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渊看到这弟子打扮颇为眼熟,本来想再多寒暄几句,可是她一看到自己,就惊恐不己,逃也似的跑掉了。
我怎么了?有那么恐怖吗。
他回过头来,想问问师姐,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吓到那个女弟子了。
可是却见师姐眼中透着一股担忧:
“阿渊,那女弟子走掉之前好像还说了句,僵尸……”
这句话,让苏渊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缥缈峰整个被围得密不透风,保密工作做得这样好,这件事她怎么会知道!?
“师叔祖!”
正看着那逃掉的弟子纳闷,身后传来一个羞怯的声音。
苏渊回头,这个女弟子脸蛋红扑扑的,正笑着向自己走来:
“弟子韩冰洁,见过二位师叔祖。”
一边说着一边行礼,这个叫韩冰洁的弟子,苏渊是认识的,在浮玉峰送图腾花样那次,只有她对自己颇为尊敬。所以印象也还蛮好的。
“我知道你,冰洁,哈哈,今天是来探望师兄的吗?”
苏渊刚说完,就后悔起来,怎么专挑这种事情聊闲,让这弟子怎么想自己呀。
没想到苏渊会这样问自己,这下子韩冰洁更是害羞的不行,脸涨的通红,像是缥缈峰那熟透了的灵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嗯…嗯,师叔祖你看到了,我,我……”
这娇滴滴的样子,可让苏渊手足无措起来:
“啊?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我……”
越解释,越乱套。
“哎呀,师叔祖,我其实不是特地来看师兄的,我是奉师祖和师父之命,专程来探望师叔祖的。”
韩冰洁连忙说明来意,想要解除苏渊的窘迫。
“来探望我?”
苏渊心中自嘲,自己有什么本事,死了都没人惦记的人,受了伤竟然还惹得浮玉峰派人探望。
可刚才见那个跑出去的女弟子,可一点也不像是要探望自己。
“你们司主,莫不是叫你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见苏渊朝师姐跑出去的方向看了一下,韩冰洁甜甜的笑了一下:
“师叔祖说笑了,师姐是陪我来此,她并不知道师父派我的来意,还以为只是探望师兄……”
说着说着,韩冰洁的小嘴儿撅了起来:
“师叔祖,你千万不要怪罪,师姐胆子小,那日望海峰师祖神威本就吓坏了师姐,师兄又把昨日之事……”
“咳!咳!冰洁师妹,你不是还有正事找师叔祖吗?”
苏渊没有注意到,飘云殿的角落还站着一个弟子,想来应该是刚才,自己与岳晓楼见到的那个,浮玉峰寄居于此的徒孙了。
角落光线暗淡,苏渊看不清那人模样。
可苏渊此时的心里突然升出一股怒意,这个徒孙,刚才竟然是和那两个浮玉峰的女弟子,在说昨日之事!
亏得岳晓楼还说,缥缈峰上下都会守口如瓶。这是也觉得我们望海峰人微言轻,好诓骗吗!
想到这里,苏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苏舞嫣,却见师姐如画的眉眼,并没有什么异样表情,眼中也没有露出不安的眼色。
可是他知道,师姐一直都是这般模样,以前的自己只以为师姐淡然无情。
可是若不是昨天,他又怎么能明白,师姐没有真身,就算是惊慌失措,心中苦闷,纸画之面,又如何做得出表情神色!?
这个不知姓名的徒孙竟然敢非议师姐!想到这里苏渊怒不可遏,上前一步,对那徒孙大喊:
“可恶!是谁准许你胡说八道的!”
那躲在角落里的浮玉峰徒孙,见这刚走进殿门口,就一直注视自己的苏渊,一边对自己咆哮,一边向自己走来。
他眼中好似还闪过一丝血光,手掌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像是握着一团火焰一般,实在有些骇人。
“苏渊,你,你要干什么?”
不等苏渊靠近,就一下子躲在韩冰洁身后,瞪大了双眼:
“我哪里胡说了,昨天你还跟她打架来着,她是个妖物!”
尽管十分害怕这样的苏渊,但是这个弟子知道,苏渊,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笑话罢了。
这里是缥缈峰,自己又是浮玉峰的男弟子,浮玉峰上下都对自己格外看重!
缥缈峰司主都奈何不了自己,他这个望海峰的笑柄又能如何?
而且前日里,自己就躲在飘云殿的后殿,亲眼看着苏舞嫣把眼前的苏渊打的遍体鳞伤。
“你师姐把你打成那个样子,你还为她说话!真是想不通你!窝囊废一个!”
韩冰洁被这师兄抓着挡在前头,又看到苏渊愤怒的眼睛,知道师叔祖一定很生气,师兄的一顿训斥肯定是逃不掉了。
现在阻止师兄定然是来不及,还是先安抚一下师叔祖吧。
情急之下,想起司主交代的礼物,便拿出一个白瓷玉瓶:
“师叔祖,我师父知道您伤的很重,特意让我带来丹药,请您……”
不等韩冰洁说完,苏渊一挥手臂,那药瓶连同里面的丹药登时化为粉末。
韩冰洁看着眼前的苏渊师叔祖,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目光中透露着凶煞,说话的声音冰冷的愈发陌生起来:
“你什么身份来探望我,她自己怎么不来!”
韩冰洁从没想过,苏渊师叔祖会有这样冷峻的一面。
虽然,他,对自己有些凶,可是这样的师叔祖,却仿佛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魅力。
身后的浮玉峰徒孙,见这苏渊竟敢砸了师妹的好意,怒发冲冠!终于站了出来,指着苏渊的鼻子:
“你又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对我们浮玉峰弟子!
给你送丹药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师兄,你不要这样说!”
一旁的韩冰洁没有料到,自己的师兄,竟然会这样胡言乱语。
她仍然还记得,望海峰苏渊如修罗一般挥舞赤焰红鞭的模样,还有那苏天镜谪仙般一只朱笔大败方远桥的本事。
现在,整个太岳宗都忌惮着魔眼天师苏天镜,即使还是看不起苏渊,也不会想着出言顶撞。
就连那囚魔峰的弟子,都对望海峰绕道而行,可自己的师兄怎么这么不识时务?想到这里,韩冰洁急得快要跳起脚来。
眼前的苏渊再不济,也是长辈呀。
况且,苏渊师叔祖好像不似从前了。
担心颇多,她便想着也许向苏舞嫣求情,就没事了:
“舞嫣师祖,不是的,我师兄她不是这个意思!你劝劝师叔祖,我们再也不敢了。”
苏舞嫣看韩冰洁有些慌张,眼中透露出思索的神情,她定定地站在苏渊身后,忽然觉得眼前的师弟,是陌生的。
师弟从前,都是躲在自己身后,让自己保护的,而今日,他一直都把自己护在身后。
说到底,他们师徒三人还是寄人篱下,现在师父又不在,还是不要惹出祸事来为好。
想到这里,苏舞嫣轻轻拍了拍苏渊肩膀:
“阿渊……”
却还不等她说话,就听到那徒孙更加恼羞成怒:
“师妹!你求这个妖物做什么!”
这人面目狰狞不堪,几乎变成了咆哮:
“我就是要告诉所有人!
苏舞嫣是个僵尸!
让太岳宗的人都来打死她!
她是个僵尸!
她是个僵尸!!!”
她是个僵尸!
苏舞嫣的手僵在半空中。
而苏渊,此时也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辱骂。
可是自己都不敢触碰师姐的痛楚,他们浮玉峰的人又算什么!
手掌中的朱砂痣,不知何故,竟然从一个圆点化为万条红血丝,从红痣出发,疯狂生长,转眼便布满整个手臂,血红的筋脉凸起涌动,仿佛有万条火舌在其中燃烧一般。
这种烧灼的疼痛感让苏渊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暴躁之感,急需一个宣泄释放的途径!!
仿佛是不能思考一般,那手掌连同手臂一同朝那面目扭曲的徒孙胸前袭去。
空气中如同凝固一般,暴戾、呐喊、呼声……
全都淹没在一瞬间的金光之下。
韩冰洁还没来得及扭过头去对自己的师兄说住口。
苏舞嫣那句“算了”,还酝酿在脑中。
这个浮玉峰的徒孙,苏渊甚至都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此时,却再也无法说出“僵尸”两个字。
两只空洞圆睁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苏渊手中托着的圆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苏渊五指把玩的灵识,散发出淡淡金芒,反射出苏渊邪魅的笑容:
“你不知道本座是什么身份不要紧,可你不知道本座的师姐是什么身份,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话刚说完,五指用力,将这浮玉峰的徒孙灵识,登时捏个粉碎!
这一刹那,苏渊的心里突然有种熟悉的快感。
所谓灰飞烟灭,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师兄!!”
韩冰洁只觉金色光芒充斥整个正殿,闪的她不敢睁开双眼。
可见师兄直挺挺倒躺过去,连忙呼喊着扑了过去,手指还没碰到师兄的衣裳,那身体便化为星星点点。
而同时从这大殿消失的,还有苏渊师叔祖。
“阿渊!你去哪?”
苏舞嫣急急向殿外冲了出去。
……
一直在殿外花园待着的岳晓楼,还在酸溜溜地回忆方才苏渊和师姐欢快的模样,真是羡煞旁人啊。
自己怎么就没个师姐师妹儿的,孤家寡人一个,真是心酸呐!
见到这花园被舞嫣师叔拾掇的比原先还要美丽的多,心里不禁舒畅起来。
低头嗅着那鲜花骨朵,心中苦闷之情方才消散。
可正要闻下一朵,转眼一阵烈风,就把面前一片花田连叶带花骨朵一起,吹个精光!
那花叶和花瓣,随着这阵烈风形成一股漩涡,哗啦啦的朝前头的一个浮玉峰女弟子扑去。
这娘们儿有何本事?竟然辣手摧花!
舞嫣师叔刚种的花儿,你就这么糟蹋了!
岳晓楼心中气愤,几乎是连跑带飞的冲了过去:
“喂!你个小丫头!你赔我的花!”
刚一走近那女弟子身旁,岳晓楼眼中却只见一阵花瓣的旋风下,那女子的脸竟然狰狞起来…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