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公主虽已经出嫁,但终究是皇家之人,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腹中胎儿也有一半是皇家血脉,如若有任何闪失,别说会不会得罪丞相府,皇上也必定会追究到底,决不轻饶。
皇上最先反应了过来,怒喝一声:“愣着作甚,还不快快扶起公主,若是公主与腹中孩儿有什么闪失,朕定让你们以死谢罪!”
慕清娆艰难的被宫女扶起,手臂的痛楚使她双眸含水,紧咬下唇,一副强烈忍受着疼痛的模样。
她焦急万分的抓着惊魂未定的罗兰公主的手,紧张兮兮道:“大嫂,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叫来了太医,把了罗兰公主的脉相,发现公主并无大碍,大松一口气,说道只是惊吓过度,喝几副安胎药,好好休息便可。
慕清娆这才放软了身子,松了口气。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有人呆立在原地,刚到的皇上与一众皇子,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上见慕清娆这副担忧的模样,命宫女将罗兰公主送回寝宫,让太医去检查慕清娆的伤势。
他如剑的目光盯着一旁不知是因为还未褪去湿衣而感到寒冷,还是内心害怕而瑟瑟发抖的慕婉柔。
慕清娆脱臼的胳膊已经被太医接上,见状慕婉柔的狼狈模样,便褪下自己身上的披风,系在慕婉柔的身上。
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小女恳求皇上莫要怪罪姐姐,姐姐当时重心不稳,才无意推了公主,想必定不是有意为之。”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慕婉柔的身上,平日里沉着冷静的她,如今也不淡定了,现在这种局势,她是完全没有想到的。
慕婉柔急于辩解道:“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推公主,是公主她自己重心不稳……”
慕婉柔看向一旁不敢再顽皮的七皇子:“七皇子看到了,他可以为我作证,是他撞的我和公主,是他让我和公主重心不稳的!”
七皇子被点了名,身子震了一震,年级尚小的他,玩心颇重,当时他一心都在蚂蚱身上。
但他知道自己撞了慕婉柔,因为她当时低声咒骂了一句,被七皇子听到,至于罗兰公主,他并不知道有没有撞到。
他脸色煞白,赶紧辩解道:“儿臣是撞了这位小姐,但好像并没有撞到公主姐姐。”
慕婉柔瞬间脸色煞白,罗兰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如果这个罪责降到她的头上,她一定会得到皇上的重罚。
她也记得自己确实被七皇子撞了,但并没有重心不稳。混乱之中,隐约觉得有人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却并不知道是谁。
慕婉柔看向仍旧跪着的慕清娆,黑色的瞳眸瞬间一亮。
“是你!”慕婉柔一把抓住慕清娆的手臂,由于这个脱臼的手臂刚刚接好,慕婉柔这么用力一拽,慕清娆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是你从背后推的我,使我重心不稳,才殃及公主,是你陷害的我!”
慕清娆低着头,一副害怕又委屈的模样:“娆儿自知平日里姐姐不怎么喜欢娆儿,但姐姐也不该这样说娆儿。”
“娆儿只有两只手,一时只想到保护公主与腹中胎儿,而忘记拉姐姐一把,使姐姐落入水中,自知有错,请姐姐原谅,不要生娆儿的气。”慕清娆似讨好般,轻拽着慕婉柔的衣角。
经过慕清娆这一番说辞,皇帝更加厌恶眼前的慕婉柔,众人也都议论纷纷,说着慕婉柔的不是。
先是说七皇子推了自己,后又冤枉自己妹妹推了自己,还责怪妹妹当时救公主时没有拉自己一把,害自己落入水中,出尽洋相。
众人皆指责着慕婉柔。
慕婉柔一改以往的温顺儒雅,怒眼瞪着突变伶牙俐齿的慕清娆,心中有说不出的怒火。
皇上怒气冲冲地道:“定是慕相爷平日将你娇宠惯了,这么没规没矩,今日若不是你妹妹机灵,罗兰怕是已经出了什么事,你就更罪责难逃,好在朕的公主无事,朕今日才能轻判与你。”
“来人!”皇上威严可畏,“将慕婉柔杖二十,送入城外寺庙,吃斋念佛三月,罚抄佛经百遍。”
说完,头也不回的甩袖走了。
慕婉柔绝望的任由宫女拖拽着,自己这次入宫,不仅没有捞到好处,还颜面尽失,名誉扫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慕清娆所赐,她望着慕清娆一脸平静的面容,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她不再同以前一样软弱,这个贱人已经浑身长满了厉刺。
慕婉柔事毕,满宫已经传遍。
蕙兰殿内,林贵妃一脸怒意的紧簇着眉头,而吕氏正焦急的在殿内走来走去。
“表妹,柔儿是你表外甥女,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她啊!”吕氏央求道。
她不忍女儿受杖责之苦,求慕相爷去皇上面前求求情,谁知慕相爷只是一脸怒色,不仅不替女儿求情,还把她也臭骂了一顿。
吕氏便来寻找如今正得圣宠的自家表妹林贵妃。
“皇上当时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亲口下达指令,你叫本宫如何帮?”林贵妃显然被吕氏吵的有些烦躁。
“那可怎么办啊?我家柔儿是让小人陷害的……”说着吕氏便哭泣起来。
林贵妃看了眼泣不成声的吕氏,毕竟是自己表姐,有些愧疚的拉着吕氏的手道:“表姐不必忧心,柔儿事后要被送往城外寺庙,到时我四处打点一二,让人多加照顾于柔儿。”
吕氏也知趣,不再胡闹:“多谢表妹,为柔儿考虑的如此周全。”
林贵妃会心的轻拍拍吕氏的手掌,眸中闪现幽光,“你说的那陷害柔儿的小人慕清娆,我定会替柔儿百般讨回。”说着林贵妃的眸子眯了眯。
吕氏一想到自己女儿被慕清娆陷害的如此狼狈,心中满满都是恨意。
而慕清娆此时刚刚换好干净的衣物,正赶往摆设秋宴的场地。
在路过一座亭子时,被一阵掌声打断了去路。
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灰白,而那一袭黄袍之人,意气风发的站在亭柱之间,与精美绝伦的亭子组成一副完美的画,找不到一丝瑕疵。
“慕小姐好生计谋,一箭双雕,本太子佩服佩服!”公孙凌笑着,只身一人,在庭院中望向慕清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