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许夫子气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她拿着戒尺,散发着凌厉的气息,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盯着面前两人。
这样的许夫子,江娆从未见过,心里头忍不住有些后怕,早知晓待下了学堂后,再好好教训方雅。
毕竟有时,言语也能成为利剑,让人坠入地狱。
上辈子,江娆第一个朋友,因公司的流言蜚语,绝望的从楼顶…………
故此,她才那么的愤怒。
“若不愿学,那便回去,学堂之上是圣贤之地,不是你们为争口舌之快,大打出手的地方!”
许夫子手中的戒尺,再次狠狠的抽在了桌案上,她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时,那方雅就委屈的呜呜呜哭了起来。
方雅从未受过这般的耻辱,全身更是痛的难受,特别是头顶处。
眼下,许夫子还这般严厉的责备,她一时接受不了。
要知晓在家中,她阿爹阿娘都舍不得大声呵斥自己,凭什么许夫子就可以。
这一切,都是江娆这个贱人的错,她不过说两句而已,她就扑了过来,这样的女子,怎配与江深是一家人呢。
“是她,是她先打我的。”
方雅怨恨的看着江娆,手指着这个贱人大叫着。
许夫子愣了愣,目光也落在了江娆的身上,这女孩子的努力,她还蛮喜欢,可如今却犯这样的错。
她冷下脸来,询问道:“她说的可属实?”
江娆没有犹豫,承认的点了点头。
“手伸出来!”
许夫子拿着戒尺,语气不善,这犯了罪,就得受罚。
可那戒尺若真的打下去,江娆的手,估摸要红肿那么段时间,就在许夫子准备动手时,旁侧的甄珠突然开口。
她不是阻止许夫子惩罚江娆,而是想替江娆分担一半的惩罚。
毕竟,江娆也是为了她,才同方雅打斗了起来,而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娆一人受罚。
许夫子并不了解事情的过程,对于甄珠开口分担惩罚,自然是拒绝的。
这可是急坏了甄珠,她壮着胆子拦在了江娆的面前,手颤巍巍的伸了出去,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道。。
“夫子,阿娆是为了我,才同方雅打起来的,那……那我也有责任,”
明知晓自己面临是什么样的责罚,甄珠也鼓起了勇气,说出这些话来。
朋友,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许夫子愣了愣,她自是知晓甄珠的脾性如何,可眼下,却抢着为江娆这丫头分担惩罚。
这倒是有些奇怪。
可怎么说,先动手打人是不对的,惩罚也不能算了。
既然甄珠说要分担,那便如了她的愿。
“那一人打五个板子吧。”
许夫子想了想,女子身体娇弱,五板子下去虽伤不了筋骨,但却能让她们长长记性。
“不行,怎么说也要十板子!”
方雅可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这两人,她的目光落在那厚重的戒尺上,嘴角露出了冷笑,一人五板子是便宜了她们,只有十板子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似是觉得还不够,方雅再次开口道:“夫子,为了公平起见,江娆那十板子便让我打吧。”
许夫子有些愕然,只觉得方雅小小年纪,心思怎就如此恶毒。
方雅看着夫子的神情,还以为她是不乐意,也便忍不住嘲讽道:“夫子,你那么喜欢江娆,该不会假打吧。”
这话顿时让许夫子陷入了两难的地步,她下手定会有分寸,可自己动手,方雅却认为自己厚此薄彼。
犹豫了片刻,许夫子不得同意了方雅的提议,待她打完了甄珠那十板子,便将那戒尺交给了方雅。
小胖手已经红肿不行的甄珠,并没有哭鼻子,而是满脸担忧的看着江娆。
拿着戒尺的方雅,嘴角立即露出了狠毒的笑意,她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的打在江娆的手上。
很快,江娆的额头上开始冒着冷汗,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痛意,更是顺着掌心,迅速的窜进了她的脑中,让她不得咬牙坚持。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打完十板子的方雅,居然拿着戒尺,狠狠的抽向了江娆眼角处。
若这一下打过去,江娆定得失明!
在场的的众人,更是被方雅的举止,给惊住了!
好在旁侧许夫子眼亮手快,直接上去挡住,江娆才逃过了此劫。
“方雅,你怎这般阴险。”
甄珠更是为刚才的事,捏了一把冷汗,对方雅的所作所为,更是厌恶的不行。
“手滑而已,她不是没出事嘛。”
方雅有些失望,心里头也怨恨着许夫子多管闲事,若不是她挡了那下一下,那贱人还能好好的站在那。
许夫子把江娆护在了怀中,刚才挨打的那处正隐隐作痛,她真的没想过,方雅会如何险恶。
若不是她反应的及时,那江娆这辈子怕是毁了。
江娆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向上窜,她不敢想,若夫子没挡下去的后果。
她那双杏眼,紧紧的盯着还在颤抖的手掌,心里头五味杂陈。
江娆承认,自己打人不对,愿意接受惩罚。
可她也把方雅想的太过善良,她以为只要挨了板子,这事也便过去了,可不曾想到,方雅是想至她于死地。
“谢谢夫子。”
等江娆慢慢的回过神来,她开口感激着许夫子,然后从夫子怀里挣脱了出来,她直勾勾的看了方雅一眼后,抿了抿唇。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方雅挑了挑眉头,她倒是好奇,江娆有什么话同自己说。
江娆很平静的走了过去,凑到了她的耳边,用着两人只听到的声音缓缓道。
“你不是心仪江深吗?”
这话,让方雅的瞳孔微微一缩,而这时,江娆也继续开口。
“他是我的童养夫。”
这是江娆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黑心鬼与她的关系。
话音刚落,方雅气恼的伸手,狠狠的将江娆推开,在她看来,江娆是故意激怒自己的,江深怎么可能是她的童养夫。
“别胡说八道,我才不会相信你的话呢。”
说完,方雅就扭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还不忘冲着江娆露出挑衅的笑意,江娆并不恼火,她知道方雅是不会信的。
但她的话,却会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头生根发芽。
待知晓她所说的话是真的后,那心里头会比这板子打的还难受。
看着自己的学生,闹成这个模样,许夫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特别是方雅的所作所为,让她有些厌恶。
她本就倦了深宅的勾心斗角,才离家当名与世无争的女夫子,可她没想到,就算远离的深宅,也能遇见这样的事。
待下了学堂,江娆与甄珠的的手也涨红的如同个馒头般,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破涕而笑。
可笑完之后,两人也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的神情,也有的些同病相怜。
“痛吗?”
甄珠看着阿娆额头上,那块吓人的伤口,心里头有些自责的问道,她想伸手去触摸,却又害怕自己又弄痛了她。
“不,这是我自己撞的。”
看着甄珠那惊愕的小模样,江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只不过她的笑牵动了伤处,让她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为什么呀?”
甄珠不解的看着阿娆,有些想不明白,阿娆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让自己看起来更惨呀?”
虽然有了江娆的解释,但单纯的甄珠还是不明白,瞧着甄珠那懵懂的神情,江娆凑了过去,并轻轻的说道。
“放心,方雅会更惨,明天你就知晓了。”
江娆坏笑的,冲着甄珠眨了眨眼睛,然后伸手揉了揉肩膀上的酸痛,她现在要担忧的,是待会该如何解释。
学堂总不能一直待着,这江娆刚出私塾门口,就瞧见了二哥同黑心鬼正在等着自己。
她急忙低着脑袋,心里面有些发虚。
远处的江深,早早的就瞧见了江娆,自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一只手蜷缩在衣袖之内,额头那抹乌青,也让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江年也发现了小妹不对劲的地方,他急忙上前查看,待看清江娆额头上的伤,以及肿的跟个馒头的手掌时,江丰急了。
“跟二哥说说,是谁欺负了你。”
随着江年那怒不可遏的声音,江娆也只能说出事情的经过,这话音刚落,江年想伸手教训小妹,可看到她额头上的伤口,也只能放下了,并恨铁不成钢道。
“厉害啊,都会打架了!”
江娆撅着嘴,有些不满道:“她骂甄珠,话说的可难听了,我忍不住下去,不过,她比我还惨呢!”
想到自己扯掉的那些头发,足以让方雅秃那么一块。
“这打架还有理了?走,我现在就带你去阿爹阿娘那,让他们好好训着你。”
江深倒也不是反感小妹打架,而是心疼她身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乌青,他宁愿小妹被人多说几句,也不愿她被人打成这样。
对比江年的担忧,旁侧的江深,嘴角却轻轻的扬起。
他听着小骗子的话,同她打架的人,应该会更吃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