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阻截,后有追兵,人困马乏,在劫难逃啊”男子无奈叹息,却无半分惧意。男子身形微弓,握紧宝剑,准备亡命一搏。“只是不知道芸儿是否脱险,兄弟们能否平安。而且连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都还没看到……”
生死之际,没有恐惧,只有对妻儿,战友的担忧。然而,几个念头流转之际,追兵已近。男子目光陡然凌厉,宝剑翻转。今日只有战死殉国的王者,没有苟且偷生的囚徒。宁死莫辱,这是他的骄傲,也是属于龙霄王者的骄傲。
座下的战马,低声嘶鸣,马蹄轻轻刨着泥土,神驹有灵,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眼神中竟然罕然地出现一抹人性化的坚毅。神驹之忠,世间罕见,一旦认定主人,必然毕生追随,至死无悔。它感觉到了主人的必死之心,它没有丝毫怨意,既然主人决意赴死,那自己也必将追随左右,哪怕到那九幽之下,也会同主人并肩作战,共战鬼雄。
“神驹之忠勇,令人敬佩,也令人羞愧。”追兵的头领也有些眼力,他也明白神驹认主,必誓死追随。他从始至终也没有打算能收服这匹神驹。“这般合围,此人就算生出羽翼,也难逃此围。”
追兵头领犹豫了一会儿,放下了拉开的弓,到这个地步,也就没必要再冒险,两路完成合围后,再找个机会一箭射中他的坐骑,趁他跌落下马,一拥而上,就能生擒。这样没有丝毫风险。头领算好一切,却也没有大意,自己虽然遇事犹豫不决,但是也养成了谨慎的性格,大事未定,绝不松懈。
两路人马渐渐接近,然而此时,追兵头领却觉得有些不对,前方人马透露出的阵阵杀气和战意,绝对不是都城中那群只知吃喝玩乐的酒囊饭袋所能有的。
“停止进军,列阵迎敌”
头领没有犹豫,握紧长弓,下达命令。短兵相接,靠的就是气势,现在两军相距不足百步,一旦有所迟疑,对方只需挥军掩杀,那自己一方必然死伤惨重。士兵听令,迅速拔刀出鞘,紧握兵器,弓箭手也将利箭搭上弓弦,缓缓拉开。
而前方身着黑甲的男子,似乎也感觉到有些不对,“难道,是他们?”念头闪过。
忽然,一道破风声响起,一支利箭出现在男子眼中。男子赶忙将剑横在胸前,准备挡下这箭时,那支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男子耳边掠过,直射向后方领头之人的咽喉,领头之人措手不及之下,横起长弓抵挡,然而那箭带着强横的威势,直接撞开头领的长弓,箭锋未偏,直射入咽喉之中,那领头之人一声闷哼,坠下马来。
“昂龙卫在此,休伤吾主!”
一位身着黑甲,肩披紫袍,手持长弓的将军驱马向前。显然,那凌厉一箭就是此人所为。“杀!”紫袍将军收起长弓,挥舞手中的镔铁长枪,直冲向前。身后的军队战旗无数,火炬如星,似乎有上万铁军。每个士兵身着黑甲,手持铁戟,胸前的铠甲,刻画的,是一支昂首吟啸的巨龙。威风凛凛,加上那由骨子里散发的杀气,如同从地狱回归的勇士,纷纷疾驰向前。
“是……是昂龙卫”
“看样子起码有上万人……嗯?你们干什么?”
“走啊,头领都死了,你想留下送命吗?”
那数百人赶忙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向远处逃去。昂龙卫奋勇向前,紫袍将军一马当先,铁枪挥舞,长枪所至,敌军纷纷坠马,鲜血四溅,生生凭借一股悍勇之力把敌人军阵杀出一个大缺口,缺口处尽是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和逃离的溃兵。一队昂龙精锐紧随紫袍将军,如同利刃将敌军军阵。切割得七零八落,其余人从两侧包抄,好像一张巨口,渐渐将那数百人吞噬……
“修平”望着眼前撞阵冲军的紫袍将军,男子有些惊喜。这时,一位体型魁梧的黑袍将军来到他身旁,“苍然,没事吧”魁梧的将军拍拍男子的肩膀。
“思远,你也来了”这位被称为“苍然”的男子抚掌大笑道。
“嗯”魁梧的将军点点头,“先解决此处的战斗吧”那位被称为“苍然”的男子手握宝剑,策马向前。魁梧的将军也挥舞着手上的锯齿钢刀加入厮杀。
在忽如其来的反转下,昂龙卫的威名中,追兵气势全无,斗志已失,而昂龙卫气势正盛,愈战愈勇。此消彼长之下,一刻钟的时间便结束了战斗。
在这暗夜之下,暴雨之中,满地横尸,鲜血染红了地面,与雨水相混合,空气中充满了浓厚的血腥味。侥幸逃过一劫的数十名追兵也逃向远处。
这时,那位紫袍将军甩去枪尖上的血珠,拨马向那位被称为“苍然”的男子走去。“苍然,没受伤吧?”紫袍将军一面轻轻地抚摸着沾染鲜血的棕黄色山羊胡,一面关切问道。
“冲出城时被划了几下,并无大碍……不说这个,芸儿怎么样?”那位叫作“苍然”的男子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反而有些担心妻子的安危。
“别担心,狄青将军已经去接应他们,这会应该没事了。”
“希望如此,不过没想到你们能把三万昂龙卫都带来……嗯?不对!”
男子定睛而视,虽说旌旗密布,火炬林立,但人数不过上千人。“情况紧急,为了能及时赶来,我们只带了部分军队,也是为了保证灵活机动。然后再多打些旗号,火炬,在这雨夜中营造出千军万马的假象,再加上昂龙卫的名号,才惊退了敌人”那位被称为“思远”的魁梧将军解释道。
“这样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前往归龙郡,与其他人汇合,再作打算”
“子长,今日之仇,我王轩王苍然铭记在心了”黑袍男子冷冷地向皇城方向看了一眼,便与众人策马前往归龙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