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苏文夕和同事在店门口发宣传单,听到有辆车在鸣笛,她抬头望去,车里伸出一只手对着自己挥手,她的两个同事看看自己,问:“谁啊?”
苏文夕说:“不知道啊,我看一眼去。”
苏文夕移步到那个人面前,他从车上下来。
苏文夕抬头望去,那天太阳依然很刺眼,阳光暖的让她自己觉的自己的脸微微有点泛红。
她说:“是你?”
他笑道:“你,你,你,什么啊,我没名字吗?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搭理我,我哪一点儿不入你的眼了!”
苏文夕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说:“那倒不是,我觉的你能遇到更好的。”
陈雷把自己手机打开,让苏文夕看。
他说:“你看,咱俩聊天记录一条都没删,并且你一直置顶”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想搭理我。
苏文夕此心微微动了一下,她当时不知道的是,陈雷从来都不删聊天记录,他谁的都不删。但此刻,再次遇到,苏文夕感觉到这个男人的诚意,确切的应该是男孩儿的诚意,只是因为苏文夕总把他归到成熟男人的行列。事实上他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
他又接着说:“你试试和我交往好不好?”
苏文夕看着他像火一样炙热的眼神,心想,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当时还有一个汽车租赁公司的男人叫秦伟的人在追她,离异,一个女儿在上高中,两人是在秦伟为公司员工租宿舍的时候认识的。此后互加了微信,人长的中等身高,皮肤有点黑,但是衣品挺好,身材管理的也不错,五官单看哪一个都不好看,但整体凑在一起看着倒也顺眼。她和秦伟一起吃过几次饭,秦伟给她表白过,并且明显的表示,只要她同意,年底可以和她结婚。他每天嘘寒问暖,知道她爱喝茶,同城给她寄昂贵的茶叶给她,过节又会寄礼物给她。
她当时没有拒绝秦伟,只是她觉的他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她不爱他,只是父母年龄大了,对她没有成家总是一块心病。她现在多了一个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最好生一个女儿,所以她需要一个成为孩子父亲的人。秦伟比她大五岁,细心,周到。收入也算稳定从各个方面评估他都是合适的人选。认识两个月的时候,秦伟告诉他,当时鬼迷心窍,为了挣高息,在赌场挪用了四百万的公款借给别人,结果那个人输了两千万。钱要不回来了,秦伟为了补这个亏空,天天要账无果的情况下,自己垫付了一部分,就回西北老家了,卖车和房子,否则公司这边会追究法律责任。
所以这个阶段,在苏文夕并没有喜欢秦伟的时候,也没有真正在一起时,并且秦伟回西北处理事情的时候,陈雷再次出现在苏文夕的面前。
这一次再次见到陈雷,她望向他,多么阳光而美好的笑容,即便他有时候说话大刺刺儿的,又玩世不恭的。但他的眼神总能像火一样随时都能燃烧她,她所有的所学所用,所有的理智和精明,所有对男人的评估。在陈雷这里完全失去了效果。
她对自己说:我能不能简单一次,简单的和他交往一下,任性一次,放纵一次。她依然迟疑着,但这次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
所有这次陈雷对她说:“给我个机会?”
她低下头去,说:“给我点时间,我试试!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上次没记住。”
“我加陈雷,你叫什么名字?”
“苏文夕。”
陈雷笑道:“我记得,就是想再听你说一遍。”
陈雷无意识的抚弄了一下她的头发,她有一种被电流袭过的感觉。
苏文夕在每段感情中,都能保持自己的冷静,无论是抽身离去时,还是刚和别人接触交流时,她都能占主导位置。但是这一次,费洛蒙,还是荷尔蒙,还是内心爱情的猛兽被释放了出来。
苏文夕如果能预见以后种种的悲伤,她大可以微信拉黑,然后电话拉黑,换一个地方工作。那么后来的种种,所有不堪的折磨,甜蜜伴着血浆,冰山伴着火焰。屈辱伴着性的宣泄,身上累累的伤痕,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苏文夕去找朋友高璐,告诉高璐她身边发生的事,高璐是个泼辣的南方姑娘,在北京待了多年,已婚。曾经属于丧偶式婚姻,老公做生意老在外面瞎玩儿,她从闹离婚未果,到最后她自己也玩儿,他老公也不管,也不离。她三十五六岁,因为比较瘦小,五官精致。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
高璐边抽烟边说:“要我说啊,这俩人都不成,先说秦伟,他挪用公款,这岁数了还挺能折腾,你不是想找个孩子爸吗,他这种人搞不好进去了,太爱冒险,以后生完谁管你?
高璐喝了口水,停顿了一下。
又说:“你不是真想结婚吧,都离过一次了还她妈想结啊!还有第二个,叫陈雷吧,那就是一小屁孩儿,这种年龄的男孩就喜欢比自己大的,他们玩儿的花着呢,但是你要是玩玩儿,我不反对,你要真格的那就是一傻逼了,我了解你,我怕你这次折进去,你提起他眼睛放光。赶明儿绝对找我哭。”
苏文夕笑着说:“你见过我哭过吗?净胡说八道。你和王辉现在怎么样,还是开放式夫妻,各玩各的,互不干预?”
高璐戏谑的说:“最近他转性了,有天回来特别早,非要和我谈谈,我说行啊,谈呗。他就说,高璐,咱俩都不玩儿了吧,咱们要个孩子吧,我说,你不是要丁克到底嘛,他说,不,你十八岁跟了我,那时候真的青葱一样的年纪,第一次也是给的我,那会儿我就说,我比你大六岁,并且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以后你可以有一次出轨并且我可以原谅,你当时听完还打我呢,他说着说着哭了,边哭又说,我战友老婆得乳腺癌死了,我战友哭的跟泪人似的,我战友照顾了她三年,化疗受了那么多罪还是走了,我战友崩溃了。我当时想起你,我觉得对不起你,我不该做生意有钱了,天天瞎玩儿把你伤了,你原谅我好吗?我爱你,高璐,我怕失去你,我以前再闹回到家你都在,我怕我哪天回来你走了。当时听完,鼻子算了,女人这种动物就是容易被感动我也哭了。”
“但是苏文夕你说我相信他会改吗?我自己也出了轨,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就像一件完美的瓷器,过了很多年出现了丝丝裂纹,再修补也是旧的了。他爱的是我们的曾经,一起的岁月,我们一边怀念从前的方式来维系我们现在的生活,再说我离开他,没准儿找的还不如他,更不能保证,另一个人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就这么着吧,这世上哪有圆满。”
苏文夕叹了一口气,问:你孩子要吗?
高璐迅速掐灭了烟,起身把窗户打开,把烟灰缸清理干净,我们家老王让我戒烟要孩子,要一个也行,趁现在还能生。
高璐又说:“文夕,任何时候,记得先爱自己!有什么事儿随时给我说,好的坏的。”
苏文夕宠溺的捏捏她脸蛋,说:“知道了。”
苏文夕从高璐家走的时候,正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王辉,王辉张罗者让苏文夕在家里吃饭,苏文夕说有事儿就走了。
王辉进屋后,轻轻嗅了几下,问:“你又抽烟了?还是苏文夕抽的?”
高璐说:“我,以后不抽了,干嘛说人苏文夕。”
王辉自言自语的说,要我就不喜欢苏文夕这种类型的,不温柔,看起来太钢,说话嗓门又大!
高璐说:“玩儿蛋去,你懂什么,苏文夕秀外慧中,你才见过人家几次!”
苏文夕回到住处,她住的地方是几个人合租的其中一间特别小的次卧,看到陈雷发的微信,两个人每天都是最基本的问候,早中午晚安,他发的最多的,是想你了,他约她一起散步,她答应了。
苏文夕问:“几点去?”
陈雷说:“六点半。”
苏文夕来到约定的地方,陈雷还没到,她等了大概十分钟,陈雷一路小跑到苏文夕面前,陈雷看看表,说:“刚刚好。”
苏文夕笑道:“还是女人守时。”
陈雷走到她面前,一把搂过她的脖子,把半个脸递过去,说:“来,为了奖励你早来了,快亲我一口。”
苏文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雷在搂在怀里,若是换个人苏文夕肯定觉得对方轻浮,但是换了陈雷,她居然真的听话的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口红醒目的印在陈雷脸上,苏文夕刚要去擦。
陈雷说:“甭擦,我要留着。”
陈雷牵着苏文夕的手,一起散步,走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有车过来时,他总会挡在她左边,他会带他翻护栏,边让他翻边说:“别怕,摔不着,这不是有我吗。”
累的时候,陈雷直接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苏文夕第一次还是不习惯坐的,但后来的日子,他和她经常手挽着手走累了就坐在台阶上,或者进到某个小区的健身器材处,让苏文夕坐在秋千上,陈雷把她高高的推一下。这种体验是新鲜的,从未有过的,青春的活力,空气里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
陈雷把苏文夕送回住处,苏文夕进电梯的时候,他按着按钮不让合着,把脸伸过来说,亲我一下,苏文夕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两人四目相对直到电梯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