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听说你打伤了罗萨姆？”
昏黄的灯照耀在亚瑟身上，而他的对面，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两手交叉的撑在木桌上，他陷在黑暗中，整个人的轮廓也是隐隐约约的让人看不清模样，但却给人一种对方在笑的感觉。
“院长大人！您看我脸上的伤口……”
桌子对面的罗萨姆好像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止住了声音，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跪在了地上。
“亚瑟？”
黑暗中的那道身影似乎没有因为罗萨姆的抗议而产生波动，声音中带着隐约的笑意看着亚瑟。
“嗯。”
因为紧张害怕而发病忍不住大笑的亚瑟在这黑暗的环境里似乎很是平静，他也没有因为自己割破了罗萨姆的嘴而紧张，他现在更多的是麻木低沉，几乎没有任何情绪表现。
“伤害同伴是要受罚的亚瑟，这点你应该知道。”
“嗯。”
“这次有带回什么好消息吗罗萨姆？”
光照好像也随着对方的话一下子打在跪在地上的罗萨姆身上，头上的灯位置不变，但一旁亚瑟的存在感却莫名弱了下去，同时黑暗中的所以目光好像一瞬间都聚集到了罗萨姆身上，像是一只被众多野兽盯上的猎物一般，吓得他几乎停住了呼吸，不敢发出过多的声响。
“有，这次发现，发现任星的身边多出了一个，一个少年，疑似他的客人，但关系应该，应该更加亲密，我们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罗萨姆可以说是数着自己的心跳声说完这段话的，他怕自己话都来不及说完，自己的心脏就被掏出来了。
“他的客人？是负责给新人玩家当向导的工作么。”
院长交叉的十指动了动，像是发出疑问，语气中笑意消失了，听起来无悲无喜，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情绪。
“好了，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继续盯着他，如果可以，把他带过来做客，互相交流一下感情。
这次辛苦你了，你可以休息了。”
对方似乎在黑暗中思索了一下，随即语气中恢复笑意，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呼……”
“多谢院长大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听到这里罗萨姆轻轻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伤口还未愈合的嘴，随后起身鞠了一躬，客套的说了一句便准备离开。
“噗嗤！”
轻微破开血肉的声音响起，在这黑暗寂静的空间里发出些许声响，一只白皙称得上是艺术品的手轻松的穿透了他的胸膛，手的主人将还在“噗通噗通”跳动的器官放在自己面前闻了闻，随即像是嫌弃一般随手往身后一扔，将手上的血迹在对方的西装上擦了个干净后起身朝着木桌的方向鞠了一躬。
而那颗被丢弃的心脏还未落地便已经消失不见，像是被黑暗中的什么吞噬了一般。
“说说这次的成果吧。”
“是，我的主人。”
金发少年西塞恭敬的说道。
“这次关于【可成长伴生武器】的资料收集不多，更多和使用者的技法和知识有关，据多次实验的总结，这种武器能给予的直接帮助不大，最为直观的方式和伴生和成长，量产可能不大，对于当前低等级玩家的帮助不大，主要作用在职业的选定和未来的成长上……
不过相对于这些，这次我和亚瑟发现了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哦？你和亚瑟还有新的发现吗？说说看。”
黑暗中的白袍院长轻轻颔首，声音中带着些许惊讶，示意他继续。
“我发现我们这次遇到的人，也就是目标的那位客人，是一名恶魔的眷者。”
“是同类……不，他的阶级，好像还要高一点?他很奇怪，我无法确定……”
亚瑟抱着怀疑语气补充道，这让黑暗中的那道白色身影有些惊讶。
“看来亚瑟也对他感兴趣呢。”
“他的话很奇怪……他好像知道我的情况，非常奇怪……但很亲近，似乎没有恶意。”
亚瑟晃了晃脑袋，声音越显低沉，最终没了声，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么接下来他们便由你和亚瑟负责吧。”
“是，我的主人。”
“嗯。”
亚瑟已经是用鼻音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直接转身越过了罗萨姆的尸体离开。
而他割伤罗萨姆的惩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毕竟人已经死了。
而一旁的西塞看了眼地上淌出来的鲜血，老老实实的走到了一边，遣散了黑暗中的生灵，打开了灯，开始清理尸体已经消失的地板上残留的血迹。
一个人孤零零走在院子里的亚瑟疲惫的拖行着行尸走肉的自己回到了他的住所。
“他和我们其实不一样，亚瑟，但我们是一体的，我们是同一个人，这点你应该知道。”
“所以，你为何选择他而不是我呢，亚瑟？”
“我们不一样，你是个怪物，是个小丑，而我是亚瑟，我们不是一样的！”
亚瑟攥尽拳头对着墙面上扭曲的影子吼道，但这种场景发生过不止一次。
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正常人，没有那总是会曲解他情绪的怪病，没有脑袋里那个扭曲的怪物那样，没有活在这个令人生厌压抑的世界！
可那些，都不过是幻想罢了。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他吧？他其实还要可怕，相比于他，我根本算不上什么，那个家伙才是怪物，真正的怪物，只不过他保持的很好，一直沉睡着没有被惊醒罢了。
而你，竟然试图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更加可怕的怪物身上，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行为更加可笑么，我亲爱的“王者”亚瑟先生。”
墙面上他的影子一阵扭曲，瞬间扩大，像是要把亚瑟整个人吞进去一般，随后又扭曲的一阵，慢慢缩小，不再像先前那般富有攻击性，反倒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
“相信我，亚瑟，那个人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又怎么能拯救你？他的问题，其实在你心中早已有答案了不是么？”
“King or Joker？”
“We are only joker.”（我们只能是小丑）
“才不是，我才不是你这样的怪物！”
亚瑟脸色扭曲，随后面部肌肉抑制不住的改变，发出了压抑嘶哑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滚开，你给我滚开啊！”
他扶着墙不断的将自己的脑袋撞向墙壁，因为一直在大笑，他的口水止不住的从嘴里流出，配上他那张脸上因为笑容而堆叠起来的褶皱，显得恶心又疯狂。
“我不是你，我不是！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压抑和悲伤，他就像是被强行带上笑脸面具一般，除了笑，无法再明显直白的表达自己真正的情绪，那种快要被逼疯，渴望被解脱却一次次迎来失败的绝望。
“哈哈哈哈哈，这就对了，亚瑟，这就对了，你并没有否认你不是小丑，我们都是小丑，你就是我！”
那道和他一模一样的笑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墙面上的影子好像也跟着他锤墙的动作而不断扩大扭曲，如同一直张牙舞爪的凶兽，随时会把他拖入黑暗的巢穴撕碎。
“不！哈哈哈哈哈，不，才不是！哈哈哈哈哈，你滚！你滚啊！”
不断有鼻涕和口水从他的脸上流出，原本就浑浊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更加灰暗，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全部的色彩一般，不再动弹，也不再反抗。
“我们永远是一体的，亚瑟，只有我能帮你。”
“哈哈哈哈哈……”
亚瑟开始脱衣服，他直接扫开桌子上的所有东西，然后爬上去，开始蹦蹦跳跳的不断踩碾着桌子，似乎完全放弃了对小丑的抵抗，开始肆意妄为的在桌子上扭动，跳跃，像是一个热爱表演的滑稽小丑，嘴里还在不断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他很早以前就写过的笑话。
只是他的手里，一直攥着一把锋锐的小刀，像是某个人遗失的物品。
…………
“……”
一只手张开，被他的主人伸直手臂，目光轻而易举的越过手掌有些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任星家的天花板很干净。
这大概是少年的第一个想法。
他的记忆究竟去哪了？
这是他脑中的第二个想法。
找回记忆，真的重要吗？
这是他的第三个想法，也是他脑海里念头混杂的的中心。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要找回记忆，所以他经常下意识回避自己是个失忆的人，哪怕他的认知是“完整”的。
理智告诉他记忆这种东西很重要，尤其是他的过去，应该能牵扯出很多东西，很多有趣的东西。
但是，他怕了。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不要去碰！不要去探寻！不要去寻觅！
他会后悔的！他会后悔的！他一定会后悔的！
那是一道万丈深渊，一旦失足，他将会失去所有！
“可是……”
“真的好羡慕他们……”
“好羡慕他们的那种感情……”
厉青张开手轻声喃喃道，他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习惯了那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迷茫和孤独。
他不能说是没有感情，毕竟他也会因为疼痛而感到难过想哭，也会因为看到一个搞笑的东西而开心傻笑，但他始终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其他人的那种情绪……
沈清源对戚思思的那种奇怪感情……
莱恩和杰森之间那至死不休的友谊……
任星对于家乡故里的怀念……
这些都是他无法感受到和不能理解的。
他相比于其他人，对于这个世界，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看客，一个只能被推动，没有目标，没有目的地的无根浮萍一样。
这让他很难受。
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被动推行，一直迷茫的道路，他受够了！
他不想在这么下去了！
哪怕是万丈深渊，哪怕他会悔恨致死，他也决定去探索一番！
“不作死，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厉青笑了，随即他的手轻轻落下，遮住了他的脸，也掩住了他依旧迷茫的表情。
他的道路上仍旧迷雾重重，却驱散了些许，为他指明了方向。
……
……
……
PS：和各位说一下咸鱼作者的一个错误。
Joker指的是扑克牌里的小丑，然后他中文翻译是开玩笑，也就是说，他本质上并没有小丑这个含义，但普遍都把joker当成小丑。
咸鱼作者查了，小丑的名词是clown，这个才是正确的小丑（咸鱼内伤）
所以咸鱼从某种意义上被各种joker花式误导了（咸鱼怎么知道会知道，这词看起来多有逼格！）
所以这里咸鱼版翻译“We are only joker.”就是“我们只能是小丑。”
别问，问就是为了逼格（这个地方用中文总感觉少点味，毕竟上面还是K or J的，下一句蹦中文咸鱼感觉出戏……）
所以说，英语没学好真是害死人，小生先在这里解释科普了（憋出内伤的咸鱼捂住胸口）
至于这次的剧情，其实更多的还是走沙雕欢快向一点，嗯，最近这段剧情……（咸鱼真诚脸）
本来最后厉青那一段，咸鱼并没打算那么强调的，初衷就是确立个小目标的。
毕竟我前面有写厉青潜意识里抗拒去寻找自己的记忆的……（可能是强调次数不多？或者是其他原因）
然后就有读者觉得这不和逻辑，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多好玩啊……（咸鱼试图骚操作结果惨遭丢失读者）
咸鱼这么写的一出，也就导致这书目前的主线也就很不明朗，毕竟厉青的所有行为也是在被动推行，他的行为和命运一直都是迷茫不定的……
其实主线一直都在的，就是厉青被动又主动的走到最后，他的道路上始终会充斥着迷茫，他终将在这条路上长大……（再说就剧透了）
毕竟人设和背景立在那里了是吧……
真要写厉青一上来就疯狂找记忆，那感觉就变了味了，虽然说沙雕少年在黑暗的“游戏世界”疯狂找记忆这个也不错就是了……
不过那样剧情肯定会进展太快，容易导致崩盘……（毕竟咸鱼还是个好作者的，一脚把人揣进无底深渊什么的这事不好做啊）
嗯，目前先给厉青定个小目标吧，让他看起来不全是被推动的走着（你能指望一条就只想找乐子的咸鱼主角干什么呢）
话说回来，六点的天，真亮啊……（咸鱼的话中充满暗示，你们懂得）
多给点评论吧，要不是咸鱼想人设求助的时候有读者说这个问题，咸鱼肯定还没发现啊！
多给点评论，多指点指点咸鱼，让咸鱼能够进步吧，谢谢！（咸鱼献上真诚的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