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苏!”外婆无奈地看着意气用事的阿苏:“当年的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这十几年来,秦香从来没有亏待过晟儿,你若是把这个真相捅出来,你当真想要晟儿对秦香反目成仇吗?这样,你让晟儿怎么面对这些年将他抚养长大的秦香。”
“我……”阿苏无言以对。她并不觉得自己意气用事啊!她只是为苏墨抱不平而已,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小孩就这样认了其他女人做母亲?怎么想心里怎么不平衡。
“阿苏,外婆知道你心里不快!可当年的恩恩怨怨与你无关,你就算再想为你母亲抱不平也好,也已经无济于事了,还不如敞开心扉去面对。”
阿苏撇了撇嘴。
“阿苏,外婆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愿去见见你奶奶吗?当年的仇恨可以放下,但当日的恩情你却不能忘记。当年我和你妈妈孤苦无助的时候,是你奶奶偷偷地拿出一笔钱给我们,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只有六个月大,一个巴掌点那么大,小小的身体插着管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我因为你妈妈去世的原因彻底病倒了,没能照顾你,你奶奶她啊,一天好几回跑到重症监护病房看你,那时你抵抗能力差,细菌感染,感冒高烧不退,你奶奶她两天没合眼守在你身边。你在重症监护病房呆了足足三个月,是你奶奶一直再照顾你,这些人情,虽说是一家人可以不加以计较,但做人不能忘本啊。”
阿苏不情愿地点头,李家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奶奶或许是个例外,她或许和外婆一样和蔼可亲。阿苏如是想。
外婆的乞求、当年的恩情以及奶奶的善良!阿苏被说服了!
简单地收拾完行李后,张伯将阿苏的行李搬到后备箱里,李晟站在车门旁,脸上含笑,彬彬有礼地说:“苏奶奶,我们走了,您好好照顾自己!您要是想阿苏了,我会带她回来看您的,或者接您到我家住几天。”
阿苏眼神不满地瞥了一眼李晟。
李晟心一咯噔,真是狼心狗肺,野丫头就是没教养,长得再好看也没用,讪讪地站在一旁。
外婆拉着阿苏的手,声音带着哭腔:“路上……顺顺的。”
千言万语汇成一抹微笑,外婆笑容慈祥地摸摸阿苏的头。
阿苏很喜欢外婆温柔地摸着,那是外婆对她的宠溺和疼惜,让她莫名地觉得温暖和安全感。她离开后,再也体会不到那样的温柔了,只属于奶奶的温柔。
阿苏恋恋不舍,鼻酸眼涩,极力隐忍住想要哭泣的冲动,强挂着笑看着外婆:“外婆,国庆节我回来看您。”
“诶,好!”
李晟对两人的分别没有多大的情绪,看了一下时间,急促地打开后车门:“上车吧。苏奶奶,您进屋吧。”
外婆顿时红了眼眶,看着李晟和阿苏,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分别递到两人的手上:“平安是福!”
李晟看着手中的红包,愣了一刻,忙着递还给外婆:“苏奶奶,我有钱,这钱您就留着自个儿买水果吃吧。”
外婆摆摆手,看着李晟道:“图个好兆头,收下吧。这是我的心意。待我替你奶奶问声好。”说完,泪湿眼眶,局促地转身走进屋内。
李晟呆愣地看着外婆佝偻的背影,再看看红包上金色的成语“事业有成”,莫名地有些触动。
阿苏上了车,从窗户里望向屋内,不见外婆的踪影,阿苏哭了。
直到车缓缓地离去,外婆这才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小轿车离去的背影,默默地落泪,苍老的脸颊、湿润的眼眸尽是无奈和不舍。
阿冉从自家的窗户中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小轿车,难过得想哭。
我的阿苏,我最爱的女孩,我愧疚有加的女孩,期待与你再次相遇,那时,我一定会有勇气对你说出我对你犯下的错,以及我对你深深的喜欢……
小轿车还未驶离苏家村,阿苏就已经忍不住嚎啕大哭,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从脸庞里流过,拦也拦不住。
李晟从后视镜看到阿苏梨花带雨的模样,这丫头……至于吗?又不是生死分别,哭成这样?
李晟并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主,不,确切地说,李晟对女生的怜香惜玉只给婉儿和他的女朋友。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她不配得到他的温柔相待。
随着车离家越来越远,阿苏越哭越伤心。
阿苏第一次离家,第一次离开外婆身边,第一次体验离别的滋味,心里百般难过。
外婆年事已高,手脚不便,我走了,外婆该怎么办啊……阿苏想下车,不去上学了,不去李家了,她只想陪在外婆身边。
“停车!”阿苏哽咽道。
张伯一阵莫名其妙。
李晟拿过纸巾递给阿苏:“别哭了。这么大人了,哭成这样,不嫌丢人啊。”
“我就哭,关你什么事!”阿苏没好气地说。
李晟无言以对,偏头看向张伯:“张伯,开车,别理她。奶奶还在家等着呢。”
阿苏欲打开车门跳车。
李晟见状,忙着将车门锁上:“阿苏,你别太过分。多大人了,还活在你外婆的庇护中呢?也不害臊。你外婆年事已高,经不起你折腾。你也该长大守护你外婆了。”
阿苏眼眶含泪,怒瞪了李晟一眼,紧咬着嘴唇,望向窗外熟悉的景物快速地往后退,李晟说得没错,她太意气用事了,一点点不满意就按着自己的性子来。
外婆老了,她也该长大了,不能轻易地向别人表现自己的不满。成人的世界不比小孩般没心没肺,难过了就哭,开心了就笑,讨厌了排斥,喜欢了亲近,所有的情绪一一表现在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