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金看着云若把她心爱的桂花糕给拿走,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她恨的“咬牙切齿”,也只能在嘴皮子上过过瘾。
木棉端着手中的药,淡淡笑着。
“穆金,你也太小孩子脾气了。别惦记着桂花糕啦,快点把熬好的药喝下,凉了可不好。”
“连你也开始奚落我!”说着穆金接过木棉手上的药碗,一口闷完,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这药苦的很,还好喝惯那大夫的开的药,一直都这么苦,从来没改过风格。”
木棉为她递上早就准备好的蜜饯,穆金嚼了两个感觉舒服了不少。
“良药苦口利于病。”
这些话早就被穆金听得耳朵都起上厚厚茧子,偏偏听木棉这么说,她心里没有那么反感。也许是木棉天生就有一种能让人听得进她说话的魔力,每次只要听到木棉说话,穆金就觉得莫名舒适。
住在将军府的一连几天,易舒都陪在身边。虽然他还是很忙,但是吃饭的时间还是会抽出来,偶尔还能陪穆金闲逛。
大夫也日日过来诊脉,结果却不尽人意。这些也只有易舒知道,他让大夫把结果都好好说,然后再悄悄给他汇报。
这许多天,看着穆金心情是好了不少,但是从脉象上看,一点进展都没有,反而还有点隐隐要恶化的意思。
看来穆金的心病不是那么容易被解决的事情,如今她又不肯跟易舒说,他也只有吩咐大夫再改良药方,告诉云若和木棉在身边伺候的时候再多用点心。
多想些新鲜的法子逗穆金开心,舒缓舒缓她心中的郁结。
而穆金,她原以为自己到了将军府,远离那充满血腥回忆的地方就会好很多。
没想到越逃避情况就越严重,她仍然日日被困在噩梦之中,每每半夜惊醒便再也不能入眠。虽然大夫日日诊脉说无事,可她心里清楚,这是大夫在安慰她。
如今她胃口一日比一日弱,就连自己最爱吃的桂花糕都不能多吃两口,就算她勉强自己多吃,始终还是让身边伺候的人给发现了不对劲。
所有人权当这些异常都不知晓,陪着穆金演这场戏。
最难过的估计就是易舒了,回到将军府易舒也和穆金一样,以为她会因此好过很多。就听着大夫日日报告的情况,就让他越渐心慌。
这两天他亲眼看着穆金日渐消瘦,胃口变小。从前吃的比他还多的人,现如今都还没有他吃的一半多。
还看着穆金强颜欢笑,自己还要陪着。两个人都在为了不想给对方增加心里压力而相互隐瞒,一个担心的要死却装作漠不关心,一个难受的不行却装作一切安好。
这两个人这么折磨,叫这身边伺候得人看着心疼,但没有人敢去捅破这窗户纸。
爱情有时候,就是会让人变的盲目。
马上中秋,月亮变的越来越圆。穆金日日晚上都会脱着她沉重的身体爬到屋顶,或者走到桂花林的秋千处,望着发呆。
她心里觉得,只有看过这完美的星空,晚上才能睡的好些。
就算梦的后面无情残忍,可是梦的开头她是拉着星空入睡,好的很。
每到晚上,都是易舒最担心的时候。因为只要到了深夜,他的金儿,又要被自己的心魔折磨的痛不欲生。
今天晚上,他打算尽自己的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处理掉手头上的公文,好去陪陪穆金。
可就算他疯狂不停地批公文,仍然忙到深夜。当他走到穆金屋前,原以为穆金又在窗前夜不能寐,自己就不去打扰。
可是木棉告诉他,穆金还没醒来,不过感觉快了,因为她的表情十分痛苦。
是的,穆金此时正在被拉着往下坠,等待着她的,又是那同样的问题,无数人的拉扯和质问,包括解语。
穆金已经习惯了,但是她想抗争,想要挣扎,所以她此时的表情十分痛苦。
易舒走到床边轻轻坐下,看见穆金眉头紧皱,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他凑近一听,也没有声音。
知道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抓,于是易舒一只手就握住了穆金的手,另一只手为她擦去额头的汗。
“没事,金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要怕…”他就一直这么安抚着穆金,一直都没有停过。
穆金这时仿佛听到了他的安抚,消停了很多。渐渐地,穆金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眉头也不皱了,也没有在狂吼什么的。
她乖乖的躺在床上,像一只睡着的小猫咪,十分可爱乖巧。
易舒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时候差不多,准备离去。
谁知道穆金抓着他的手抓的十分紧,一点都动弹不得。如果硬生生挣脱,只怕会让穆金醒来。
易舒又只有回到自己的刚才的位置上,任由自己的手被穆金这样拽着。
将军府,在月光的衬托下,像被铺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那种神秘的感觉又加重了几分。
深秋的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桂花落得遍地都是,像是一地的黄金。也许将军府就是这么一个好的地方,这里的人好,似金,花香,亦似金。
外面时不时地,传来了青蛙的叫声,但也不失那该属于这儿的宁静。
整体看来,宁静的夜晚,倒像是一个有着爱的画面,一排排的房屋好似熟睡的婴儿们,花儿与树木围绕着他们,像一个摇篮。
轻轻摇晃那般青蛙的叫声,犹如母亲在哄睡自己的孩子的摇篮曲,和谐动听。
后半夜,穆金都比较听话,没有怎么动弹。其间有过几次翻身,但感觉的出来,她今天晚上睡得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易舒像寻常人家母亲一般,时时刻刻看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娃娃,翻个身易舒都要跟着把被子好好牵扯一番,免得着凉。
本来秋季就容易染上风寒,晚上更深露重的,照穆金这么个睡法,不得风寒都奇怪。
第二日一早,易舒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去藏书阁暂时合会儿眼休息一下。折腾了一个晚上,穆金才肯送来他的手,让他好生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