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别墅的主卧内，程晓萌和陆千辰四眼相对，大眼瞪小眼。
“所以，我们要安排她跟杨挽歌见面吗？”
小女人头疼欲裂，一方面，她确实喜欢囡囡开心快乐，但另一方面，她并不确定将囡囡重新交还到杨挽歌手中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而从她的角度来看，这确实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杨挽歌的为人她并未不清楚，对囡囡的体罚打骂也数不胜数，况且现在天恒国际和陆氏财团之间的关系还这么紧张，上一次杨挽歌绑架囡囡就是为了得到陆氏财团旗下U-GAME的核心组件，现在他们将囡囡主动交还到杨挽歌的手中，岂不是助长了对方的嚣张气焰。
到时候，两间公司一旦有什么竞争，对方就把囡囡搬出来说事儿，这公司到底还开不开了？
这些问题，都是程晓萌和陆千辰必须要考虑的。
杨挽歌这个人，真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而与此同时，在杨挽歌栖身的公寓内，她正拿着手机发呆。
手机上的照片是她与囡囡的合影，看着照片上笑容可掬的孩子，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怎么，舍不得？”一旁，传来男子的声音。
穿着白色衬衫的莫不语端着香槟杯在她左右晃动，杨挽歌抿了抿嘴，斜眼睨视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莫不语笑了起来，“这可是我的房子，我的房子我想进就能进。”
杨挽歌懒得理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顺手从对方手中接过香槟杯，慢悠悠的开口道：“市政建设改造的案子，你跟的怎么样了？”
“现在一切都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陆千辰输了第二轮，现在我们是一比一平手，只要能在下一轮取胜，那一切都没问题。”
看得出来，莫不语对这个案子成竹在胸。
“要不怎么说无毒不丈夫，在这一点儿，我真的还挺佩服你的。”杨挽歌抿着嘴笑起来，仰头喝了一口香槟。
“什么意思？”莫不语转身看向她，慵懒的白色衬衫贴合着肌肤，隐隐约约可见里面袖长的锁骨，这一张妖娆的脸蛋儿，还真是比女人还要精致，杨挽歌觉得就连自己都难以抵抗这种诱惑。
“程晓萌的黑料，是你找人炒起来的吧？”
杨挽歌歪着脸看向他，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要说我无毒不丈夫，那你可就是最毒妇人心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下得去手，弄得一身伤，要不是你这么给力，我怎么可能想的到去炒热这个话题呢？”
莫不语说完之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话说，你还以为你对囡囡没什么感情，怎么刚才看你还在看她的照片？难不成……你依旧牵挂着她？”
莫不语说话的时候，浅色的瞳眸轻轻转动着，似乎是在谋划着什么。
一直以来，杨挽歌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弃囡囡如敝履，所以他也就没对囡囡上过心，但是从现在杨挽歌的表现来看，自己恐怕要重新考量一下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杨挽歌听到这句话，心里一紧，心内的一根弦立刻绷紧。
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囡囡，绝不允许。
下一秒，她的脸上却绽放出一抹艳丽的微笑，“我只是在想，囡囡究竟是像谁，她要是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是我，脸上会露出什么样诧异的表情……一想到，我就忍不住想笑呢……”
莫不语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姿势，“真没想到，你的心依然是这么硬，即使是面对自己养了五年的孩子，也毫不手软。很好，我很喜欢。”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靠近了杨挽歌，右手的食指轻轻地勾画着杨挽歌的下巴，如痴如醉。
“我看你是喝多了，我不是程晓萌，请你不要错认。”
杨挽歌伸出手推了他一下，莫不语刚才的动作实在是太过暧昧，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莫不语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该休息了。”杨挽歌下达了逐客令，对于一个不经邀请就闯进来喝香槟的家伙，她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客气。
“是的，没错，那我先走了。”
目送着莫不语离开，杨挽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门从里面反锁上，还加上了安全锁。
这个家伙，神出鬼没，她可不想半夜睡到一半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他。
莫不语走到公寓楼下，抬头看了一眼，灯光仍亮着，但是没过几秒钟便暗了下来。
他拧着眉看着这一切，嘴里吐出三个字：陆千辰。
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多大的魅力，竟然让程晓萌和杨挽歌都对他如痴如狂。也罢，他很快就会被自己打败了，到时候从神坛上跌下的他，能让更多人看清楚。
想到这里，莫不语笑的更是开心，转身上了车离开。
就在杨挽歌关了灯准备睡觉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已经这么晚了，还会有谁给自己打电话？
杨挽歌皱着眉头拿起电话，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程晓萌。
“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杨挽歌接通了电话之后，不等对方说话，自己便单刀直入。
这人是有毛病么？陆千辰早就说过了不要让自己跟陆家人有接触，结果她却主动来给自己打电话，陆千辰也有出尔反尔的一天？
“挽歌，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明天……我能跟你约个时间见面吗？”
电话那头，程晓萌说的很小心，声音也很温柔。
“我觉得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杨挽歌简单明了的拒绝了对方要跟自己见面的请求，开什么玩笑，她可不是吃饱了没事做，跟程晓萌见面？去她的吧！
“不不，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我不是因为我私人的事情跟你见面，是……是关于小宝的事情……”
当杨挽歌听到“小宝”两个字的时候，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内，她竟觉得呼吸都困难。
“好，你定时间和地点，回头直接发到我手机上就行。”
杨挽歌说完之后便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而“小宝”两个字却依然在她头顶盘旋。
是有关小宝的事情，小宝怎么样了？她跟陆千辰一起生活的还好吗？她一直都不喜欢程晓萌，现在呢？跟程晓萌相处的怎么样了？
她喜欢程晓萌吗？她现在还喜欢自己吗？
……
无数个问题在杨挽歌的心头环绕，这些问题，她恨不得立刻就能有答案，可是不能，她知道自己虽然此刻想囡囡想得发疯，但到了明天，当她见到程晓萌的时候，还是要尽数将自己的思念收起来。
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对囡囡的感情，这样会使自己和囡囡陷入危险的境地。
这一点，是杨挽歌的底线。
没多久，手机又响起了短暂而急促的一声蜂鸣，不用问，是程晓萌发来的短信。
杨挽歌本来大可以在第二天睡醒之后再看，但她却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机。
在扫视了一眼时间之后，她将手机放下，长叹一声，这一切似乎都预兆了，这一夜，不会是一个安眠夜。
第二天下午，杨挽歌按照对方发来的时间和地点准时赴约，当她来到的时候，看到包间里只有程晓萌一个人。
“只有你？”杨挽歌有些惊讶，但旋即这惊讶便被她收起。在管理自己的情绪方面，她做的一贯不错。
“不好意思，我知道直接约你谈这件事有点难以开口……但我也实在不忍心拒绝囡囡的请求，昨天晚上我跟千辰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打个电话约你出来谈……”
程晓萌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杨挽歌拧起眉头，“到底是什么事情，直接说就好了，不用跟我卖关子。”
“是这样，自从你离开小宝之后，小宝这段时间一直很想念你，有次我去她房间里，看到她正拿着跟你的合影在偷偷哭……”
说起这件事，程晓萌也心疼不已。
杨挽歌心里一怔，她没想到囡囡对自己的思念之情竟然会怎么深，即便自己曾打骂过她，可她心里还一直都有着自己的位置。
“所以呢？”
心中早已汹涌澎湃，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冰冷无比。
“所以我想请你见囡囡一面，她还说很想回去，跟你一起生活……”
听得出来，程晓萌的声音很焦急，她一想起囡囡充满期望的表情，心里就一阵难过。
“见囡囡一面？”杨挽歌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程晓萌，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程晓萌没想到杨挽歌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一时之间愣住了。
“当初是你跟陆千辰两个人合起火来把我从陆家老宅给赶走了，现在又让我去见囡囡？我记得你们该知道，我不是那个孩子的亲妈吧？我跟她能有什么感情，凭什么她想让我见她我就得见？这岂不是笑话！”
杨挽歌冷声道，一句话说的程晓萌哑口无言。
“程晓萌，我最看不得你身上那股时时刻刻想当圣母的劲儿。听说当初你跟陆千辰认识，就是因为在路上看到他被几个女人占便宜是吧？我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么，非要展现自己善良吗？得得得，整个世界就你程晓萌最善良，就你程晓萌什么都好，就你程晓萌是圣母。”
杨挽歌一边说着，一边不满的撇了撇嘴，一想起程晓萌趁着自己不在国内勾搭上了陆千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次终于将火给撒了出来。
“挽歌，我想你误会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圣母，我也没兴趣做这个，今天我们就事论事，不要扯我跟陆千辰，我们说的是见囡囡的事情，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不相信你跟囡囡朝夕相处五年多，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对于杨挽歌的指责，程晓萌倒是冷静的多，没有让话题跑偏，而是坚守住了阵地，重新将话题转回到舒小宝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