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也很无语。
就在自己打通这小子的任督二脉之时,针下的苏渊终于有了反应!
一开始,周身颤抖,抽筋一样。
“这是何故?难道扎歪了?”
随后,又扎了七七四十九针!
针针到位,辅以双指推拿之术,疏通七经八脉。
随后,这小子真气涌动,头顶冒出一缕青烟,这是?
体中污浊之气尽数排除?
嘿嘿,好家伙,本神医出手必是起死回生!
随后,那筋脉中的真气,越来越强,越涌越快。
眼前的小子眼看着要撑得跟皮鼓一般!
“啊呀!不好!恐怕是哪个穴道堵住了,再来几针!”
一通乱扎下去!鼓涨之相缓缓舒展。
惊的孟岩一脑门子汗:
“哎哟我的天呐!可下是稳定了。”
刚要下床去喝口茶,却见苏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周身真气飞速涌动,经络鼓涨,血流疾驰。肉眼可见那肌肉青筋凸起。
“啊?这!!这!!!”
孟岩大骇!正欲施针!!
却听“呲呲呲”一阵响声,伴随着数万道白色蒸汽般的气流从苏渊身体周身迸发出来。
而与真气一起从穴道飞出的,还有那九九八十一根金针!
齐齐冲向孟岩!!
“啊啊啊!!来人呐!嗨呀!快!!”
随后孟岩就发出一声声惨叫!
“嫣儿,快去叫人!”
苏天镜见状顿觉不妙,立即席地而坐,一面嘱托苏舞嫣去找人帮忙。
一手拉起孟岩盘坐在自己面前,双手释放出气力。掌风一动,将插在孟岩脸上细弱发丝的金针镇了出去。
却在此时听见孟岩大喊:“不可!!”
不可?不渴?
苏天镜顿觉迷茫,可是此情此景之下,难道还有比救人更重要的事吗?
“哎哟~哎哟哟~~老夫的容貌……”
孟岩心里苦,却不知如何向外人道。
他并不是疼得大喊大叫,而是那金针自己最是清楚不过。
金针虽然细的宛若游丝,却与一般金针大不相同!在金针尖处,隐隐约约藏着的,是一道弯钩!
如此制作,那是为了插针有力,摇针有颤,效力无穷。这金针故而名为:金蚕弯月针。
若没有自己那无人能及的施针大法!再按穴道插入!如果强行施针刺穿皮肤,针尖钩肉,再强行逼出,针钩一剜,伤口必会留下疤痕!
“老夫的脸要成麻子了!哎哟哟~~”
孟岩此时不用照铜镜就能知道,自己脸上的针孔里已经充满血点,以后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这个苏天镜!
自己长的好看,就不管师兄死活!老夫可是还没有仙侣呐!
再过几个月退休了就可以去外头享乐一番,如今可怎么搞哟!
苏天镜从没有见过孟岩如此悲恸,看来这针是真的很疼,一想到孟师兄是为救渊儿才如此,顿时淡然的面容之上,涌起一阵担忧之色:
“孟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苏天镜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孟岩此时欲哭无泪,转过头来:
“苏老弟,你莫不是跟我有仇?”
苏天镜见到孟岩,本来就红润又有点黝黑的脸上,此时竟多出密密麻麻的血点,登时心惊。
孟师兄怎么成了这个模样!?难道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苏天镜淡然的眉心微微蹙了一蹙。
“咳,咳,咳……”
正在这时,床榻上的苏渊微微的咳了两声。
“水……”
苏天镜站起身来,再也不看孟岩一眼。
看到苏天镜起身,孟岩更是生气,这个师弟还是一心想着徒儿。
见他倒了一杯茶轻步走到苏渊面前,柔声地对苏渊说道:
“渊儿?你醒了?”
昏迷了数天的苏渊,终于睁开了双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师父关切的脸庞。
虽然喉咙仍然嘶哑,可他还是想冲师父撒一个娇,自己心中藏了万般心事,胸中的愤懑和委屈,都想讲与师父听。
“师父……”
刚说出两个字的苏渊顿时,惊恐万分,两手摸上自己的喉咙,一肚子话生生憋了回去。
“啪嚓”,师父手中的茶杯忽然跌落,碎裂出一阵清脆声响。
还在伤心难过的孟岩,对此更加难以相信!
这个苏渊,堂堂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说话的声音竟然,他竟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不敢相信,那苏渊一声“师父”清凌凌,娇柔多情,配合着撒娇,更是甜美可人。
“噌”的一声,孟岩跳了起来,双目陡然明亮起来,跑到苏渊跟前,两指搭过苏渊腕部脉搏。
心脏狂跳不止!
老子扎的针怎么把人扎变性了?
脉象澎湃有力,毫无异常。
孟岩顺势朝苏渊的裤子扒去。
惊的苏渊一阵狂叫:
“诶,诶,你干什么呀你!”
苏天镜一手挡住了孟岩。
苏渊急急喊到:
“我,我是男的!”
听到这话,一时间,孟岩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身子没有异常,脉象没有异常,怎的说话声音变成个女娃娃?
“孟师兄,我看是你跟我有仇才对吧。”
苏天镜幽幽吐出一句,转身又倒了一杯茶递给苏渊,神色中的慌张尽然褪去,只是安慰:
“渊儿莫怕,你重伤未愈,能活过来已是万幸,喉咙受损也有可能,先喝口水。”
苏渊含泪点了点头,师父待我如嘶,从未变过。
他不敢说话,便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可自己这嗓子如果受了损伤,应该是沙哑嘶鸣,或是说不出话来才对,如今怎么会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苏天镜和孟岩的想法,与苏渊如出一辙。
二人心里想了无数可能性,你看我一眼,我看一眼,莫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二人心照不宣。
空气中没有一丝声响。
“师父!!师父啊!!!”
正在此时,一个焦急的声音从外传来,将此处的沉寂打破。
只听一声撞门的响动,二人急忙跑到门口,一个中年模样的弟子出现在眼前。
此人身高五尺有余,黑发工整束起,头戴白玉云纹束发。一身裁剪合身的墨红色锦袍衬托他的他一身正气。
见打扮,就看得出来,此人便是缥缈峰的亲传弟子——郑晓天。
见师父身旁还有前辈。
郑晓天恭敬一礼:
“见过师叔。我听舞嫣师妹说师父受伤,便匆忙来此,惊扰师叔,请师叔见谅。”
苏天镜并未在意,便道:
“无妨,你来的正好,看看你师父的脸。”
郑晓天抬头一看,师父老人家的脸竟生满了麻子:
“啊?师父,您老人家的脸?这……”
“诶诶,起开起开,你个臭算命的,你,你你休要碰老夫的容貌!”
在孟岩心中,他可是万万瞧不上这个弟子,堂堂一个神医座下弟子,怎可有不想着治病救人,整天坑蒙拐骗的相士!
更可气的是!竟还带坏了我那徒孙。
“师父,你不要乱动,弟子看你面相有异,容我给你推演一卦……”
听到此处,孟岩更是火冒三丈!
“你个不长眼的,老夫难道被什么鬼魅附身了吗!你给我出去!!”
说着,就想脱了鞋子打去。
站在一旁的苏天镜急急拉住他:
“孟师兄息怒,打坏可弟子可不好啦。”
“他不是老夫的弟子!!”
“孟师兄说笑了,郑师侄精通推演之术,造诣颇深,太岳宗独树一帜,还是您教导有方。”
听苏天镜这么一说,孟岩不自觉放缓了神情,捋了捋胡须,颇有些得意。
虽然嘴上不待见这个郑晓天,总说要轰他出去,可自己膝下也只有这一名亲传弟子,缥缈峰还得指望着他。
冲苏天镜眯眯一笑:
“苏老弟,你,你这就太过奖啦~啊哈哈~”
站在一旁的苏舞嫣也颇为懂事,破天荒的拍了一次马屁:
“能有像郑师兄这样优秀的弟子,孟师伯功不可没。”
这一顿吹捧,让孟岩心花怒放!
这二位是谁啊!太岳宗上,能得这两位拍马屁的,想来还只有自己一人了!
“哈哈哈,我这师侄就是会说话,唉~苏老弟你这两位徒儿没少让你操心吧!”
“正是,好在现在渊儿也已经醒了。”
听到孟师伯和师父说到阿渊,苏舞嫣心中惊喜起来:
“师父,阿渊醒了?
我去看看他!”
说罢,便拂过青衣,跑去室内。
苏天镜和孟岩一时忘了阻拦,只好也跟了进来。
“阿渊!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苏舞嫣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声音中是藏不住的激动和开心:
“阿渊,你肚子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
“阿渊,我先给你倒杯水吧。”
……
一连串的关怀的话,从苏舞嫣的口中吐出。
要是阿渊想吃什么,我便天涯海角都给他找来。
苏舞嫣眸子注视着苏渊,看着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只对她眨了眨眼睛。
却一个字也不说?!
苏舞嫣有些疑惑:
“师伯,师父,阿渊怎么不能说话了?”
“啊?这……”
孟岩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苏渊心里一阵担忧,自己不是不能说话,可是,自己若是说话,吓坏了师姐可怎么办?
看着师姐忙来忙去,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师姐,身上也还受着伤呢。
想到此处,苏渊不由得抓了一下苏舞嫣的手腕。
“阿渊,你想说什么?是不是嗓子受了伤?”
“唉~师侄莫要担心,这里就交给老夫了,你出去看看给他弄点吃的,估计他那饥饿的老毛病还没好呢。”
孟岩说着,把苏舞嫣推出了房间。
房间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唉!!!”
孟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个疑难杂症怎么毛病越来越多?
得想个办法!
他看着徒儿郑晓天手中的乌龟壳,突然,灵光一闪。
说不准,这苏渊还真的有什么邪症!
便朝榻上的苏渊说了一句:
“师侄你现在莫言担心,需要静养,我三人出去给你寻个良方,必定保你康复!”
苏渊点了点头,正要道谢。
见孟岩大手一挥:“不必!”
咦~一听那声音,自己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三人退出房间,关上房门,唉声叹气。
“唉~去我房中商议。”
几人一边走一边商量,是先推演八卦还是捣鼓下星盘呢?
这可难办呀。
刚要踏进孟岩房门,耳边又一次传来碗盏打碎的声音。
苏渊屋内,只有苏舞嫣和苏渊二人,见到面前的师弟,苏舞嫣难以置信!
师弟竟然用朱砂涂上两边脸蛋!
对自己回眸一笑,甜甜的说了一句:
“师姐,这胭脂不好,你给我找一盒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