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眼天师?”
在场弟子都对这个名号感到震惊又遥远。
苏舞嫣略有听说,可是魔眼天师的名号太过古老,想来这谭冰云兴许是信口一说:
“师姐可是说笑话了,那魔眼天师是何等身份,又怎么会与望海峰相关?至于这乾坤洞,我二人需得拿回去禀明师父,看师父有何指示。”
谭冰云再次展开这只有一个墨点的画纸,的确,只凭这一张画纸也不能断定那望海峰的师叔就一定是魔眼天师。
只是,这消失万年的绝技如今在此重现,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有此联想!
那望海峰的师叔身份如此神秘,无人知其来历,甚至只知道他姓苏。五百年前,一入太岳宗便居司主之位。
当时各仙山的司主颇有微词,只因他资历尚浅,但宗主力排众议,如今看来,若不是有通天的本领,又怎么会独得宗主青睐呢?
可是,如果他真的是魔眼天师,以他的本领,为什么会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归降太岳宗,五百年来默默无闻。却又在追雷大会前夕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师父闭关修行,待追雷大会才出关,此事要找谁商议?
谭冰云越想越心惊,手指暗暗用力,掐的画纸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师父……那魔眼天师是何许人也?”
见谭冰云一直不说话,秦冰瑶唤了一声,又替众弟子问了一问。
“哦,呵呵,看我,看着画上的东西看的出神了。”
谭冰云自觉有些失态,干笑两声,可是眼神却忽而犀利起来,看着苏舞嫣,仿佛要看透她的心神一般:
“那魔眼天师乃天帝座下的一名画仙,因为画技超群,妙笔生花,可点睛化龙,在他还是一个凡人时就被天帝钦点飞升上仙。”
说到这,谭冰云顿了一顿又注视着苏渊:
“曾有人说他,有一种法力,名为抽魂断臂,能将敌人画在纸上,断其手脚、毁其口眼。”
听到谭冰云的一字一句,在场弟子无不惊奇,这世间竟然有这种功法,真是闻所未闻。
被震惊的说不出话的弟子中自然也包括苏渊。
这一双双好奇的眼神早已尽收谭冰云眼底,可唯独苏舞嫣仍然一副淡然模样。
谭冰云仍然直直盯着苏舞嫣继续说道:
“传说他还有一技,名曰画兽困仙,就是画出灵兽,点睛入魂后,灵兽可活过来助其做法,法力强大到竟可以困住神仙!”
一语说罢,殿中弟子尽皆哗然,这种本事,不但要有出神入化的画技,还要有高超的仙功妙法,这简直就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天神呀!
“师父,你说的这魔眼天师也太神乎其神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神仙呢?”
秦冰瑶站在一旁,听得眉飞色舞,惊叹之意再也掩饰不住。
谭冰云见苏渊一副惊奇模样,可那苏舞嫣脸上并无任何异色。心中开始盘算,这人历来一副对所有事都满不在乎的模样,刚才内殿之中也是这般,什么话都套不出来。
她到底是城府极深还是油盐不进?
正在谭冰云思忖之时,见苏舞嫣开口:
“是啊师姐,这样的神人怎么可能存在呢?就算是有此神仙,想来也是我们此生难得一见的。”
谭冰云轻抬双眸,看向苏舞嫣:
“说的也是,如此神人绝技,我也只是听说,纵然是我师父她老人家都无缘相见。况且……”
一边的程远潇突然咳了两声,激动说道:
“谁说无缘相见,今日我坠入那乾坤洞不正是那魔眼天师之技?那洞中就是……”
看这程远潇竟敢打断师父说话,秦冰瑶瞪了一眼,想要阻止他说话。
“冰瑶,让他说下去……”
程远潇本来还在担心自己多嘴会被罚,可是得了谭冰云的允许便继续说下去:
“师伯祖,弟子,弟子在那洞中看见一只凶兽,只有一只眼睛,弟子不知道是什么,他血盆大口,力大无穷,若不是师伯祖相救,弟子怕是要命丧黄泉了!”
说到激动之处,便又流下眼泪跪倒地上:
“那乾坤洞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师伯祖说的画兽困仙吗?这哪里是什么神仙技法?分明是邪魔妖法呀!望海峰竟有这种妖物,请师伯祖给弟子做主!”
苏渊听程远潇这话锋不对,难道是在指师父并不是什么魔眼天师,而是修了邪术?
他本想反驳,可衣角被苏舞嫣轻轻拉住。
师姐?他们是想污蔑师父。
苏渊着急的眼神看向苏舞嫣。却见苏舞嫣轻轻摇了摇头。
“哼……”
谭冰云鼻中又轻哼一声,笑了一笑:
“你这顽徒,胆子可不小,竟攀污仙山司主,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
“师伯祖!”
程远潇看向谭冰云,心想,难道自己这一身的伤还不足以证明吗?便追问道:
“师伯祖,那如你所说,这乾坤洞又是何物?”
谭冰云无奈,说道:
“魔眼天师画的兽可是灵兽,不能画凶兽,否则会被反噬。至于这乾坤洞……”
说到这,她眼中一丝惊芒闪过:
“这乾坤洞,则是用来囚禁他画出的凶兽……”
说到此处,谭冰云脸色冷了几分,殿中众人对她如此表情不解,但又不敢出声。
苏渊则瞬间感觉到一丝寒气,明明自己已经不再怕冷,怎的这会儿又能体会到这种感觉?难道这位师姐生起气来,竟然能让这大殿温度也降上一降?
只见谭冰云将手中画纸递给苏舞嫣,轻声说道:
“这画纸你且拿回去吧,待换了新的,送来浮玉峰便可。”
苏舞嫣接过后应了一声:“是。”便将画纸收起。
谭冰云见苏舞嫣接过画纸,便对殿内弟子说:
“今日我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今日之事,你等休要出去胡说,如被我发现,决不轻饶。”
“是。”
众人不敢停留,退出殿外。
苏渊和苏舞嫣也退了出来。二人互相看了看,也没有多说什么。没有停留的意思,苏舞嫣挥青袖放出云船。
“我们回去吧。”
苏渊不敢耽搁,跳上了云船。
身后的程远潇捂着胸口,眼睁睁看着二人乘云船翩然而去。
“真是岂有此理,今日之辱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程远潇今日差点死在浮玉峰,这口气他便是死了也咽不下去,而且这件事竟然不了了之,就这么算了!
身为浮玉峰亲传弟子,那谭冰云已经看到望海峰的邪物,竟然都不多问一句,自己的命就这么不值一提吗?难道她是怕了那个姓苏的吗?
魔眼天师?
我呸!
从没听过这号人物!
看来只有求师父来为自己报仇了!
平复心中怒气,程远潇,御风而行,朝囚魔峰而去。************************************
浮玉殿中,只剩下谭冰云,一脸霜色,慵懒的靠在大殿正中的软榻之上,对着面前的雪白玉柱说了一句:
“出来吧。”
话音刚落,那玉柱中便走出一个人形。一身淡墨色宽袍,眉目凌厉,站在谭冰云面前,微微颔首:
“远卓见过谭师姐。”
谭冰云见到迟远卓,面色稍稍缓和下来,渐渐浮现出明媚笑容:
“你都看见了……”
迟远卓拿出一枚漆黑色兽牙,放在谭冰云手中:
“愚徒远桥从望海峰归来便身负重伤,这便是从他体内拔出的獠牙。”
谭冰云面露得色:
“苏舞嫣城府极深,今日在内殿我无论如何也没能从她口中套出一句关于望海峰凶兽之事,本来以为要功亏一篑,想不到天助我也,竟来了这么一出。”
谭冰云说的一出,自然是刚才程远潇误入乾坤洞险些丧命之事。
二人将近来发生的种种联想起来,画技,乾坤洞,獠牙,更加断定了心中猜想。
望海峰那位身份神秘的苏师叔,如果不是魔眼天师,还能是谁!
迟远卓已经对苏师父身份了然于胸,双目看向谭冰云:
“那依师姐的意思?”
谭冰云看迟远卓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啐了一口:
“你想什么呢?凭他的本事,你也看见了,别说你我二人打不过这魔眼天师,就是你我二人的师父联手也断然没有胜算!”
谭冰云十分不解,怕迟远卓生气,又缓和下语气:
“你囚魔峰如今实力壮大,整个太岳宗你一家独大,他望海峰一直籍籍无名,你是闲的没事做了吗,招惹他干什么?”
迟远卓垂下双眼,沉默半晌,冷哼一声:
“师姐你也太没有雄心壮志了!”
谭冰云一听他这话,起身走近迟远卓,二人的距离差之毫厘,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谭冰云并不是主动的人。
纵观整个太岳宗,功法高强、俊美多金的师兄弟多的数不胜数,对她投以倾慕之情的更是不胜枚举。
可是比起眼前的男人,都尽数少了一丝王者之气。
这种魅力,是谭冰云无法抗拒的。
“那你倒是说说……”
谭冰云如葱般的手指附上迟远卓领口。
迟远卓侧过身去,与谭冰云拉开距离,眼神仍然冷毅:
“师姐可知道人皇之血?”
谭冰云对迟远卓的冷漠并不介意,还是一副慵懒冷傲的表情。
但听到迟远卓说出人皇之血四个字时,便双目闪出一团烈火一般。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