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喜欢一潭死水的生活,对于郦家这种出生就很高贵的人家,他们怎甘平庸?
对于他们这种出身的人来说,所有人都不过是自己身边的垫脚石,连同那些同类,自己的骨肉手足,在他为王的那一刻,都被磨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蠡国的二皇子就是这么一个人,对于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对于那些挡路人,他也是嗤之以鼻,绝对不会让他活的长久的。
长期生活在黑暗里的人都怕阳光,如同那些嗜血的蛊兽人一般,他们拥有常人所能及的力量,可是他们没了自己的心智,任由他们主人摆布。
他们的主人是比他们更嗜血,他不像那些蛊兽人那样直接喝血,他会一点一点榨干那些被绑来的人。
每次他都如之甘霖的粘毛饮血,在他看来所有人都非他的对手,更何况是老九那个病秧子。
就连他的父亲他也是不怕的,自己的母亲的母族是蠡国最大的家族郭尔家族,谁能拦住自己称王的道路。
论母族的力量,谁都不能阻拦,谁也阻拦不住。
自己那无用的父皇亦不能把希望放在别的人身上。
虽说老头讨厌结党营私,讨厌位倾朝野,可是他对自己母族的力量是有所忌惮的。
说白了也就是窝里横,他除干净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之人,现在把权位给了二皇子,有点儿养虎为患的意思。
微帝怎会不知,他是个从血里活下来的胜者,他在养虎,然后隔山观虎斗,为下一任胜利者做足了铺垫。
若如不是最后存活的那个,怎能接受蠡国这样的大国,他初为皇子时也恨过自己的父皇,可是等到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就成了父皇的模样。
把手足相残当成了一种乐趣。
高处不胜寒的苦,只有成为了这个人才能懂。
蠡国司武城上空这晚的月很亮,尽显凉薄之意。
老九他是很喜欢的,若他是平常人家的父亲,他一定会给老九娶一门亲事,自己和華萸带着孙子,让他小两口出去忙着全家人的活计。
小日子岂不是很快活。
可是華萸走了,他们也不是寻常人家的父子,老九也没有娶上老婆,他更没有孙子。
那些天伦之乐的日子只能在梦里出现。
夜很长,司楠虚弱地躺在床上,郦唯禹坐在床边,可笑的是,他竟想了如果她好不了他会怎样。
那些画面是让他心痛的,他竟不想让她死的,就这样坐在床边,一夜无眠。
司楠醒来有意识的时候,第一眼看见了双眼通红的郦唯禹,昨天不是个陌生人吗?
看来自己真的睡糊涂了,他不就在这里,守在自己身边,哪儿都没去。
此刻她所见的正是她所想的,她使劲地掐了自己一下,生怕眼前的人是自己梦魇虚幻中的人。
“你醒了?”
看见司楠睁开眼,郦唯禹更是几近哽咽,他怕极了,好不容易有了意识,他当然得轻声轻语地哄着。
司楠看了一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偷笑了一下。
她以为是九皇子帮自己换的,随即她又一愣,那么他都知道了。
现在他的样子也不像要把自己绳之以法的样子,他的红眼明明带着血丝,看得出来是熬夜熬的,可不像是杀红了眼的样子。
他是在乎自己的,就算知道了自己的性别,也不会杀了自己,更是守了自己一夜。
这算不算是肌肤之亲。
看见她的身子竟然没有起了贪念,也是一个奇男子,不是?
她想到这里,脸竟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郦唯禹见她脸红,还以为是发烧了。
就慌忙去摸她的额头,他心里一惊,因为果真出奇的烫。
“我……我没事……”
司楠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她的呼吸开始紧促了起来,胸口一起一伏的,郦唯禹扭头正巧望见那一起一伏地动作。
竟也羞得低下了头,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这小丫头竟然会起羞了,自己还是太过鲁莽,一时兴起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这般道理。
虽说蠡国男子不拘小节,但是碰到这样的事情,她那人见犹怜的小模样,肯定会勾起所有男人的保护欲吧!
他就算再不精通男女之事,也应该避嫌的。
“无碍就好,那我……。”
他紧张了半天只说了这么半句话,见司楠的小红脸一直未消,也只好退了出去。
他起身走出房门,吩咐人煮了白粥,给司楠送了过来。
那些在她昏迷的时候想要说的话在此刻再也没了踪迹,来不到他的脑子里。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安康就好。
“禀九皇子,昨天那些刺客却为蛊兽人。”
袁梦昊办公的时候一向正经,一身铠甲更显他的气质。
“那么看来真的是家里想要动我性命了。”郦唯禹坐在房间,心中很不是滋味。
“末将不知。”袁梦昊也看到九皇子眼前的落寞,就安慰道:“九皇子啊!别管其他人怎样对你,末将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你把司楠赏了我就好,嘻嘻……”
他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讨打,看得出来他尽力在调节郦唯禹的情绪。
“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九皇子眼神凌厉,看着一步一步挪过来的袁梦昊就气不打一出来,刚才还有些正经模样,一说到蠡国立场问题他就打岔。
这一次他算打到驴蹄子上了。
千年铁树开了花,更何况是他心心念念活在他那个岁月静好的时候的女子,他竟用来打趣。
这不算活腻歪了吗?
袁梦昊看见郦唯禹眼神锁定到自己脸上,问出那话也是恶狠狠的,吓坏他了。
论武功九皇子虽说不如他,但是对皇子动手那是要满门抄斩的死罪吧!
“九皇子,末将错了……”他看着九皇子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儿,露出他的大白牙。
说:“殿下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杀了我吧?末将对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啊,殿下看末将的胳膊,为了殿下可是伤了呢!殿下莫不是要跟末将绝了那青梅竹马的感情。”
那小表情甚是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娇妻犯了错误,正在夫君这里领罚呢!
“不会的,我会让你死得其所。”郦唯禹邪魅一笑,托住了跪在地上哭诉人儿的下巴。
什么青梅竹马?他实在听不下这么恶心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