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飞正疑惑间,对方的输出却突然间断了,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母亲竟在掩面哭泣,一时之间有点摸不着头脑,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像陈墨。
陈墨此时也是不明就里,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娘,你怎么了?”
......
“娘,是孩儿不好,惹您生气了!您有什么气就撒在孩儿身上吧!这次我绝不喊疼!”
“是啊,婶,您有什么气就撒在他身上,哦,不对,是撒在我们身上吧!”
“呵!我不是在气你们,就是觉得这天道太不公了,没事,我没事,就是一时之间,心里有点不好受!”
“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您平常不会这样的。”
“刚才谢叔起来杀羊,被羊给顶了。”
“啊!他不是跑肚了吗?哪有劲杀羊啊,这不是添乱吗!”
“他添什么乱?还不是因为你,你要是早点把羊杀了,他至于跑去杀羊吗?”
“那谢老头现在怎样了?”
“啪!”
“娘你怎么又来了!”
“跟你说了多少遍,别谢老头谢老头的,他是你的长辈,叫谢老爹!”
“婶,谢老爹他现在如何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腿撞到木桩上了,有点淤青,可能得多修养一段日子了!”
“没事,让他多修养几天,我这不是过来了嘛!短期内不会回去,以后我和文飞负责杀羊吧!”
“我也是这样说的,可是谢叔他不愿意,之前就是担心你们不让他干了,才偷摸跑去杀羊,这一撞吧,又说自己干不了活了,不想吃白饭,死活要回去!我们哪能让他回去呢!在我们这,好歹有吃有喝,这要是回去了,就你们广坤叔那德行,回去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娘,您别急,我和阿墨去看看吧!”
“先别急着去,我有些话今天必须跟你们说道说道。”
“您说,我们听着。”
“文飞,有件事我从来没给你提起过,时间长了,我自己都忘记了,直到刚来店里那天,我才又记起了此事!”
“什么事?”
“我生你那年夏天,天降暴雨,接连着下了数十天,到处都是洪水滔天,咱们村里的青壮都被县老爷招去修补堤坝了,咱们村也被淹的成了一片大湖,大伙都躲在了柴山上,又饿又冷,祝家老爷反应快,家里还有条小船,因此他们家早早运了些粮食上了柴山,见大伙没有吃食,便把自家的粮食分给了我们一些,大伙这才勉强支撑着。”
“想不到祝老头也曾如此慷慨!”
“谁说不是呢!更让大伙没想到的是,后来大伙还粮食给他,他只说当时自己说的是给,不是借,既然是给的,那就不用还!”
“难怪每次抢收粮食,咱家都会先帮祝家收完才收自家的。”
“是啊,这规矩就是从那年开始的,也是大伙自己心甘情愿的。”
“那还是祝老头占了便宜!”
“话不能这么说,倘若当时祝家不管我们,我们总不能去抢他家的粮吧,兴许那会我们就已经饿死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娘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吗?”
“这只是其一,娘只是想告诉你们,也许有些人平时看着不怎么样,或许只是因为你们不了解他的过往罢了!”
“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如今我们虽然富裕了,但是别做为富不仁事吧!”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们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的品性我自然清楚,只是财帛动人心,可不能因为钱财,而干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娘我们知道了,那我们去看谢老爹了!”
“不急,听我说完!”
“哦,您还没讲完啊!”
“怎么,嫌我啰嗦?”
“没,您说,您说!”
“那个时候水一直不肯退,偏偏你又要出生了,山上避难的也没有稳婆,大伙商量着是不是出去找个稳婆过来给我接生,可是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结果,山上多是些妇孺,谁也不敢贸然出去,唯有谢叔把家里抢出来的一只小猪背在身上,又找祝家借了船,就划着船出去了,当时我并不知道,也没人告诉我,直到后来我生下了你后,才听兰儿她娘提起此事,后来我和你爹还了一头大猪给了谢叔,又沽了二十斤好酒送了过去,而谢叔也都收下了,当时我们虽然感激他,但是也觉得他的恩情我们也算是还了,时间一长,也就忘了,直到来店里的那天,我看见谢叔一个人在羊圈里哭,那么大年纪的人了,竟然哭的像个孩子,当时我的脑子里就嗡嗡直响,就不自觉的想到了很多情景,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人背着一头猪划着一条船,划了几天划到了县城,又是怎样求着稳婆跟他冒性命之险跑去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要说为了一头小猪,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那您怎么不问问?”
“我为什么要问,他不愿意让我们知道,所以我自然要成全他这份洒脱!”
“以后每月多给他一两银子吧,这钱从我工钱里扣,另外每天供他五两酒,这钱也从我工钱里扣。”
“他要的不是这些,每月的工钱他都托人带给了广坤,吃食与我们一般无二,酒水他也是常常喝客人喝剩的,他房里已经攒了满满一大坛客人喝剩的酒。”
“那等他死了,要是广坤叔不管,我给他送终。”
“不错,这才是我儿!”
“也算我一个吧!”
“当然要算你一个,你可能不知道,你姐小的时候,你爹娘在田里干活,她一个人在田埂上玩,不小心被蛇咬了一口,也是谢叔一口一口把毒给吸了出来,又到山里采了草药来敷,这才保住你姐一命,你还真应该代你姐多孝敬孝敬他。”
“咦,他还救过谁?”
“有一些吧,我知道的就不少!”
“可是大家好像也不怎么喜欢他啊!”
“还不是因为他爱喝酒!”
“爱喝酒也不碍着谁啊!”
“喝酒会误事啊!”
“我看他每天杀了羊还去帮忙收拾桌子,也没见他出什么错。”
“咱们村的犁都是几家共用一个,这你们是知道的,有一年,他们几家人打算买个新犁,就让谢叔赶车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空板车,一问才知道买犁的钱不见了,又问他钱哪去了,他支支吾吾的一身酒气,虽说买犁的钱他自己补上了,可是从此,大伙就觉得他这个人办事不牢固。”
听完这些,陈墨突然很想知道这样一个人,他的内心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因为陈墨发现,这个人与自己前世的父亲很相似,只是自己并不像谢广坤那样不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