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在张凤翼的布局下,没有像以往那样四面包抄,而是往迁西方向横向推进,就连锦州城的祖大寿也在得到消息后倾巢出动,和后金的杜度部打了一场硬仗,并且仗着人多势众,竟也击退了杜度,随后祖大寿亲自领三万大军在喜峰口外用石土封住了路口,企图拦截岳托部,可惜岳托并没有走喜峰口,而是急速绕到北古口,经喀尔喀过科尔沁,安然回到了沈阳,只留下祖大寿在风中凌乱!
朝廷大军的到来,让迁西城的百姓欢呼雀跃!陈墨更是领着陈家军的重要将领出城二十里迎接!
因为战事紧急,所以由吴牲暂时督统二十万勤王军,各部将领早就到了京师,陈墨送京的捷报,他们也是知道的,这种时候,傻子也知道是捞取军功最好的时机,兵部的命令一到,各部人马立刻就点兵出城了,深怕自己慢了,到时候汤都喝不上。
不过,后金军似乎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有种,当先头部队赶到蓟州的时候,就有人得到后金军撤退的消息,经管他们此时还不知道祖大寿封了喜峰口,但歼灭建奴的决心还是非常足的,听说建奴跑了,他们反倒是更加放心起来,跑就证明害怕了,你丫怕了,我他么就非要追,弄死一个是一个,这年头,对于一个军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建奴的人头更香呢!
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卢象升此时本应该出任五省总督,正和陈奇瑜在湖北一带联合绞杀流贼,不过,在这个时空里,因为湖广未失,他目前只是总督河南江北两地的军事以及兼任河南巡抚一职。
当崇祯皇帝的勤王诏书送到卢象升手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联络了洪承畴,两人商议过后,卢象升便亲领了自己的两万天雄军入京,将河南江北完全交给了洪承畴照应。
在一众勤王军中,卢象升无疑是除吴牲之外,最牛叉的一个,毕竟人家无论是正二品文官的身份还是天雄军的战斗力,都足够威慑那些泥腿子出身的总兵们了。
“卢督!湖广参将陈墨及他的部将们在前方三里处,恐怕是为了迎接吴大人!咱们要不要等等吴大人?”
“嗯!你去传令,告诉将士们停止前进,原地列阵!”
“得令!”
大雪纷飞,寒风凌冽,除了少许不甘被压迫的松枝倔强的展露出自己那一抹绿色之外,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卢象升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抖掉了积雪后又重新披上,正要将插在身旁雪地上的朴刀拿在手中,却发现自己正前方五步处有一个小小的隆起,思虑了片刻后,他还是朝那个隆起走了过去。
随着周围的积雪被卢象升清理开后,一颗松树苗便弹了出来。
“哈!我原本以为只是一段朽木,却没想到这大雪之下竟藏着一个后起之秀,倒是有趣!”
“确实有趣!”
“嗯!以末将看来,这个松树恐怕还没长够一年呢!”
“对对对!肯定不到一年!”
大佬发了话,一旁的天雄军将领们虽然不明所以,却也不得不跟着附和。
不过卢象升并没有接过他们的话题,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小树啊小树,希望你将来能够长成栋梁之才,也不枉了我卢某为你拂雪一回!”
虽然是一句无头无脑的话,但众人跟随卢象升多年,即便不明白卢象升到底想表达什么,却也知道此时应该闭嘴了,所以,一时间,十多人竟然都围着一颗小树苗静静地发着呆。
不足半个时辰,期间陆陆续续有几部人马也赶了过来,见走最快的卢象升停了,他们也都选择停了下来,好不容易吴牲的中军到来后,大部才得以继续前进!
“吴大人!您穿这么点不冷吗?”
“嗨!别...别提了...我以为...以为我穿的够多...了,谁曾...曾想...竟然...竟然...还是单薄...单薄了...!”
见吴牲已经冻的牙齿打颤了,卢象升笑着摇摇头,便把自己的披风解开披在了吴牲身上。
“别!这样...这样...挡...挡住了...官袍!”
对于卢象升的好意,吴牲轻轻摆摆手表示自己心领了,身为兵部侍郎,那身大红官袍就是身份的象征,即便此刻冷的全身发抖,他也尽量挺直着腰板,维护着朝廷大员该有的形象。
后金军已经逃出关外的消息,吴牲已经知道了,所以,他其实没必要让二十万人马继续前行,不过,既然此次出兵的预算已经做好了,那就干脆做做秀吧!总要让百姓们知道,大明还是有能力保护他们的。
雪越下越大,等待了两个多时辰后的陈墨一行人终于等到了吴牲的到来。
两拨人马相互客套了几句,便一同往迁西城而去,毕竟谁也不想站在雪地里挨着冻,还要表现出彼此之间的热情似火。
而当一众各地将领齐聚于迁西县衙大堂之后,两杯热茶下肚,加上堂内十多个火盆散发出来的热量,原本僵硬的四肢面目终于变得丰富了起来,不管曾经相不相熟,席位离的近的人都相互之间开始攀谈起来,当然,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吴牲会如何安排,会不会将陈墨的军功稀释一下,给大家也都分润一点,再怎么说,大家千里迢迢跑来勤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堂上诸人的心思,吴牲自然是心里有数的,若是旁人,他倒是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做这个主,可陈墨背后的势力,他却不敢轻易得罪,所以他没有急着了断此役,而是以不了解战事之名,将陈墨单独请到了县衙的偏厅内。
“国文啊!这里不是朝堂,不必如此谨慎,来,坐着说!”
“末将谢过吴大人!”
“你看!跟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末将...”
“你就别末将末将了!说来,我与你的老师徐光启徐大人也是有一些交情的,当年我们曾联手对付过魏忠贤,后来又一起被罢官夺职,也算是患难与共过,我当你是后辈子侄也说得过去!”
“那晚辈小子就谢过吴老台爱了!”
“嗯!这就对了嘛!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身旁这位就是卢象升卢大人,如今总督江北河南两地,文武双全,与你也算是邻居了,以后你们还要相互配合才好!”
陈墨其实早就听陈子龙给他介绍过来人中陈子龙认识的一些人,而卢象升也在其中,为此,他还有心留意过卢象升良久。
在陈墨的想象中,卢象升应该是高大魁梧,留着长长的胡须,舞一把大刀,如同三国时的关羽一样!
而事实上,卢象升确实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九往上,但长得很瘦,脸上干干净净,并没有留须,单眼平眉,鼻梁挺直,光论长相,似乎也不出众,虽然此时也穿着铠甲,不过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还是更偏向于文人一些,尤其是眼神,非常柔和,并不像吴牲那样狡黠,是个让人一看就能生出信任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