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秦北慕孤身进入摘星楼。八位大宗师境的护阁人分列摘星楼八个方位,禁止任何人靠近。即便是秦南宸想上前一探究竟,都被驱赶,只能站在远处等哥哥下来。
半个时辰左右,秦北慕从摘星楼走出,面色凝重。没人知道他和兰陵王的这次究竟说了些什么。当夜一直不被秦家承认的徐静笙被接入兰陵王府,搬进秦北慕所在的庭院。
次日,秦北慕怀抱着一盆花,前往母亲那里。
“好漂亮的一株并蒂同心莲!”苏觅也算是爱花爱了一辈子了,即便如此,见到这花的第一眼也是不由赞叹。
小心翼翼的接过,捧在手心细细观赏。
骄阳下,两朵花儿一粉一紫盛开正艳。紫花略大为雄蕊,白花稍小为雌蕊,两花儿既相互依偎又相互映衬,一抹淡青色像纽带一般连接两朵花儿。
这花虽说极其稀有,可是堂堂兰陵王府想弄上一两朵还是没啥问题的。怪就怪,这花实在是太娇贵了,热不得,凉不得,犹如一对小情侣一样经不起半点风浪。
王妃这么多年寻的并蒂同心莲也不过一手之数,一株都没活到现在。如今再次得到一株,岂能不喜?
趁着母亲高兴,秦北慕开口“妈,内个……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王妃放下手中的花,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儿子。
“我想……过段时日再入一趟江湖!”秦北慕有着底气不足,试探性的小声询问,生怕母亲不开心。毕竟自己前脚进家门,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说要出远门。
“哦?你内青梅竹马的徐静笙不是入府了么?三年没见,不好好陪陪人家姑娘,又出去干嘛?”王妃不解。
别看王妃足不出户的,可是在自己儿女的事情关心之至,几年前秦北慕和徐静笙刚刚相识的时候,王妃便知道。再到后来二人相恋,秦北慕孤身入京城,拍卖会私自挪用军饷,这些王妃都知道,但她却并未阻拦。事后,又是她一手压下这件事。按王妃的话说:既然选择爱了,那所有的付出便都是值得的,没有对错可言。
“这一次,只为杀人。”秦北慕眼神冰冷,杀意浮现。
“哦?说来听听?”
此刻,王妃的心思也不在这花上了。毕竟花在金贵,也不如自己儿子的事上心。
“神策府!”
苏觅也是习武之人,她可以感受到儿子身上的杀气正在一步一步的加强。
“神策府创立于三年前,帮众在册人数高达五千一百七十二人。拥有小宗师三百零二位,大宗师三位,在江湖帮派中可谓是霸主级别的。”
王妃如数家珍的道出神策府的家底,着实让秦北慕一惊。看似不问世事,一心相夫教子的母亲,竟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秦北慕咂舌,还没等他说,母亲接着问
“天下武学共九品,你可入几品?”
秦北慕脸色微微抽搐,看来指望忽悠怕是忽悠不过去了,思索一番后,答“豪杰。”
母亲笑着摇摇头“三年,入豪杰,也不错了。不过想灭神策府,还差点。一个江湖帮派而已,你若真有心,我帮你调些兵马以剿匪名义前去,轻而易举。”
秦北慕拒绝母亲的好意,江湖事江湖了,他并不打算借助任何外力。
“一年,我可入小宗师,三年可入大宗师。老爹当初不也是白手起家么?我若是连剿灭这种江湖势力都需要调动兵马,那我岂不是太失败了。有愧母亲的教诲啊。”
秦北慕没把牛皮吹上天,毕竟大宗师以上,就非单靠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那好吧!你既然执意自己去,我也不拦着。我只有一个要求,安全回来。就算不成,妈给你调兵灭了他。听见没?”苏觅起身,捏了捏秦北慕的脸颊,不舍道。
她岂能不知,慈母多败儿,一直把他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他就永远成长不了。可是,真要是放出去,她又放心不下。即便他有天大的本事,在自己眼里,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不喜铺张奢华的王妃,这一日罕见的在万春园摆了一桌豪华家宴,名义上是观景赏花,实则是为大儿子送行。五义子陪同出席,并在宴会后,将自己的贴身侍女梦蝶赐给大儿子,千叮咛万嘱咐,出门时一定要带在身边。
随便找了个房间安排梦蝶住下后,微醺的秦北慕孤身盘膝在草坪上,吹着晚风。
一人迎着月光走来,由远及近,在秦北慕八尺之外停下脚步。
“武安君——白起。”梦蝶站在窗边看到来者,口中呢喃。
“剑名——擎天。”秦北慕站起身。
秦北慕自回到兰陵后,第一次拔出了自己剑。
擎天,剑谱排名第七位,长三尺三,宽一寸二分,重二斤六两。同体幽蓝,像是淬过毒一般。吞口由两条金龙相互缠绕而成,内附龙珠一颗,两条金龙的龙尾搅在一起,正好组成了剑柄。吹毛立断,轻松斩金断铁。
“我不是剑客,只是军人。刀,无名!”白起随意的站在那里,以他为中心,四周的草纷纷被刀气一一斩断。刹那间,本来经人细细修剪的草坪被破坏殆尽。
梦蝶的剑隐隐颤动,发出震震共鸣,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屋外,刀光剑影,寒芒四射,剑气刀罡乱飞。
白起的刀也是口好刀,可跟秦北慕的剑相比,就只能算是烧火棍了。每次碰撞之后,刀刃都会多出一个缺口。
第一百零九刀后,白起手中的刀终于不堪重负断掉了。擎天在了白起的喉咙处停了下来,剑上澎湃的剑气,在他的脖子上刮出了众多细微的伤口。
只要秦北慕愿意,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
“我输了。”白起释怀的笑了起来。
“我也没赢。不过是兵器略胜一筹而已。”秦北慕收剑归鞘,虎口已然开裂,更严重的是经过这么多次的激烈碰撞,他现在也是内伤严重。之所以没倒下,全凭着一口气撑着。
“兵器本身就是实力的一部分,赢了就是赢了,何须过谦?”白起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目送白起离开,秦北慕一口鲜血喷出三尺多远,眼睛一黑,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眼,他看到徐静笙正在发疯的朝自己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