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陆季愣在了原地。
当初江娆拿出钱时,也说了这样的话,可陆季并未放在心上,还以为是阿姐给的。
可如今仔细想想,便发现,阿姐定不会给这么多钱两阿娆的。
“你若不信,可问我阿爹阿娘。”
见小舅舅呆呆的样子,江娆还以为他不信的,急忙的解释道。
半响,陆季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江娆那不似看玩笑的模样,忍不住自嘲道。
“你小舅舅也没什么本钱,拿什么去做生意?”
江娆听后,立即摇了摇脑袋,她的手指着那一篮子的山楂果子。
“这就是本钱,我还需要小舅舅帮忙呢。”
毕竟,她还得上私塾,做生意的事,只能让小舅舅去做,而江娆的话,又让陆季陷入了困惑,这山楂果子,算什么本钱?
“反正小舅舅按我说的做,保证能挣到钱。”
江娆也没法子同陆季解释那么多,只能严肃的板着张小脸,无比认真的看着小舅舅。
她这般老成的模样,把陆季都是给逗乐了,也只能点了点头,这侄女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反正只是一篮子山楂果子,倒也没什么可亏的。
两人就这样提着山楂果子回去,刚到门口,就遇上了江丰,他瞧见有果子,倒也没多想,上前就拿了颗,没等陆季开口阻止,他便放衣裳上擦了擦,并丢进了嘴里。
这一嚼,酸的江丰眼泪水都涌了出来。
“这怎么同上次吃的糖葫芦不同呢?”
江丰擦着眼角的泪水,舌头微微有些发麻的问道,陆季听后,便同他解释山楂果子有不同的品种,味道也会有些偏差。
“既然不能吃,为何要摘回来呀?”
这个问题,陆季也无法回答,只能将目光落在了江娆的身上。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江娆决定卖个关子,先吊着大哥同小舅舅的胃口,她走进了屋内,从里头找个破旧的布,然后让小舅舅把竹筐中的山楂果子全都撒上去。
陆季虽有疑惑,但还是照着侄女的话照做。
等所有的山楂果子都散落在破布上,江娆就将里头坏掉的山楂果子给一一给挑了出来。
“大哥,你帮我端盆干净的水来。”
这挑的差不多时,江娆抬起头,冲着江丰说道,没多久,一盆干净的水就端到了江娆面前。
江娆江那完好无损的山楂果子洗净擦干,随即又放在了破旧布上晾晒着,好在太阳还是高高挂起,估摸到落山时,这山楂果子也可以收起来。
为了怕鸟儿来啄,江娆也只能坐在门口,边用沙盘练字,边看守她的山楂果子。
江年同江深从私塾回来时,便瞧见屋门口晾晒着满满的红色野果子,江娆依靠着墙壁,那小脑袋如鸡仔嘬米般,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
许是春意醉人,江娆也不知在何时,浅浅的睡了过去。
见到这一幕,让江年的嘴角露出妹控的笑意,他正想着要不要叫醒小妹时,江娆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二哥回来了。”
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江娆,说话声音软糯的不行,娇滴滴的,听的江年的心都酥化了。
而旁侧的江深,则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小妹,你晒这些野果是作甚?”
江年手指着地上那晾晒的野果,疑惑的问道。
“拿来挣钱的。”
看着山楂表面的水分晾晒的差不多,江娆急忙上前,将其捡回了竹筐中,待会还有个大工程等着她呢。
对于小妹的回应,江年还是有些诧异的。
可他一想到,小妹把最为常见的黄豆与鸡蛋,做成了豆腐与变蛋时,也便没再追问下去。
反正江年相信,小妹总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
把晒干好的山楂果子给提去厨房后,江娆便拿起了刀,熟练的去籽切片,等把竹筐的山楂果子全部料理好后,江母正好走了进来,瞧见破布上的那些东西后,不由好奇道。
“幺儿,你这是作甚?”
江娆也没打算瞒着,就实话实说:“做材料,要同小舅舅一起做生意呢。”
可在江母听来,以为是个玩笑话,也没怎多想。
夜黑月高,人静虫鸣。
房间内,点燃的油灯时不时闪烁着。
江娆正趴在木桌上,咬着毛笔头,小眉头正紧紧的蹙起,紧紧的盯着面前的纸张。
今日她瞧见那山楂,便想着,不如放弃绿豆汤,改做酸梅汤。
江娆也考虑好了,她要做一个现代版的推车,让小舅舅推着出去叫卖,这样不仅省了铺子的银子,还可以随便移动。
可她手中只有五两银子,这又是要做推车,又是买酸梅汤的原材料,也不知够不够。
这样的顾虑,一直伴随着江娆到天亮。
直到与甄珠碰面,江娆也依旧蹙紧着她的小眉头。
“阿娆,可是遇见烦心事了?”
甄珠担忧的问道,随即从油纸袋中拿出个好吃的,递到了江娆的面前。在她看来,不开心,便大吃特吃一顿,若还不行,那就再大吃特吃一顿,吃到心情好为止!
闻着有些酸酸甜甜的气味,江娆立即垂下眼眸,才发现甄珠今日带的居然是果脯。
“阿珠,镇上酸梅是什么价呀?”
江娆盯着那果脯,想着酸梅也应该算其中之一,若是价格太贵,那她就不卖酸梅汤,换别的东西卖。
甄珠听了这话愣了愣,她仰着头,思索了半响,才笃定道:“酸梅倒不是很贵,一两能买半斤左右的酸梅。”
听到这个价格,江娆倒是可以接受,心中担忧的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谢谢你,阿珠!”
松了口气的江娆,开心的抱了抱甄珠,甄珠一脸懵的不知晓发生啥,但看着江娆开心,她也忍不住乐了起来。
这一上午,江娆有些心不在焉的,满脑子都是卖酸梅汤的事。
待下了学堂,她便急匆匆的同甄珠告别,向着家里赶去,在家门口就瞧见正在劈柴的陆季。
“小舅舅,你有认识的木匠吗?”
陆季听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放下了斧头,目光落在了江娆的身上,疑惑的问道。
“你问这个作甚?”
江娆从怀里掏出了张纸,这是她昨晚的杰作,上面用着墨水,弯弯曲曲的画着一个很奇怪的车子,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那是一辆现代的推车。
“我想做这个。”
陆季很快就被纸张上的画给吸引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但大致的能看出来是辆木车。
他犹豫了片刻,认真的看向了江娆道:“木匠的活,我倒是会一些,不如让舅舅试试。”
自周氏嫁进陆家后,陆季就很少吃饱过饭,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偷偷出去帮别人的忙,混饭填饱肚子。
今个可能去帮木匠的活,明个就去帮人家编东西……
逐渐的,陆季也将这些手艺看在眼里,时不时自己动手。
江娆听了陆季的话,不由有些惊愕,她真没想到,小舅舅居然还会木匠的活,那这样,岂不是省了一大笔钱。
“小舅舅肯定行的。”
虽不知陆季的手艺如何,但江娆还是相信他的,说着,她便把手中的图纸递给了陆季,似是怕他看不明白,江娆便耐心的讲解着。
待江年与江深回来时,就看到江娆同陆季,正在热火朝天的弄着他们看不懂的玩意。
“小舅舅,小妹,在作甚呢?”
江年好奇的走了过去,可还未走近,江娆就站起来,并伸手将他推远了些。
“二哥还是回去看书吧,莫要过来。”
江娆还真没想到,小舅舅那么厉害,对于木匠的活十分的熟练不说,还很快的理解她的意思。
眼下,陆季在关键时刻,江娆可不允许有人去打扰,哪怕是亲哥也不行。
江年有些委屈,只能同江深回屋子了头。
距离考童生的日子越来越短,私塾大部分的人都头悬梁锥刺股的看书,江年也不例外。
只是,他有些看不懂江深。
自从他不再傻了后,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冷冷清清的,不爱说话,也不爱笑,就连这次的童生考,他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犹豫了片刻,江年还是觉得要提醒下江深,要重视下童生考,可他刚准备开口,江深就“啪”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只留下江年,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才叹了口气。
从午时到酉时,从日中到日落。
陆季一直在琢磨着图纸上的木车,江娆也没闲着,帮着小舅舅搬着一些木板块,有时从田里忙回来的江丰,也时不时的会过来搭把手。
在天黑之前,推车的大致雏形也展现在了江娆的面前,可把她给高兴给坏了。
“阿娆,你又在捣鼓甚呢?”
这时,身后传来了许久未见的赵婶子的声音。
“做推车,然后同小舅舅去做生意挣钱。”
江娆也没瞒着赵婶子,笑盈盈的回应着,可赵婶子也只觉得江娆是在说笑,并未放在心上。
“你阿娘在家吗?”
赵婶子是有事来找江母的,这话音刚落,江母同江父从田里赶了回来,赵婶子见状,急忙上前道。
“我同你说,那崔氏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