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料想苏舞嫣会说出这句话,囚魔峰几名弟子有些慌乱,几名弟子面面相觑,眼神中似乎有些交流。
莫远声急得跺脚,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她竟然要把远潇留在这里!远潇才刚刚恢复,难道这个妖女真的想要远潇的命?以后若是做了咱们得师母,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江远遥扑闪着大眼睛,撇着小嘴:
可看见秦师叔都打不过她,师父肯定不会为了远潇得罪她呀!这个女魔头!真是可恨!
二人目光扫过江远山,却见江远山眼珠溜溜转动,东瞄西看,像是见了鬼一般吓得哆嗦起来:
不关我事啊,都看我干什么?师叔祖要的是二师兄,留下他就好了呀,苏渊可是他杀的呀!
江远遥对自己这个弟弟真真是恨铁不成功,堂堂囚魔峰的第四代弟子,总是一副胆小如鼠的面孔,一点男子汉气概也没有,要不是二师兄处处保护,今时今日的地位,恐怕比那废物师叔祖还不如。
几人心里活动了一番,却还是没人说出什么。
好容易安静下来的岳晓楼在一旁饶有兴趣的观察了好久这三位囚魔峰弟子:
几个人挤眉弄眼的,要不是自己多活了几百岁,对这几个娃娃的心声猜个大概。还以为他们三个眉目传情搞了三角恋了!
岳晓楼老脸一红,年轻人的世界自己不懂了。
再看撵轿里的程远潇,八成是恢复了个大概,可是像个龟儿子似的猫里边不出来。
怎么着?还真着在太岳宗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吗?
岳晓楼“啧啧”两声,捋了捋额间刘海,理了理思绪,怎么着也算是个长辈,该出来主持公道了,便拉着方远桥到一旁,咬起耳朵来:
“我说,桥儿师弟,既然师叔给了台阶下,你也别端着了,你这徒弟杀了人家师弟,本该一命抵一命。你跟个娘们儿一般见识什么,从了她就不就完了。”
见方远桥目光慵懒,仿佛半点退让的姿态也没有,岳晓楼有点难以理解:
“嘿!我说你们囚魔峰什么态度啊?他小子杀人在先,你们闹事在后!你身为师父教的都是些什么魑魅魍魉啊?
你徒儿现在可是好模好样的,人家只说留下他,都没跟你们司主告状!你们偷着乐吧啊!”
岳晓楼越说越大声,最后就差跳脚给方远桥一技棒槌了!
几名囚魔峰弟子听见岳晓楼骂程远潇不够,还连同自己也被骂了,心里是一百个不服气。
“瞪什么眼睛!瞪眼睛!一个个的毛都没长全。怎么着就行你们囚魔峰涨势欺人,不行人家苦主讨回公道啊!”
岳晓楼嘴巴噼里啪啦说起话来像吐出豆子一般。
却见江远遥跟他抬杠:
“杀了苏渊怎么了,一个瘫子师祖说出去都丢人!我师兄又不是故意的!犯得着这么咄咄逼人嘛!仗着自己功法厉害就要欺负人吗!”
几句话说的岳晓楼三观尽毁,不敢相信这小妮子怎么也是蛇蝎心肠,便走过来手指戳着她的脑袋训斥起来:
“小遥子,你个丫头片子,不是我说你,嘴巴吃什么了,说话这么臭!你一天天不学好,小心以后成老尼姑!”
江远遥见此架势吓得呲牙咧嘴的,最讨厌岳师伯教训自己了,她连忙跑到方远桥身后,寻求庇护:
“师父师父,岳师伯又欺负我……”
方远桥轻轻拉住江远遥:
“遥儿不要胡闹,去边上等着,为师去去就来”。
“是,师父。”江远遥一边蹦蹦跳跳跑回师兄弟身边,还不忘回身朝岳晓楼做个鬼脸。
岳晓楼白了一眼这个有些邪恶的小女孩,觉得没趣。朝一边的秦冰瑶努了努嘴:
“瑶儿姐,要不你劝劝桥儿师弟?”
秦冰瑶任由几名弟子搀扶,耷拉着脑袋,只丹凤眼挑了一下:
“滚!!!”
岳晓楼心里苦啊!这些个娘们!从上到下没一个好惹的。我不管了我!
却见方远桥并没有理采几人,只是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对苏舞嫣施礼:
“小徒顽劣,做出此等错事,理应交由望海峰处置,今日便将他留下,我等回去听候发落。”
见方远桥竟然这么说,江远遥嘟起小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师父,师父,不可以。”
莫远声也跟着恳求:
“是啊师父,师弟刚恢复身体,不如禀报师祖……”
“退下!!”
方远桥大喝一声,吓得两人一个激灵,不敢再说话。
“还请师叔宽宏大量,能饶小徒一命。告辞!”
说完便对着身旁其余弟子说了一句:“我们走!”
一行人便丢下了撵轿和里面坐着的程远潇,欲转身离去。
岳晓楼见囚魔峰众人认起错来竟然干净利落,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
便舒展了两条眉毛,喜笑颜开起来,对苏舞嫣道:
“哈哈,师叔,那师侄先走一步了,师叔放心,回到缥缈峰,我肯定会告诉司主他老人家,让司主上报宗主,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哈哈。宗主不会怪罪望海峰的!”
说完还挤了挤眼睛,嘿嘿笑了笑。
苏舞嫣见状,对岳晓楼点了点头:
“多谢岳师侄。”
客套一番,几人转身也欲离去,苏舞嫣却见程远潇冲出撵轿的白色纱帐大喊着:
“师父!不要丢下徒儿!”
“啊!救!呜呜!呜!”
还未等程远潇走了几步,苏舞嫣就抬手放出素色佩带,将程远潇手脚困了起来,嘴巴也堵住不能说话。
见状,苏舞嫣便转身朝苏天镜房间走去,她现在着实担心师父的伤势。
正当浮玉峰弟子紧随囚魔峰之后,也正准备御风而行时,
却见方远桥突然一个转身,手臂一抬,眉宇间笼罩着无情狠辣。
宽袍衣袖随风鼓动起来,随之从中飞出一团黑红色的圆球!
像一颗流星火雨,张牙舞爪地朝苏舞嫣后背打了过去!
待岳晓楼定睛一看,吓得眉毛都要跳上三跳!
这哪是什么圆球!
这分明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巨大蜘蛛,八只手指粗细的蛛脚生满尖钩一般的倒刺,每根刺上都占满剧毒。
蛛头已然一副人面模样,口中生出锋利牙齿。整个身体漆黑如玉,唯独腹部因为吸饱鲜血而浑圆如珠,透出噬血的殷红。
这是?血映毒蛛!
“师叔!!!”
难以置信,太岳宗竟然有这种毒物存在,岳晓楼不禁失声叫到!
可是为时已晚,只听苏舞嫣闷吭一声,脚步一个踉跄。
那毒蛛八只脚上的尖刺已然刺入苏舞嫣脊柱神经,毒液霎时间浸透全身每一处神经细胞。
这毒无色无味,虽不会致死,可它能够在短暂期间封闭住苏舞嫣的周身穴道,麻痹苏舞嫣的七经八脉。
纵然法力高强之人,也会在此时此刻使不出半点功法。
还不等一旁的弟子回过神来,却见那只血映毒蛛竟然从腹部吐出千丝万缕的蛛网,在身下的青色绸缎上弥漫开来。
瞬间将苏舞嫣捆绑包裹起来,毒蛛自己则整个淹没在苏舞嫣衣衫之中。
仍徘徊在望海峰的弟子皆被眼前恐怖的画面吓得瞠目结舌,恐被牵连,屁滚尿流地纷纷向后退去。峰顶正中间转眼只剩下这几人对峙。
“我天呐!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啊!”
几名女弟子吓得尖叫起来,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岳晓楼对这毒物的恐怖则是心知肚明,这血映毒蛛乃是上古蚩尤氏部下———
三苗部族供奉的神蛛!
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太岳宗?还是方远桥的东西?
等等,方远桥?
方雷氏!
岳晓楼顿觉不可思议,那方雷氏可是因为在上古黄帝伐蚩尤时,雷因功被封于方山,赐予方雷姓。
可是,这方雷氏又与这三苗部族有什么渊源?
难道是他方雷氏偷了三苗部族的宝贝?
还是他们后来背叛了原主?
方远桥怎么正邪不分了?
怎么这么乱呀!
真他娘的头大!
再观苏舞嫣,此时却正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钻心剧痛,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疼痛让她的牙齿在口中紧紧咬死,可却并未发出一点声响。
随着毒蛛丝网愈发收紧,苏舞嫣感到一阵刺痛,似乎有什么进入自己的血肉,她甚至能感受到一丝丝蛛网上尖锐如锋的倒刺,已经割破了自己的脊背的血管。
而每一个血管中,有无数根蛛丝穿梭其中,那一根根蛛丝好似长满了小嘴,正贪婪的吮吸着腥甜的鲜血。
方远桥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禁一愣,显然,他也第一次见识到这血映毒蛛如此吸血的架势,这只毒蛛好像格外喜欢苏舞嫣的血肉,竟比平常吸人血时更加疯狂。
岳晓楼顿时叫了出来:
“桥儿师弟,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啊!你放个老毒物出来,想干嘛?”
无奈,岳晓楼并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只毒蛛从苏舞嫣身上赶走。
见方远桥似乎铁了心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切静待时机。
毕竟,那个老毒物自己也不敢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