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巧儿脸上的伤疤结了痂,等到脱落后,却显出狰狞的红痕来,那一片被烫过的位置,沟壑纵横,深浅不一,在美丽的脸上,看上去是那样的显眼。
沈巧儿摸着红痕,手都在颤抖,唇齿间挤出,“沈言啊沈言,用最恶毒的话,都表达不了我对你的恨。”
她恨不得将沈言的整张脸都变成这个样子,可失去了楚懿的支持,如今她在沈言的面前,不过是一头可以随意宰杀的羔羊。
“夫人心里有什么,可不要在太子妃面前流露,无论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时候。”
冬梅提醒说。
沈巧儿不想看到这样的脸,用面纱遮了一半,咬牙切齿。
“自然,我的脸还要靠她好起来。”
沈言正在对着草人木桩练武,楚泽送了一个新的来,练着手感还不错。
沈巧儿目光停留在草人木桩的脸上,不用说,与楚懿一模一样,沈言还真的一直肆无忌惮,越玩越开,越玩越开,不像她,早就耗尽了这一辈子的资本。
再说,沈言的武功在恢复,她只会越来越强大,而她却要过着仰人鼻息的生活,在太子府生存下去,都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她们之间,差距越来越大,她心中一阵嫉恨和不甘在翻涌。
沈言侧首,“哟,巧儿来了。”
停住了手里头的动作,眉间的一抹英气变成了慵懒,落座,端起一杯凉茶,“什么事啊。”
“大姐,你救救我的脸吧。”
沈巧儿忍住那些可以让她抓狂的情绪,楚楚可怜地恳切地道,“顶着这样的脸,我还怎么过一辈子啊,以前我曾经毁过你的脸,可你的脸已经好了,就求你发发善心吧。”
沈言偏着头,“让我看看。”
沈巧儿一愣,她怎么能把她最丑陋的样子暴露在这个她最恨的女人面前,让她看笑话?
“不愿意就算了。”沈言漫不经心道。
沈巧儿将牙一咬,摘下了面纱。
“啧。”沈言欣赏着她脸上的红痕,“比我预想的要严重一些,不过巧儿啊,你的这张脸到底算是美貌,这一点伤疤瑕不掩瑜,为此放下自尊来求我,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好一个瑕不掩瑜,她要是顶着这张脸出去,还不得被人嘲笑纷纷。
沈巧儿将心一横,就跪了下来,“这一块伤疤丑陋非常,我实在不能面对,更不要说太子看了,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大姐,我给你跪下了,哪一个女子不爱美呢?谁希望自己的脸变成这个样子?”
沈言面上一派悠然,“你让我救你,我怎么救你?”
沈巧儿见她装糊涂,心中又是一阵暗骂,“我知道,大姐脸上的肌肤越来越好,是因为用了一种膏药,我也想与大姐借来用用,相信多少会有些效果。”
“噢,你说这个啊。”
沈言像是才想起来,“不错,这种膏药的确有效果,只不过么,一瓶需要花费极大才能买到,二妹,你如今出得起这个钱么?”
沈巧儿见沈言没有一口回绝,眼里顿时有了希望,“需要多少钱?”
沈言伸出一个手指,“一万两白银。”
沈巧儿一怔,如果是以前,一万两白银无非是她和楚懿撒撒娇的事情,可是现在。。。。。。
她去哪里找一万两银子?
她脸上都是为难,伸手去抓沈言的袖子,“大姐,你也知道,我这样的境地,把所有的都变卖了,也拿不出一万两银子来,还请你行行好,一千两怎么样?”
“一千两?”沈言不由得笑了,“好巧儿,你的这张脸,只值得上一千两银子么,我开这个价格,到底是看得起你这张脸,你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沈巧儿顿时没辙了,她要么接受,要么永远顶着这张脸。
比起来,她当然愿意选择前者。
“好,我一定会凑够一万两银子。”
沈巧儿赶紧走了,可见她对治好她的脸有多么迫切。
柳嬷嬷鄙夷道,“奴婢觉得,巧夫人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够一万两银子。”
沈言含笑,“太子府可是她毕生的梦想,她不会卖掉自己的。”
沈巧儿回到院子,吩咐冬梅和金环把所有值钱的宝贝都拿出来,估算了一下,才值三千两。
她当侧妃的时候,手头还是有不少值钱的东西,由于位分一下子降到了夫人,供给突然低了好几个等次,甚至远不如她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当然受不了,一件一件地变卖了买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把私房几乎要耗光了,沈言突然要一万两银子,她才感到吃力。
“娘娘,怎么办呀?”金环脸上是焦急的神色,可是心里再一次把沈巧儿鄙视了一通。
怎么说也是太子府的一个小主子,却这样捉襟见肘,那一个本就生根发芽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沈巧儿也六神无主,她总不能去和楚懿要,楚懿会说出什么话,她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出来,她更不能去找沈菀,那等于送上门去被小贱人嘲弄。
她越想越恨,”贱人,把我的脸毁了,还要我用这么多银子买她的药膏。”
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她还能怎么办,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咽下。
冬梅拿出了她的积攒,可是算下来也只有五百两银子,金环见冬梅拿,她也不得不拿,忍着不舍把所有的赏赐和月例都拿出来,算了算,大概有七百两,冬梅虽然逼她聪明,可她从八岁就到贵族人家当奴婢,得到的自然要多一些。
沈巧儿也不客气,都收了,又多一千两,对她来说距离目标又近了一点。
金环浑身发凉,心底有什么在翻涌,那是恨,也是怨。
这些辛苦攒下来的家当,她是要给自己将来当嫁妆的,没想到沈巧儿居然就这样都拿走了,她多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一炬,再说沈巧儿几乎没有翻身的机会,她以后还有什么盼头?
金环盯着她的那些财物,一双眼睛微微泛红,手死死攥紧了帕子。
“还差六千两,你们快想想法子。”
沈巧儿拿了婢女的私房,没有一句感激,更没有什么承诺,反过来催促。
就连冬梅都有些不舒服,不过沈巧儿是她的主子,她现在再不济,也能决定她的生死,想想也就算了。
金环借口肚子疼,出了院子,可是却往沈言的院子走去。
“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平时把我呼来换去也就算了,还夺走了我的所有家当,活该你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一个侍妾而已,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奴,你以为你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哼,太子的宠爱没了,地位没了,当心哪一天,命也没了。”
金环低声骂骂咧咧,同时左右环顾,唯恐嘴巴里的话被人听了去。
等到了沈言的院子外,她才收住嘴。
“做什么?”
沈言院子里的人看到金环是一个人来,而且有些鬼鬼祟祟,立刻上去将人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