李定国率领的火枪团射程之后才略微停顿了一下,待大批流贼如被割麦子般倒下后,便挺盾继续前进,如此反复数次,流贼们终于朝着霍不凡部冲去。
霍不凡早料到会这样,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虽然他列的是两面防御阵型,但是艾能奇那面却并没有任何动静,所以他只需要顶住刘文秀这边的人即可,当刘文秀率众冲击霍不凡部时,本以为艾能奇会从另一面进攻,只要冲破了霍不凡设置的这道关卡,他就能与大军汇合,到时候即便不战,总能跑路吧!
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献忠跑了,艾能奇也跟着跑了,他们抛弃了自己。
霍不凡见前面的流贼跑了,当即哈哈大笑道。
“兄弟们,你们看!这就是贼寇,简直就是牲畜不如,毫无情义的狗东西,既然张贼跑了,那咱们就掉头围杀这些被抛弃的蠢贼吧!哈哈哈哈!”
刘文秀此刻心如死灰,因为张献忠说他性格沉稳,所以每次行军都会派他殿后,这么多年下来,他时刻都准备着牺牲自己,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以往的那些从容和淡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义父!孩儿在您心中就如此微不足道吗?您哪怕是做做样子,孩儿走的也能安心一些,为什么您如此狠心...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