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医庄。
院子里,天明和韩雅怜抬头望向身前堆的跟小山似的柴堆,眼睛瞪的大大的。
“哥哥加油……”韩雅怜咽了咽口水,同情地瞅了天明一眼。
“那个臭老头太狠了,这么多,这要劈到什么时候啊!还说什么多劳多得,呸!就吃他们那一点点饭,就让我们这两个小孩子干那么多活!”
“哥哥,班爷爷好像、好像没有让我干活哦。”
“呃?是吗?”
韩雅怜点了点小脑袋,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很小的饭量。
“因为怜儿吃的很少很少。”
“……”
天明摸了摸自己鼓胀的肚子,有点心虚,自己好像也许真的可能吃的有点多吧。
无奈,认命般捡起地上的斧头,开始劈柴。
天明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仅仅在木桩上留下了几道斧头痕迹,低头一看,原来这把破斧子是磨钝了的,一点都不锋利!
路过的班老头还炫耀似的打开他的机关手,切换成一把锋利的小斧子,往那木柴上轻轻一劈,木头嘎啦一声,一分为二,掉落在地上。
“年轻人,使点力呀,吃那么多饭力气还没我这个老头子大,哦吼吼吼,真是好笑。”
班老头说完后乐呵呵地摸着胡子走了,留下了一串爽朗的笑声。
天明看着班老头的背影气愤不已,给他这样一把破斧子劈柴,明明就是故意刁难他剑圣传人天明的!
“这臭老头故意的!这种烂斧头,一点都不锋利,怎么劈柴啊!气死我了啊啊啊!”
韩雅怜看着天明手上的那把钝斧,也跟着犯愁,突然,她的小脑瓜一亮,有了一个好主意,紧接着噔噔噔地跑进了盖聂的病房。
盖聂躺在床上运功调息的时候,早就听到了院子外两个孩子吵吵嚷嚷的声音。
门口竹帘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这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怜儿进来了。
怜儿跑到他的床边,摸索了一阵,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一阵窸窸窣窣,她好像找到了什么。
走之前还捧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下,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爹爹,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
盖聂心里暖暖的,好的,乖女儿,不出意外,爹爹今天运功调息完后,就可以下地抱抱你了。
怜儿软软的身体从他身上滑了下去,在他鼻尖留下了一种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奶香,然后拖着一个什么重物出去了。
然后,他听到了院子外兄妹俩的对话。
……
“哥哥,给!爹爹的渊虹!”
躺尸的盖聂:“???”
小小一只的韩雅怜吃力地高举着渊虹剑,步履酿跄地跑向天明,小脸红彤彤的。
天明把破斧头一丢,接过渊虹,原本颓废憔悴的他,眼睛立马变得炯炯有神。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用大叔的渊虹砍柴呢?小雅,你真是太聪明啦!”
“哥哥快点试试吧!”韩雅怜双手背在身后,乖巧一笑,也觉得自己很聪明。
“好!”
天明抽出渊虹剑,双手紧握高举在头顶,然后大喝一声,朝立起的那块木头劈了下去,木头嘎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哇啊~”韩雅怜在一旁高兴地拍起了小手手,“木头变成两半了耶,哥哥好腻害!”
“哈哈哈。”天明谦逊地挠了挠头,“没有啦,还是大叔的剑厉害,传说中削铁如泥的渊虹真不是盖的,嘿嘿。”
“哟~嘿!哈!”天明来劲了,接连劈了一捆木头。
“啦啦啦,比斧头好用多了!小雅,我们不用担心晚上没饭吃了。”
“嗯嗯!”韩雅怜捡起那些劈裂的木块,帮天明分类放在一边,忙活的小身影可勤快了。
“哟~嘿~哈~”天明持续不断的呐喊声。
躺在病床上的盖聂脸都黑了,猛然睁开了双眼。
这两个败家玩意儿,之前在他昏迷的时候,用他的剑去烤烧鸡就算了,现在又用他的剑劈柴?
“欸,盖先生?你、你怎么恢复的这么快?”路过门口的班老头看见盖聂艰难地扶着墙壁行走,不免讶异起来,“普通人受这样的伤,这辈子怕是都要在塌上躺着,你才躺了三天就能下地了,真是奇迹啊。”
“……”
再不醒,他的渊虹就要被那两个败家玩意儿给劈卷刃了!
*
镜湖医庄,小树林。
收拾了一顿熊孩子后,盖聂见到了救了他命的端木蓉,特意来道谢。
“多亏了姑娘的高超医道,救命之恩,盖某终生难忘。”
他恭恭敬敬地对端木蓉行了一个礼。
“你这是做什么?”端木蓉漫不经心地睨着盖聂,语气七分冷漠,三分傲气。
即使端木蓉态度不友好,盖聂依旧有礼有节,这是他接人待物的标准,何况面对的是救命恩人。
“盖某听说端木药庄有三不救,其中两条情况与在下相符,请问姑娘为何破例相救。”
这问题,问的端木蓉很尴尬,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现在这条命能不能保住,现在都还没有答案,我学的是医道,自然是要治病的,上次墨家兄弟的狗受的剑伤,也是找我治疗的,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盖聂:“。”
此人毒舌功力不在小庄之下,鉴定完毕。
端木蓉还嫌不够,继续高冷地奚落道:
“我说过,你的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如果你死了,哼,是不是就不算破例?”
盖聂:“。”
端木蓉冷声说完后,见盖聂无话可说,或者害怕这个男人生气骂她,赶紧高冷的一扭头,转身就走。
盖聂眼睛微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端木蓉往下拉了一段距离。
紧接着盖聂抽出渊虹将射向端木蓉头部的暗器悉数打回。
树丛间的偷袭者眉间插了几片刀片,双眼瞪大,倒地不起。
盖聂从渊虹出鞘到收剑,这一系列动作,快到端木蓉根本反应不过来刚才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暗杀。
一直伪装高冷的端木蓉慌了,以为盖聂抓住她的手是想报复,恼怒地凶了盖聂一声,“干什么?!”
盖聂放开了她的手,声音无波无澜,“得罪了。”
他懒得解释是为了救她才拉她手的,这种得理不饶人的强势女人,道歉就对了。
盖聂开始翻找尸体上的蛛丝马迹,发现了罗网的标记,神情立马变得肃穆。
盖聂没有看到,身后的端木蓉正痴傻地看着自己的背影,眼里有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爱慕。
盖聂抬头一看,树林间好几只谍翅鸟正在观察他们的行动,一些鸟早就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肯定是向主人汇报这里的情况去了。
“不好,罗网的势力已经渗透到镜湖了,不出所料,这里即将会被包围,我们得立马离开这里,端木姑娘,请准备马车和在下一起离开!”
“……啊?好…”愣神的端木蓉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反应过来懊悔不已。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毫不怀疑的相信这个男人的话。
可能他身上有一种天生的,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毫无保留去信任的魔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