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毕业的这段日子，除了忙论文答辩，就是该给自己下一步做打算了。
或留在生活了四年的城市继续打拼，或继续考研深造，或回到家乡，都是一个不得不做决断的时候。
汤清清除了当老师，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上大三的时候迷迷糊糊地跟着几个同学，找了一家琴行做了几个月的钢琴陪练老师，又累钱又不多，但培训机构给的压力和要求并不少。
明明当初在选择专业的时候是有当老师的愿望的，目前却因为之前的经历而迷茫的有点退缩。
虽说毕业后有教师资格证可以拿，能直接去应聘在编教师，但汤清清目前的决定是在年底考研，当了在编教师应该平时学习时间不多，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先找一家普通的琴行工作吧。
同宿舍的秦笑因为人美嘴甜会来事儿，又加上是声专，对播音主持方面也颇有兴趣，大学期间在周末空闲时，总会去校外找一些主持活动赚点外快之类的，刚上大四就有一家区级电台向她抛出橄榄枝，所以之后可能会去当电台主播。
真好啊。
汤清清默默羡慕着，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又能执着去做的性格，真好啊。
羡慕归羡慕，自己的事还要靠自己做，脚步不能因此而停滞。这可是沈确前段时间教给她的一件事情。
所以汤清清打算忙完答辩就去找琴行面试。
但是问题又来了，论文答辩的事情怎么办？谱例无处可寻，网络上并没有相关资料。
世面上已经有的谱子已经有人做过论文分析了，即使是某宝上也不会有民间老艺人唱歌的录音。
这个世界上总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
汤清清略一思忖，解铃还须系铃人，因沈确而改的论文方向，因沈确而没能过的一辩。
那这个问题，还是去找沈确问问吧，毕竟他学术人脉广，总能想到办法的。
这不是不靠自己，而是光靠自己真的做不到啊！
汤清清捏着拳头暗暗说服自己。
为了表达事态的紧急和诚意，她特意选择在周末的晚上六点钟左右给沈确去了个电话。
电话嘟嘟地响了快半分钟沈确才接起。
“喂。”
沈确似乎是刚刚运动完，气息不稳，声音也有点沙哑，随后就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汤清清只要把沈确当成老师，跟他交流的时候就会非常紧张，所以并没有在意沈确那边细微的声音。
“啊那个，沈老师，我是汤清清，”汤清清舔了舔嘴唇，“我想请教一下您，关于我论文的事情。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如果我说你打扰我了怎么办。”
汤清清只是跟他客气一下，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回答。
自从上次跟沈确在学校里互相怼了两句之后，总觉得他跟自己说话越来越随性了。
“如果打扰到您了，很抱歉，那我就换个时间再找您。”虽然嘴上这么说，汤清清在电话这头翻了个大白眼。
“你说吧。”
“啊，我是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认识的老师有我论文相关的资料，”汤清清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又赶紧解释。
“我是说，我本来想在网上找录音或者视频扒谱写谱例的，但是在网上找遍了也没找到这个民族音乐的录音或视频，想问问您这边有没有认识的老师有这样的资料。”
汤清清说这通话的时候脑子乱成一团。总之，算是说清了吧？
末了她又加一句：“我真的尽力找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几乎不可闻的轻笑，然后是沈确慵懒地声音：“嗯，我知道了。”
之后就是沉默。
汤清清懵了，啥意思？是说这个忙他愿意帮吗？
“你还有事吗？”沉默良久后，沈确有些轻微的近乎缥缈的声音响起。
“没、没有了。”
“好。”
言毕，沈确先行挂断了电话。
在他挂断电话的前一秒钟，汤清清好像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远很轻，在说“谁”。
她不确定，便没有细想。
好在这个问题有解决的渠道了，她长舒了一口气，心情愉悦了起来。
秦笑在她背后趴在床上玩手机，瞥了她一眼，凉凉地开口：“我说，浓汤宝啊。”
“嗯？”
“你毕业之后还在D都吗？”
“在的。”
“我跟你合租成不？我看好了一家房子，距市区有点远，但地段很好，离地铁也近，房租我一个人负担不起，两个人应该刚好。”
“为什么找我合租啊？”汤清清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秦笑毕业以后要去的电台在市中心啊，应该去那边找人合租比较合适吧。
“哎呀，市中心的房子太贵了我租不起，而且这不是跟你一起住了四年都习惯了嘛，早就是你的人了，”秦笑装作娇羞地捧住脸，“你别睡过人家就翻脸不认人啊。”
汤清清做呕吐状，然后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说：“好吧好吧，我也觉着跟自己熟悉的人住会更好点。”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在那之后又过了两天，沈确在微信上跟汤清清说找到了相关知情人士，然后给她推了张名片，名字叫青花瓷。
怎么不叫唐三彩……
然后沈确就告诉她，这个人姓唐，叫他唐老师就好。
……
应该是个年龄古稀的老教授级别的人物了吧。
汤清清拍了拍脑门儿，跟沈确待一起久了，竟然忘了一般情况下学术圈当教授都该到什么年纪了。
那可要保持尊敬的态度，然后迅速加了那个人的好友，没一会儿就通过了。
她抱着一腔见家长一样毕恭毕敬的心态，赶快打招呼。
水浓浓：唐老师您好。
然后她还没有接下去说明自己的来意，对方就直接怼过来一个网盘分享。
她点开一看，是一个文件，里面有一个视频文件和一个txt格式的文本。
视频是一段像素不太清晰的录像，里面是个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老人在唱歌，歌词听不懂，唱的应该是当地的民歌。
汤清清又点开那个文本文件，里面正是歌词的汉话翻译。
这就是她要的东西！
恐怕是很早之前去少数民族地区走访的音乐家为了编写材料录下来的，并未公诸于世。
说不定录像的就是这个唐老师。
汤清清激动坏了，这个沈确真的神通广大，什么人都能联系到。
她先感谢了唐老师，但是对方并没有回复她。
然后她又赶忙去感谢沈确。
水浓浓：太谢谢您了啊啊啊啊老师啊啊啊啊！！
雀：谢谢唐老师没有。
水浓浓：嗯嗯嗯嗯！！！
雀：快去写论文。
水浓浓：我这就去(?′ 3`)?
沈确看着汤清清发来的颜文字后面的爱心，嘴角扬起了一抹自己不易察觉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