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魔眼双瞳镜,阴阳两枚,一枚阴瞳镜,可照妖魔现原行。一枚阳瞳镜,可照神仙无处行。
郑晓天做梦也没有想到,那阴瞳镜对眼前的“苏渊”体内的妖物半点法力也释放不出来。
反倒是这阳瞳镜,竟成了眼前妖物的攻击目标。
难不成,这并非妖物,而是神魂?!
郑晓天还没等把这庞大的信息量消化掉说出口。
便敌不过妖物攻击,郑晓天下盘未站稳,挥手遮挡眼前的赤焰红鞭之际,无意中将那阴瞳镜扫过身旁的师妹苏舞嫣。
阴瞳镜寒光扫过,随之而来的,是苏舞嫣发出的一声哀嚎。
郑晓天大惊失色!连忙收起双掌中的镜光,竟发现为时已晚。
苏舞嫣遮住半边脸颊,急急向地面飞冲而下。
随之而来的异象,让房顶其他人不敢相信。
乌云压顶,转瞬间霞光尽退,一股难以抵挡的热浪扑面而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脚下的琉璃瓦片内,发出碎裂声响。
几人低头一看瓦片不知为何已散出裂纹无数。
却听“苏渊”厉声一吼:
“现了原形就想跑!!”
随之扬起赤焰红鞭,飞身追了出去。
踏过的脚下琉璃瓦登时碎成粉末。
“苏老弟!这是什么情况?”
孟岩只觉浑身火烤一般的燥热难耐,自己只凭借功法散除热气已经不管用了,汗水浸透绛红衣袍。抬起手照着郑晓天脑袋,敲了一下:
“你个不长眼的!捅了什么篓子了!”
郑晓天也心里直打鼓:
自己自学成才,阴阳八卦,推星占卜,尽皆不在话下,怎么今日……
看徒弟一脸茫然,孟岩更是生气:
“哎呀,还不快追过去看看,苏老弟,那女娃子可厉害着呢!师侄万一受了伤可不得了!”
苏天镜眸光平静如水,淡淡的回复一句:
“那就去看看。”
几人一起从房顶越下。
落地的一刻,瞬间觉得滚烫之感隔着鞋袜从脚掌传来。
脚下青石铺就的台阶,目及之处,竟然赤红一片,石板被轻轻一踩,登时碎出万道裂痕!
而飘云殿周围,雪白之色全无。
无论高树矮林,松柏梅花,尽皆失去往日色彩,枯荒一片。
“这种异象!不好,出大事了!”
孟岩眼中顿时充满不可琢磨的神色。
郑晓天此时更加惭愧,太极魔眼双瞳镜怎会引来如此祸事?
自己倾尽一切钻研的,当真像师父所说的是旁门左道?
如若不是,那此等异象,又该如何解释?
看这架势,缥缈峰温泉旁的大片药田也要遭殃了!
正当二人思索如何挽回一切,只听云中传来一声哀嚎:
“啊!”
“不好!师妹怕是受伤了!”
郑晓天起身飞了出去,再次展出太极魔眼双瞳镜,朝朦胧的红光射去。
没等靠近二人,却只感觉滔天热浪烤的自己皮肤嘴唇爆出干纹,随后只觉一阵强大的气力将自己震飞出去。
“砰!”
孟岩眼睁睁的看着一团黑色人影掉落下来,直直朝自己头顶压来,只感觉眼前一黑:
“哎哟!老夫的腰啊!”
随着掉下来的郑晓天周身力气未消,两人在已烧红的青石板上滚了数圈,才停下来。
随着滚动,后背上与滚烫石板相接触的皮肤,散发出一股焦糊的气味,而与其一起发出的,还有二人此起彼伏的哀嚎之声。
“啊?师父师祖!”
藏匿于矮林中的岳晓楼正被烤得浑身大汗淋漓,却眼见着师父和师祖一同滚了进来,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喊了出来。
怎么自己刚回来,就碰到这种怪事!
天有异样,必有妖邪!
他又一次后悔起来,这他娘的,什么事儿啊!在望海峰待着,他不香吗?
只见孟岩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岳晓楼这个小兔崽子:
“你个小兔……”
岳晓楼连忙扶起来师祖:
“师祖,您老人家的脸怎么烤成麻子啦!”
孟岩懒得与他解释,此时,他更担心那与妖物缠斗的苏舞嫣,摆了摆手,示意岳晓楼别再废话。赶紧想法救人。
师徒三人从矮林中站了起来,竟发现苏天镜还是一副谪仙模样,漂亮得非常不合时宜。
“苏老弟,你倒是快些把那妖物制服!不然你这两个弟子……”
正说话间,却见一个青色身影从天而降。
那青衣袖袍下的一只手臂,五指竟生出七寸之长的黑色指甲,这只手握住一条赤焰红鞭,而红鞭死死地缠绕一个白皙脖颈。
顺势看去,这被缠了数道的脖颈,竟然是苏渊!
青衣褴褛的身形后是一对血蝠之翼,两翼分生九根骨刺,衔火挥展。
待看清那青衣妖物面容,众人不由得纷纷退后一步。
那妖物青面獠牙,面容狰狞,好似啖人罗刹一般。脚下所站之处,阴阳双圈所到之处赤焰千里!
“这是?”
孟岩眼中顿生生出一丝惧怕。
黄帝蚩尤之战,天女魃助黄帝败风伯雨伯,后失神力,沾染邪气,被驱逐向北而行。
所到之处,赤贫千里,寸草不生。
后来凡间便时常生旱灾,有些方士便说是旱魃作祟,打了旱庄便可迎来甘霖。
眼前的苏舞嫣,青衣赤焰,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孟岩不敢在想下去,太岳宗怎么会有此僵神?
可要知道,僵尸一物实为怨念所化,体内只留一缕残魄。超脱六道之外,生死不入轮回。
苏天镜身边怎么会有如此邪物?
正在无计可施时,却听岳晓楼惊呼一声:
“那个女孩!快要死了!”
“什么女孩?”
孟岩看向岳晓楼,眼神透出犀利的锋芒。
在这紧要关头,这个兔崽子怎可胡说八道。
被师祖瞪了一眼的岳晓楼,又一次揉了揉眼睛,那明明是苏渊啊!怎么自己总会看见一个红衣女孩?
可是,这两人怎么会打起来?再说,这苏渊不是更应该施救?
这时,还不等几人开口,苏天镜早已飞身而来。
指尖弹出一滴血珠,正中那已化为僵神旱魃的苏舞嫣。
一阵凄厉嘶嚎,这僵神将“苏渊”重重一甩,苏渊身体摔在滚烫的青石板上,隐约还能看到一团红色身影从中滚出,不是那尉迟扶梨还能有谁。
而苏舞嫣双目赤红,双手十指黑色指甲仿佛还滴着血液,忽而震动起血翼双翅,朝苏天镜飞驰来。
苏天镜不慌不忙,祭出紫玉梦溪笔,白色衣袖揽住玉笔,在胸前挥画而出。
只见一轮圆形的皎洁明月,出现在黑暗夜空。
紧接着,苏天镜舌尖血吐于笔尖之上,白色衣袍旋飞而舞,朝苏舞嫣而去,口中默念咒语,一道赤红色线条画在苏舞嫣眉心到唇珠处。
登时,众人感受到的炎热之感尽数消散。石板的通红烧灼颜色也慢慢转淡。
眼前的青面罗刹,指甲收缩,獠牙退去,双膝一弯,朝着这轮明月跪了下来。
由于地表极速的冷却,空气中顿时弥漫出浓浓的白色雾气,苏天镜行走其中,好似与其融为一体。
脚下的红衣女孩此时站了起来,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诡异的白衣男子。
她不敢相信一个没有真身转世的僵尸王,竟然有如此威力。
而更不能相信的,是一个小小画仙,竟然能如此轻松的将其镇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太岳宗司主,竟然会藏此邪物!!竟放这转世的僵尸王出来害人!!”
红衣女孩不卑不亢,言语更是咄咄逼人。
堂堂一个尉迟神脉守护灵,打不过一个丑八怪,说出去我怎么混啊!
但是不能输了阵势!
苏天镜仍然微微一笑:
“不要以为在这个世界上,神才是最强大的,真正强大的,是将一切神力化为己有,打败对手。”
他轻轻朝着前头走了一步,想要看清女孩的容貌:
“而且,她不是什么僵神转世,这是她的一缕残魄,只不过肉身被镇压在凡间。”
女孩仍然一副傲娇姿态:
“那你,你竟然由得她出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苏天镜渐渐露出面容,终于看清这红衣女孩:
“嗯,知道。”
“知道你还敢?!”
“本来,你不应该出来,渊儿受伤后我遍寻无果,如今看来是因为你。”
“我那是在救他。”
“你救他是好事,可若因此想要作恶,就不应该了。”
说罢,苏天镜将手中赤玉诛魂笔拖在眼前,口中幽幽的说出来,心角中的狠戾仿佛是一缕刀光:
“好好做你的守护灵,不然,我能封印你一次,就能封印你第二次。”
听到这话,尉迟扶梨更是愤怒:
“奥~我明白了,原来是你!”
竟然是眼前这个白面书生把自己封印了几百年。真是该死!
可是看见苏天镜掌中的画死之笔,她又不敢轻举妄动:
“哼!你以为我想?你这个窝囊废徒弟失血过多,已经快要魂不附体了!”
苏天镜又想说些什么,听见不远处的苏渊正在呻吟起来:
“哎呀~好痛啊~”
尉迟扶梨见此情形,只丢下一句:
“给他补些血气!万万不可再让他吃五谷粮肉!”
转瞬便化成一点红光躲进苏渊的身体。
苏渊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觉,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好像又见到那棵巨大的神树。只是那女孩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伯伯,没完没了的在耳边唠唠叨叨。
说那是什么绝世功法,必要记住。
现在回想起来,口诀倒是印在了脑子里。可是怎么浑身都疼啊?
“我这是在哪?”
苏渊想起来,自己应该躺在温暖柔软的榻上,师姐还说要给自己做吃的去。
费劲吧啦的站了起来。
怎么到处都是白雾?师姐呢?
苏渊东张西望,也不知道眼前是什么地方,夜幕笼罩,只有一轮明月。
忽然,脚下一绊,苏渊定睛一看,是青色的衣裳!
“师姐!是你吗?这里是哪啊?”
苏渊连忙凑到跟前,竟见面前并不是师姐,凑近一看,这是一张破损的美人图画。
可画中女子的两只眼睛盯着自己:
“阿渊,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