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男生醒来后对自己所做的行为并不承认，说对此没有印象，自己喝多了，做了什么都记不清，还矢口否认自己认识汤清清。
汤清清坐在椅子上，好几次都差点跳起来，想锤爆那个男生的狗头。
她的手很凉，凉的几乎没有知觉，并未察觉到身侧的沈确，一直牢牢握紧了她的手。
高个男生一直弓着背低着头，形象十分萎靡，跟汤清清以前看过的资料里，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的照片截然不同。
她说不上哪里感觉怪怪的，但是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当时的情况下思考不出更多的东西。
沈确叫来自己的律师后，由律师跟警察协商，他们就先叫沈确和汤清清回去。
两人走出警局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回学校吗？”
沈确声音轻轻地问她。
汤清清吸了一口夜晚凉爽的空气，看着浓浓的夜色，心稍稍落了下来，但接下来她又开始犯愁。
宿舍汤清清肯定回不去，又不敢去酒店找爸妈。
她摇了摇头。
沈确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样子，心头一颤。
不知是方才经历了心理上的过山车导致此时过于松懈，还是出于习惯，他说了一句不符合在汤清清面前自己身份的话。
“你，要不要去我家？”
说完他就后悔了，但他神色如常，只是眼神有些飘忽地等待着汤清清的回应。
汤清清大概是还没从方才的情绪里缓过来，没有给他太多反应。
“这件事，你不要跟我爸妈说。”
过了一会儿，她才抿了抿唇道。
“好。”
“我……可以问你借点钱吗？”
沈确没想到汤清清支支吾吾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
“我……不能回宿舍，爸妈那边我也不能去，所以想在学校附近的宾馆先住一晚上。”
汤清清侧着头不敢看沈确，两只手环抱着胳膊搓着因为寒冷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我……我也没带身份证……所以还想问你借一下身份证……”
“我不给人借钱，身份证更不可以。”
沈确看着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内心的恶意又在不可遏制的膨胀。
“那，那你总不能让我在大街上流浪一晚上吧！”
汤清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虽然是自己求人，但是这个沈确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
“总不能，总不能让我去你家住吧！”
“我刚才不是问你，要去我家住吗？”
看着汤清清一脸“你有说吗？”的表情，沈确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是了，他差点忘了，汤清清跟他平时遇到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他不必释放另一个自己，那个只能回转于各种社交场合、在人堆里玩文字游戏寻开心、需要精雕细琢自己的每一句话的沈确。
在汤清清面前，他可以更加舒服地做自己。
于是他变本加厉地欺负她。
“不好吧……你是我老师，我住你家合适吗？”
汤清清站在原地扭扭捏捏道。
沈确不可置否地笑了一下：“汤清清，在你心里，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老师。”
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朝还在原地的汤清清招了招手。
“我的车还在学校，我们现在打车回去。”
汤清清乖乖点了头，朝他的方向小跑过去。
沈确的家，确切说是他个人的临时住所，在一个僻静的高档小区里。
走到楼下，汤清清才忽然想起来问：
“那个，我去你家，你女朋友不会有意见吗？”
沈确在黑暗里笑了笑：“要有意见早有了不是吗？我跟你，单独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她怎么还不打电话过来呢？”
汤清清被他这番话搞得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多问，只好沉默着跟着沈确走进楼里的电梯。
电梯门合上之后，正对他们的是一面镜子，把汤清清和沈确的模样照的无比清晰。
沈确或许是累了，他取下眼镜，闭上眼睛，用手指轻轻捏着鼻梁。
而后他转动着脖子，仰着头长舒出一口气，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汤清清偷偷抬眼看着镜子里的沈确，虽然跟这个人实打实相处了四年，但近来解锁了不少他新状态下的表情，让她感到无比新鲜。
明明get不到他帅点的自己，此时竟然因为这几眼的偷看，心脏跳的格外强劲有力。
不，这一定是因为自己熬夜的原因，心律不齐，心律不齐罢了。
再看看镜子里红肿着眼睛，妆容被哭的乱七八糟的自己，汤清清捂住了脸。
平时老在秦笑面前自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结果在关键时刻的居然只能嘤嘤乱哭，真是太废了。
“纠结什么呢？”
沈确的声音嘶哑着想起，汤清清赶紧看了他一眼，但沈确仍旧是闭着眼睛。
“没……没什么。”
“你今天，很好看。”沈确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镜子里的汤清清。
惹得她又是内心一阵悸动。
“谢、谢谢。”汤清清往耳后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只是一句简单的夸赞，汤清清觉得，今天遭遇过的可怕事情，忽然间不算什么了。
“我刚才帮你约了一个心理医生。”沈确见她状态好了一点，继续开口道。
“为什么？”汤清清眨了眨眼。
“你遇到的这种情况，算是……”沈确生生把那个罪名的名词吞了下去，“总之，最好还是接受心理干预。”
“我不想去。”汤清清皱皱鼻子。
沈确太了解她了，她这是嫌麻烦的反应。
“我是你的心理老师，我说你需要，你就要去，明白吗？”沈确身心疲惫，语气也强硬了起来。
“你是教育心理学老师！”汤清清试图辩驳。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老师，对于这种事，不会害你。”
“你不是说我没把你当老师吗？”汤清清嘟起嘴。
“可是我把你当学生。”沈确定定地看着她，语气严肃且认真。
汤清清缩了缩脖子，心情复杂地闭上了嘴。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子，汤清清忍不住开了口。
“为什么还没到啊？”
“……你按电梯了吗？”
“没，我又不知道几楼。”
“……为什么不问我。”
“这是你家，我怎么知道该怎么操作啊？还以为这是什么高科技，用意念操控的电梯呢。”
“……”
两个人拌着嘴终于到了沈确的住所。
沈确推开房门的一刻，屋里霎时亮了起来。
汤清清不适应光线地眯了眯眼睛。
沈确还没等她眼睛缓过来，就拽着她两根手指头，将她拉进屋内，顺带把她身后的门关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