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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空阔长江水,江边好渡头

三月十八日,黄昏;芜湖长江江面。

这一日不晴不雨,天灰蒙蒙的,时至黄昏,灰蒙之感更甚;冷风时时吹起,看似风雨将至。波浪宽广的江面上也无多少船只,只稀稀疏疏的几只农家小舟在岸边晃荡。其中一艘大船正偏离江心,折向南岸的一个大渡口来。这艘大船便是司马家的货船。

七日前离了武昌,司马家的货船便一路逐流向江东驶来,春日里的江南风物,虽是灿烂宜人,但看到这时,却无多少新奇之感了。加之天色不好,江上偶吹凉风,一行五六人,只有司马艳风和护航的武士站在船头甲板和两边船舷上观望护航,司马艳雪和令狐雅若等女眷都避在船内歇息。司马艳阳身为年少男子,心思简单而好奇心强,时不时在船头与内舱之间来往观看,不知疲倦。众人只当他年少贪玩,也不去管他。

这一处渡口名为许家渡,水深面宽,是这附近最大的渡口,每日来往船只不计其数。司马艳风跟护航的黄四爷商量妥当,今晚便在此抛锚歇息,明日开往金陵。黄四爷年长司马艳风二十有余,是个跟随司马艳风之父司马宏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师傅,在司马家的众多家丁门人中,算个德高望重的人。黄四爷是前几日才从九江登船的,此前带着几个下手在九江一带处理一些杂事。

虽身为主人,司马艳风还是尊黄四爷为“四爷”。黄四爷能得到司马家的器重,自然也是明智识大体的人,所以他称呼司马艳风时也是恭恭敬敬的一声“大公子”,司马艳阳则是“二公子”。司马艳风二十五岁,黄四爷近五十岁,此时跟司马艳风并肩站于甲板上,显得老练稳重,气度非凡。作为走南闯北的老江湖,黄四爷是个外家拳高手,刀法和拳脚功夫不容小觑。从二十岁练武之时算起,以他二十几年的功力,在功力要胜过司马艳风,但轻功和步法上则稍有不如。

“这许家渡也是一个大渡口,平日里舟船往来,小商小贩吆喝不绝,今日怎么显得如此冷清?”船将靠岸,黄四爷凝视着渡口,眼神里有些疑虑。司马艳风道:“莫非是天色不好?”黄四爷道:“虽不是晴天,但也无风雨。这一带河汊纵横,湖泽遍地,素来多水匪。”司马艳风道:“如果是小帮小派倒也不怕,若是大帮派,也没听说有哪些?”黄四爷道:“公子说的有理,二位公子爷都身怀绝技,又有无刃宝剑傍身,小帮小派自然奈何不了咱们。但愿平安无事,是我多虑了。”听黄四爷忽然转变语气,司马艳风反倒有些放心不下,道:“马上就要抛锚上岸了,要不四爷去向左右吩咐一声,让大伙儿留留神也好。”黄四爷道:“公子说的是,我这就吩咐下去。”说完,黄四爷便用江湖切口向左右把话传了下去,然后舵手船夫们便抛锚收帆了。司马艳雪和令狐雅若等人知道船将靠岸,也从舱内走了出来。

恰在这时,随着一阵纷杂的骚乱声响,岸上行人和商贩纷纷避开后,便见几队人马从路口里面快速冲来,其势甚盛。领头的十几个人,个个有坐骑,后面的一百多人手持各式兵刃,紧紧跑步跟随。一时间,青石路面上马蹄声、脚步声,混杂一起,响成一片。旁观的百姓正不知怎么一回事时,便见这一百多人便把渡口给团团围住了。司马艳风等人一阵揪心,料定来者不善;抛锚收帆的船夫还不及处理妥当,也纷纷向岸上看来。只见这边并辔站在最前头的是五个人,年龄四十左右,有胖有瘦,拿着刀、叉、棒、剑等短兵刃,人人怒容威严,不可一世。

将司马艳风等围住后,五人中其中一人大声呵道:“前面可是司马家的货船!”司马艳风不甘示弱,凛然道:“正是!在下司马艳风,不知各位有何见教!”那人道:“素闻司马家乃蜀川大贾,富甲一方!我等小帮小派,穷酸得紧,想借些银子来花花!”话声一落,身旁众人笑和道:“正是!哈哈——”接着,又一人道:“又闻无刃宝剑乃当世第一剑,坚韧锐利,天下无双!大伙儿也想借来瞧瞧!”话声一落,身旁众人又齐声和道一个“正是!”,其言语间的神情气势,甚是逼人。听到这,司马艳风等人也算明白来人意图了。

司马艳风正想回话,忽然听得呼呼几声衣衫带风的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西侧一箭之远的一处民房的脊背上停下两人,一人稍高,一人稍矮,都是男子装束。两人稳稳地站在屋顶上,众人看其身形,都有年轻清俊,玉树临风之感。他二人身形和穿着都不臃肿,又在一箭之远的屋顶上,落身之时却被众人听出声响,可见其来势迅猛,带出的风声不小。

二人突然出现,底下的双方都有些惊诧,仔细看时,又看不出是谁:两人都蒙着灰色面纱。其实这两人正是一路跟随而来的唐玉宣和欧阳沧浪,底下围住司马艳风等人的也正是那联手一起欲发横财的“五大帮派”。唐玉宣虽然关注此事,却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插手,正如她当晚在客店跟欧阳所说的那样。所以唐玉宣女扮男装,再蒙以面纱,以防司马艳风认出。唐玉宣是女子,她跟欧阳沧浪并肩而站,身形自然显得矮小些。欧阳沧浪服了唐玉宣所赠灵药之后,当晚在客店歇息一晚,次日清晨醒来,内伤已觉大好。又两日过去,到了今日,身体便恢复如初了,运功施力再无丝毫妨碍。

虽然唐玉宣二人武功远远高出那四五人,但若想长时间地跟踪而不被对方察觉,却也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幸而唐玉宣和欧阳沧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尤其唐玉宣具有迎风辨声以及伏地听声之术,记清对方脚步声与话语声之后,纵然与之相隔一二里的距离,也能辨出对方的声音和方向。练武之人,耳目本就优于常人,所以迎风辨声和伏地听声算不上什么高深莫测的秘术,功力精深和耳根聪慧者皆可学会。辨声之难易与距离之远近,也就取决于听辨者功力之高低。这两门技艺跟千里传音功有相似之处。

唐玉宣凭借上层内功与技艺,二人一路骑马跟踪,从宣城郊外到芜湖城内,其间虽百千里之远,却始终没被对方发觉。跟到最后,那五个帮派的来历和意图,二人也了解了不少。这五个帮派分别是五两帮、三有帮、当涂帮、天台帮和海沙派。

“五两帮”因徒众入帮时,每人要交纳五两银子,故而得名。“三有帮”是该帮派以“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为口号招纳徒众。“当涂帮”是以地名为帮派名,表示该帮兴起于当涂县。“天台帮”的帮主名叫刘大度,据说年少时因家贫而出家做和尚,从属佛教天台宗,七八年后还俗出寺,凭借佛家武艺而逐渐得势,拉帮结派后便以“天台”为本帮之名。海沙派是吴郡南会稽北一带的一个大派,食盐是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该派便以转卖食盐为营生,巧取豪夺,大发横财。

刘大度早年是和尚,骨子里有吃苦耐劳的习性,在那五个帮主之中,武学修为,数他最好。刘大度修的主要是指上功夫,一二指禅和点穴功等。这几门武艺本就联系紧密,几者相辅相成,而又各有延伸。不过这几门都是精奥的上层武学,以刘大度的修为只能算个二三流高手。

五两帮的帮主名叫莫金元,是个贪财好利的人。莫金元手持一口大刀,以刀法为傍身技艺,除了一些基本的外家功夫,最擅长的就是六十四路八卦刀法。因他只练这一门,虽单一却精巧,故而武林中的泛泛之辈,也难是他的对手。

三有帮的帮主名叫付勤,以“推山掌”为看家本领。练这推山掌,首先是将身上气力聚集于两臂,再凝聚于两掌之中,以大树或巨石为桩,常年累月,反复地练习领悟。功成之时,双掌推出,可折大树,可碎巨石。故而五人之中,付勤的掌力是最大的一个。

海沙派掌门名叫卢凡简,练的是铁砂掌。这铁砂掌侧重于把手掌当利器,讲其炼得如钢似铁,临阵对敌之时,或劈或砍或戳,刚毅有力,寻常之人,伤之立死。

当涂帮的帮主名为余三木,余家乃既是当涂名门大户,又是武林世家。余家祖上通过在武林中的人脉关系,学得两门高深的武艺,一是大力金刚手,一是龙虎擒拿手。这两门也是武林中响当当的技艺,其技巧繁简与威力大小取决于练习者的资质毅力。余家祖孙三代,数余三木祖父的修为最高,可惜他祖父得了不治之症,年不及四十便早早离世。余三木之父乃一纨绔子弟,在这两大武艺上仅是知其招式和修习方法,根本没有任何修为。余三木在地方上也算个能人,不仅从父亲那里接手这两大技艺,还借着家族地位和这两大技艺创立了当涂帮。不过余三木缠身于酒肉声色和俗世俗务之中,在这两大技艺上,也仅有五六层的修为,跟少林、昆仑或武当等名门大派中同种技艺的高人比起来,不可同日而语。不过仅是对付江湖中的普通角色,以余三木的修为也是绰绰有余的了。

这便是这五个帮派首脑各自的看家本领,也是彼此的相别之处。此外五人之下还各有两三个得力助手,这也是帮会内情理之中的事。总计起来,五个帮派的高手也有十几二十人之多,骑着马匹的那些人便是。后面凭双足奔跑跟随的百多人,便多半是凑数的乌合之众了。

且说那五个帮会首脑见己方人马已顺利把司马艳风等围住,再看去司马艳风那边时,也仅是十几二十人,他们这边,少说也有一百余人。于是乎,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五人便想冲杀过去,抢夺无刃剑和船上的财货。却不料那屋顶上会有两个身份不明的高手出现。五帮首脑你瞧我我瞧你,一时间谁都不明所以。

那两人忽然现身之时,司马艳风这边的人也是一惊,不知来人是敌是友。待看到对方那些人面面相觑的惊疑神情时,才断定那两个蒙面人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想到此,心里稍稍放缓。然而,司马艳风马上又想到“螳螂捕蝉,黄鹊在后”一语,觉得来人恐怕也是冲着无刃剑来的。想到此间,竟又焦虑起来。一时间,对峙的双方,竟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就在此时,忽然听得吧嗒吧嗒的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与唐玉宣二人相反的方向又奔来了三个蒙面人。这三人,一前两后,呈品字形飞驰而来。三人虽蒙着面,但从其态势和风姿来看,绝不是泛泛之辈。这一下,就连屋顶上的唐玉宣二人也是觉得大出意料了,因为她二人跟那五帮人时,并未发现有其他的高手在内。

正不知如何一回事时,那三人忽然就勒住了缰绳,跟着几声长嘶,三匹骏马纷纷停了下来。站定后,那在前的一人朗声道:“五位老大,眼下便是你们发财的好时机!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也!”说这句话时,这人动用了内力,使得话声一出,场上众人,包括屋顶上的唐玉宣和欧阳沧浪,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欧阳沧浪一惊,料想此人的内力绝不在不在自己之下。同时,蒙面人这一句说出,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他三人是偏向那联手的五个帮派一边的。

司马艳风听此人言语甚是狂妄无礼,一时也忘了己方人数上的劣势,心头怒气上涌,竟想挥动无刃剑,与之一决高下。那五帮首脑本来还有些迟疑,听到刚才这一句,感觉来人有意向着自己时,便不再顾忌。五个帮主相互间示意一下后,纷纷发令。得令之后,身后徒步的众人有如狂兽,一个个举着兵刃冲了过去。

司马艳风知道这些帮会分子多半是蛮不讲理的亡命之徒,而且他本身也是年轻气盛,绝难容忍他人对自己无故的挑衅欺压。眼见众人杀来,本就被那蒙面人的话激得怒火中烧的司马艳风,再也抑制不住,怒道:“来得正好!我司马艳风也有段时间没开杀戒了,今日就借你们练练我身上宝剑!”

司马艳风本是用一根绸段把无刃剑连剑带鞘绑在背上的,说这句话时,已见他把身上段子的活结拉开。跟着往前迅速一扯,只听得簌的一下声响,众人便见司马艳风身后重剑旋转着飞到司马跟前来。这一下花样乃是手法与内劲结合运用,看上去煞是迅捷漂亮,众人看见者,颇有一些叹服的。唐玉宣睹物思人,想到:“如果孤竹没死,凭我们两人的武艺地位,在这繁华世上,该是怎样的潇洒快活!”欧阳沧浪想到的自然是司马的手法,暗暗叹道:“这人倒有一手,内劲使得分毫不差!”

那对方的众人眼见无刃剑出手,心中反倒忐忑起来。果然,怒气上头的司马艳风一把握住重剑,刷地一下把剑身从剑鞘里抽出来后,呵到:“无刃剑在此,上前者死!”“死”字出口,便抡剑劈砍而来。

这一下乃是竖着劈去,司马艳风想给众人一个下马威,使其知难而退,便动用了七八层的内力。巨剑劈出,众人只听呲呼风响时,一道普通刀剑绝难达到的猛烈剑气破空而来,手拿兵刃疯扑上来的众人猛然觉得脸上身上一阵剧痛,虽不见有任何金石利器,却如同金石利器胡劈乱砍一般。又因这几下来势只在瞬息之间,故而众人不及思索,也不及避让,心中一惊时,身子就向两边飞了开去了。处于剑气当中的十几人,瞬间魂飞魄散,个个肢体不全;两边隔得稍远的二三十人,死的死伤的伤,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被众人隔在后面的五个帮主和十几名副手,还算是眼疾手快,感觉情况不妙时,纷纷从马背以轻功向两边飞身而去。唯有那些不明事理的马匹,被剑气冲得东倒西歪,在疼痛中嘶叫着四处乱蹿,全然不由人使唤。霎时间,场上血迹斑斑。生死伤残,便混乱一片了。先前的雄壮气势已然无存。

这一惨状大出意料,司马艳风看到此刻,激愤之情也消得一干二净了,反倒有些歉疚起来。唐玉宣和令狐雅若等人知道无刃剑的厉害,虽觉惊讶,但很快意识到是情理之中的事,唯有那些帮派首脑和欧阳沧浪等人初次见到,心里大是惊讶,这才相信,江湖所传无刃剑天下无双,果然不假。

那一旁观看的三个蒙面人并不怜惜这些死伤,对无刃剑的威力也无多少惊讶。为首的那个,眼目犀利,不由低声道:“无刃剑如此霸道锐利,恐怕这群乌合之众难成今日之事!”那左右两人听他只声,知他忧急,低声应道:“师父,是否咱们该出手?”为首的道:“且等一等!”他三个与场心众人有数十丈之隔,场上众人此刻又纷乱至极,故而全没听到他们言语。

马艳风身旁的黄四爷是个生意与江湖上的老手,深谙和为贵之理,眼见杀戮不小,出口道:“大公子,这无刃剑威势太大,出手便夺人性命,不宜过多使用啊。”司马艳风盛气消时,便有此意,听了黄四爷的话,便对着五帮人道:“无刃剑威力无比,你们恐怕难以挡架,不想枉死在此的,劝你们还是退去了吧!”

司马艳风刚说出这句,忽听得身后令狐雅若急道一声“艳风大哥小心!”,司马艳风匆忙往右上方看去,这个方向正是那来意不善的三个蒙面人所在方向。这转眼一看,隐约听得硬物破空的尖锐声响,有东西正飞速袭来。

原来令狐雅若一直对蒙面人心存戒备,司马艳风说话时,多数人都留心他话去了,令狐雅若猛然觉醒,向那蒙面人看去时,果然看到他暗地里发出了暗器。令狐雅若说话时,蒙面人的暗器已经出手。直至司马艳风转眼去看时,那暗器已到了离他一二丈远的地方。暗器来得极快,看不清是何东西。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司马艳风来不及思索应对之策。

若是寻常人,暗器如此逼近,已然难以躲避。但司马艳风与其弟司马艳阳一样,有追星步法,情急之下,司马艳风追星步法,瞬间来了一个右转身。本来司马艳风步法之快,已属罕见,但暗器来得突然,只见他前身刚转过去,后腰处的衣衫就被飞速而来的暗器割开了上下两道口子。司马艳风倒吸一口凉气,庆幸没有伤到身上!那两枚暗器从他身上划过后,飞势仍无消减,最终听得身后一个护航武士“啊”地一声叫出,两枚暗器稳稳地打在了他上身胸腹之间的膈肌上。众人循声看去时,只见上下两道口子,相隔不过一寸。再仔细看时,隐隐有血迹渗出。这武士因疼痛而出声,显然暗器已打破衣衫,进入皮肉。其实这暗器是两枚铜钱,那武士将它们拔出来后,便可看清。

不过暗器虽迅猛有力,但只是乱人手脚的前招,早在暗器从司马艳风后身划过的瞬间,那蒙面人便抽出长剑,以极快的轻功从马背上飞过来了。当下人人惊心而好奇,不知这蒙面高手究竟何人,此番出手又有什么图谋。蒙面人内功高强,来势迅猛,司马艳风忽然有劲风欺身之感,眼见来人剑尖将要刺到之时,再度使出一个反转身,避开对方的长剑的同时,又化解了他压迫而来的内劲。

蒙面人仅承前势,以剑横削而来,司马艳风急忙回剑去挡。一攻一守之间,司马艳风已处于被动境地,没有丝毫出招的间隙。两人近身格斗,无刃剑自然也发挥不了威力。可见如何应对无刃剑,蒙面人已想到了良策。但无刃剑沉重坚韧,蒙面人持的只是普通长剑,不敢轻用蛮力,生怕折了宝剑。瞬息之间,两人就对了十几招,每招每式都有不小的内劲使出来。不过两人都使内劲,用意却是不同。司马艳风的内劲主要是承托重剑,蒙面人的内劲则是用以护住宝剑,以防被无刃剑震断。且蒙面人知无刃剑锐利,紧紧胶缠住司马艳风,丝毫不给他催发剑气劈砍的间隙。

两人都是剑术娴熟的高手,每招每式都是任意所至,随势而来。如此一来,双方便不再是比拼招式了,而是出招的快慢与内功的深浅。蒙面人因得了先机,故而招招紧逼,处于攻势;司马艳风则极力拆卸格挡,处于守势。两人斗得异常猛烈,霎时间,刀光剑影,劲力四射;数丈以内,都是两剑撞击之声以及衣衫带风之声。旁观的众人,个个都往后退去了数步。

蒙面人知道,只要紧紧缠住司马艳风,他的无刃剑就发挥不了优势,最终等他气力不济时,便可将他打败。司马艳风虽想抽身,但无奈对方内功高过自己,轻功也不在自己之下,所以始终没有脱身之机。转眼间,两人又拼了十几二十招。蒙面人渐得技巧,知道如何使力而宝剑不折,故而施加在宝剑上的内劲也越来越大,从起初的二三层,到四五层,直至六七层。司马艳风的内劲最终也被逼到了八九层,处境更加被动。

眼看着司马艳风在内力上渐感不支,司马艳阳郑重地对身旁的令狐雅若道:“雅若,把你的宝剑借我,我去助大哥一臂之力!我从十三开始,习武练剑已有整整五年了,却时时受你们的庇护,从来没有试艺验技的机会,心里正痒得难受呢!”令狐雅若一直把司马艳阳当孩童看待,便道:“这不是闹着玩的,你行不行呀!”司马艳雪疼爱弟弟,也道:“是啊,你还是别去啦!刀剑无眼,被刺到了身子,可就遭啦!”司马艳阳道:“我有追星步法,那人顾虑哥哥,绝对伤不到我!”令狐雅若等人听了,仔细一想,觉得确是有理,当即便把剑抽给了他。

本来他们对话之初,司马艳风和蒙面人听了都各有想法。司马艳风顾虑弟弟没有对敌经验,怕他帮不了自己。蒙面人已是四五十的岁数,功力深厚,经验老道,也不把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放眼里。但听到司马艳阳最后一句,才感觉事情不妙。果然,宝剑到手后,司马艳阳急骋步法,向两人奔闪而来。

蒙面人眼角瞥见有人逼进,回神去看时,司马艳阳的剑已到身前。蒙面人不得不去应对司马艳阳,也就不能再向司马艳风进招,司马艳风始有喘息之机。蒙面人大怒,对着司马艳阳猛进几招,司马艳阳内力仅有其一半,几招格挡下来,便被对方的猛劲震得手掌发疼。司马艳风虽然脱了身,却也不敢轻动无刃剑,生怕宝剑威力,伤到对手的同时,也伤了自己弟弟,无奈之下,还是得用剑招去对敌,隐隐有疼痛之感。

不过司马艳风既已得隙,便由被动转成了主动。两兄弟一致对敌,都使出师传的正宗道家剑法,又有避闪自如的追星步法,十几招下来后,那蒙面人渐感两拳难敌四手。一惊之下,心里面对“乳臭未干”的司马艳阳再也不敢小瞧轻视。司马艳阳初战告捷,却是越斗越得心应手,心里好不得意爽快,心想经此一战,两个姐姐令狐雅若与司马艳雪等再不敢轻视自己!

蒙面人左支右绌,正思索着如何应敌抽身时,司马艳阳看准时机,左掌忽然击出。蒙面人知道,以司马艳阳的功力,就算站着不动给他打一掌,也不能伤自己分毫。故而蒙面人见司马艳阳忽然出掌,那手掌与自己又有两三尺之隔,无论如何也是打不到自己的。蒙面人正不知司马艳阳这一突然一掌是何用意时,却不料司马艳阳手掌一定,便见有一束火焰从他掌心喷出,向自己的面部急扑而来。原来司马艳阳这两三年来不仅勤练剑法,还经常练习师传的“遂人神火”功,最终从起初只能放出一点文火变得如今能喷出成束的正火。蒙面人丝毫没料到一个稚嫩少年会有如此神功,惊愕间,疾速向后勾头去避。却不料避了内焰,没避得了外焰,脸上蒙着的黑布还是被火苗舔到了一点。

那黑布是紧贴脸面的,这一下着火可非同小可。蒙面人不及思索,一个虚掌向自己面目扑去。本来蒙面人是要以掌风将火焰扑灭的,却不料急切之下,这一掌的劲风竟使得过大,不仅火焰立时熄灭,而且蒙面的黑布也给掀了上去。黑布掀开,人的面目便露了出来。司马艳风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是泰山掌门薛敬。当然,一惊过后,司马艳风便也不大惊小怪了,心想泰山掌门薛敬,向来野心勃勃跃跃欲试,三年前就曾想从孤竹一叶手上夺抢无韧剑,那也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更何况三山五岳等名门正派中,觊觎无韧剑的恐怕还大有人在。

当此之际,另外两个蒙面人见掌门受挫,急忙从马背上并飞而来。司马艳风早有防备,来不及多想薛敬之事,转头便抡剑劈去。他这一下只是前招,力道自然没有使老。于是,第一剑劈出,又紧跟着劈去第二剑。这两剑交叉劈出,无刃剑的强大剑气,立时便覆盖了大半个空中,封住了半空中两个人的所有去路。

凌空中的两名副手眼见剑气铺盖而来,不得不收住去势,急忙以轻功向后倒纵。然而剑气凌厉迅疾,又与他两人的奔向相反,饶是他两人身法快捷,紧急之中虽然顺利倒纵了回去,但脸上的黑布和身上的衣衫全都被剑气给冲得破烂不堪。幸而剑气欺身的瞬间,两人都极力以内功真气护住身体,这才免了皮肉上的破损。

被远远逼回去后,两人这才明白,如果不能像掌门那样粘住司马艳风的话,是接近不了他的。如果强行去攻,身手慢得片刻,恐怕就有性命之危。除非有足够的内功和绝顶轻功,可以把司马艳风的内力耗尽,使之无法催动无刃剑。但他二人的功力跟司马艳风差不多,因此难以做到这一点。两人败退一旁,虽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

另一边,司马艳阳见薛敬脸上的黑布被他自己的掌风掀开后,也不禁去留意了下他的面貌。跟着,司马艳风转身去对付薛敬两个副手时,薛敬趁着司马艳阳出神的瞬间,右掌猛然一记隔空掌朝司马艳阳推来。这一掌乃是薛敬为了泄愤所出,使用了六七层力道。司马艳阳猛然醒起,但对方出手太快,躲避已是不及。最终一股急劲掌风扑面而来,瞬间就把司马艳阳吹去了一丈开外,摔得浑身疼痛。当然,这不是司马艳阳技不如人,而是他面对强敌时不够谨慎,薛敬却老练迅捷,手法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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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猛婿

    猛婿

    所有人都叫我废物女婿,其实我是豪门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