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你想要什么？”
慕少川沉沉地叹了口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满是无奈地问道。
闻言，叶无心一愣，“什么意思？”
“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慕少川无奈轻笑，“救命之恩不能以身相许，那就是缺什么给什么。既然你不想要我的人，那看看你是想要什么。”
话音落下，叶无心顿时皱起了眉头，看着慕少川的眼神，满是不解。
这话说的实在是蹊跷，他们明明说的是那个就任慕少川的女孩怎么平白无故的又扯到……
想到这里，叶无心顿时瞪大了眼睛，面上是抑制不住的震惊。
“没错。”
看这叶无心傻乎乎的样子，慕少川忍不住笑了下，“看样子，我要是不明说，你是真听不出来。当年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你啊。”
说到这里，慕少川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我原本是打算不说的，毕竟多年寻找之人就在自己的身侧，但是我却没有珍惜，反而将目光投到了别人的身上，想想就觉得既可笑又愚蠢。但是……”
但是他看得出来，叶无心虽然不提，但当年的事情在她心里一直烙下了阴影，也致使两人之间缺乏信任。
原本慕少川想着，这些事情都可以经过时间的流逝而随之淡化。
但是在经历了慕父和慕母的那一场争吵后，慕少川才明白，有些事情并非是经过时间就可以化解的，如果一个处置不当，恐怕会一直留在心里积压多年。
慕母对慕父的爱意，是人都看得出来，然而即便如此，当年慕父所带给她的伤害，直至至今她都没有化解开，反正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发达陷入。
好在慕父是个聪明人，知道慕母的心思，更知道如何跟她相处，抚平她心中的怨恨。
然而慕少川却没有这个自信。
他了解自己，更了解叶无心，两人都不是什么柔和的性子，叶无心更是执拗，这件事情一旦留在心里，经过积年的累加，非但不会消散，恐怕会越来越深。
即使如此，那便从一开始就说清，省得让彼此徒增伤心。
何况……有些话，慕少川也想说予叶无心去听。
看着慕少川不似作伪的神情，叶无心的面色不禁有些怔仲。
在听到慕少川的解释后，她的第一反应并非是什么造化弄人，世事无常，而是……
“你不会又搞错了吧？”
叶无心烦躁地揉了揉眉间，语气淡漠，“你说的这些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别是你之前把救命恩人认成了欧阳雪，现在又认成了我吧？”
说到这里，叶无心心里还闪过了一抹怀疑。
慕少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为她便是他幼时的救命恩人的？
是最近才发现的？
还是从他一开始追求他的时候就这么以为的？
如果是后者的话，难道说……
叶无心眯了眯眼睛，看向慕少川的眼神带着丝丝的不善，“你不会是因为觉得我是你小时候的救命恩人，所以才会对我……曹！慕少川，你要是真这么想的，咱俩还是掰了算了！”
说着，她便毫不犹豫的缩进了病床的角落里，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慕少川，面上满是嫌弃。
说真的，像这种儿时相救，大时结亲的事情，听过一次两次倒还觉得传奇且浪漫，但倘若是听多了……
那真就有种儿戏的感觉了。
看着叶无心全然不信的模样，慕少川也是一阵的无奈。
他这说的可字字都是实话，甚至不惜暴露了他当年认错人的囧态，然而这人，却还是事不关己的模样……
看着叶无心脸上越发明显的嫌弃，慕少川抽了下嘴角。
或许不仅仅是事不关己，叶无心现在看他的眼神，仿佛都已经在像看傻子了……
“算了。”
慕少川叹了口气，无奈道：“反正，我今天跟你说那么多，就一个意思。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欧阳雪，我喜欢的，只有你。”
话音落下，叶无心的心头莫名的一颤。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就这样迎上了心头，似乎又酸又涩，又甜又苦，让人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将裹着自己的被子撇到了一边，抬起头，直视这慕少川的眼睛，神色晦涩难懂。
倘若慕少川这话是十一年前说的，她恐怕会立即欢天喜地地扑进他的怀里，高兴到忘乎所以。
倘若慕少川这话是六年前说的，恐怕她也会又哭又笑的接受，将过去所有的事情全都抛出脑后，跟他重新开始。
然而慕少川，却是现在才说……
过去了整整十一年，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有背叛，猜忌，也有扶持，患难。
叶无心在这段时间里被打破了全身的骨头，痛到绝望，又重塑而活。
慕少川也经历了被背叛，被伤害，被打击，被治愈，从中，他逐渐认清了欧阳雪的面目，也认清了自己内心的不足。
两人现在跟十一年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分别，但似乎早就已经换了成了另外一个人。
叶无心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落地镜，镜中的女人即便身着一身普通的病号服，却也难掩他面容的妍丽，气质的清冷。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营造在一起，反而莫名的显出了一种和谐，让人对她移不开眼睛。
不知是看了多久，叶无心突然笑了。
慕少川轻皱了下眉头，疑惑道：“怎么了？你在笑什么？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听到这话叶无心摇了摇头，上挑的眼睛眼波流转极夺目，眼尾却有些泛红，引得一旁的慕少川心里微动，然而却不知为何，又感觉莫名的伤。
“我只是觉得我真的挺好看的。”
叶无心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水气尽数散去，恢复了往日的从容。
闻言，慕少川一愣，接着面上泛起一抹无奈。
这叶无心还说他自恋，她自己也不是自恋的不行吗？
有心想要调侃她，慕少川刚开了个口，却又被叶无心按了下去。
她走下病床，推开了窗户，看着外面翠绿色的枝桠，轻笑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