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柔坐起来才知后悔,更是知晓这慕清娆到底有多阴险恶毒。
只因此刻那慕德安正瞪大了一双眼,先是瞧了瞧自己,而后又落到了慕清娆的身上,眼中尽是赞叹。
瞧着倒真是相信了慕清娆会医术的模样。
“娆儿,你医术竟然高明至此?”
他为官做宰多年,什么阵仗不曾见过,眼下这慕清娆不过轻轻一针,原本还昏迷不醒的慕婉柔便立马元气满满,慕德安不疑有他,只是越发笃信了方才慕清娆所言。
“正是了,你既是被观音大士收了做弟子,即便是会起死回生之术也是不稀奇的。”
慕德安越说越是兴奋,甚至有些感叹慕家祖坟冒了青烟,竟然让他得了慕清娆这样一个女儿。
可怜一旁的慕婉柔拔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瞧着慕德安那般高兴地模样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只能装傻赔笑。
如若要她揭穿慕清娆,那毕竟要承认方才她乃是装晕,这样的事情,慕婉柔实在不敢做。
慕婉柔正在心里将慕清娆咒骂了数十遍之后,那慕管家却终于带着太医回了府,瞧见慕婉柔早已无事,眉眼之间甚至还带着几分怒意。
向来知晓慕婉柔脾气的慕管家瞬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惹得慕德安或是慕婉柔心中不快,而后自己倒霉。
倒是那慕德安见了太医万分高兴,虽说慕清娆治好了慕婉柔,但他却还是要太医瞧过之后才能放心。
“庄太医既然来了,还请为小女号一号脉,也好使老夫安心。”
毕竟虽说慕清娆治好了慕婉柔证明了自己的医术,但慕德安对于这个消息却始终没有个清醒的认知,只觉得让太医在瞧过,若是太医与慕清娆皆说无事,这才是最为保险妥当之法。
说来也不知是慕婉柔运气太好,还是这庄太医运气太好。
这庄太医原本不过是个江湖游医,走街串巷卖一些膏药药酒之类,莫说是针灸之术,即便是号脉都号的不甚清楚。
但他虽说医术不行,运气却是个极好的。
只因他售卖的药膏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医治好了宫中一位贵人的隐疾,那位贵人便将他弄进了宫中,安排进了太医院,做了个这普天之下医术最差的太医。
今日乃是他到这太医院的第一天。
一大清早太医院中其他人都不曾在,唯有他一个人,便被火急火燎的慕管家,不分青红皂白的拉到了丞相府,站在了慕德安面前。
庄太医这下才彻底的慌了。
原本能进太医院他甚是高兴,只因日后他便吃喝不愁,再也不用走南闯北、风里来雨里去,每月还有例银可拿。
只是没想到,这第一日,他便要把命送上了。
原本他随着慕管家来的时候心中还存有几分侥幸。
如若自己来的是个小官府中,自己便只需用那个贵人的身份威逼利诱一番,想来也就不会有人敢揭穿自己。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来的,竟然是丞相府。
慕德安位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会受自己的胁迫?只怕自己今日当真是在劫难逃了。
而相比于庄太医,此刻端坐在位子上的慕婉柔内心更是惶恐。
她本以为,即便慕管家去请太医,那来的必定是钱太医或是李太医中的一位,这两位医术高超,又是太医院的老人,对自己这种小手段最是心知肚明,又素来都不会选择拆穿,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这慕管家请来的,竟然是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
“不知太医名讳何如?老夫只觉得你好生眼生,可是刚进太医院?”
慕德安言语之中并无丝毫冒犯,可那庄太医听了却还是瞬间汗如雨下。
“回丞相的话,下官名唤庄旭之,今日乃是下官第一日在太医院就职。”
庄旭之闻言恭敬的答了,面上并未有丝毫不妥,他生怕慕德安瞧出自己的异样,谈吐之间更是分外留心,这幅模样果真把慕德安哄住了。
横竖慕婉柔已然醒了过来,找太医把脉也不过是求个安心,眼下这位庄太医举手投足之间又自有一番风骨,慕德安见了很是满意,便对着庄旭之说道,“还请太医为小女诊治一番,瞧一下小女到底是个什么病症,可有无大碍。”
如此一来,即便是这庄旭之心中万分拒绝,此刻都已然是箭在弦上。
生怕慕德安起疑,闻言那庄旭之便故作高深的拢了拢自己的胡须,而后缓缓到慕婉柔面前蹲下,而后先是细细的瞧了瞧慕婉柔的瞳孔,而后又看了看慕婉柔的舌苔。
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庄旭之不会医术,但却也见过别人行医,便依样效仿,倒真是把慕德安与慕婉柔唬住了。
尤其是那慕婉柔,自从庄旭之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只是额间冷汗都流了下来,趁着慕清娆与慕德安不注意的时候,急忙对着庄旭之使了个眼色。
只怕是他们两个人运气都太好了。
这庄旭之虽说不通医术,但对人情世故却甚是精通。
他来丞相府之前一路上便对着慕管家旁敲侧击的问了许多,那慕管家只以为他是想早些了解慕婉柔的情况好做出处置,便细细的告知了他。
再加上庄旭之来到这丞相府之后,细细的观察了在场诸人的神色,心中瞬间便灵光乍现。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令嫒乃是受了些许惊吓,再加上旧伤未愈,这才晕了过去,不过眼下既然已经醒了,便没有什么大碍了,日后只需好生将养便是。”
庄旭之说完之后心惊肉跳,生怕自己说的不对被慕德安知晓。
但他恐惧的事情却不曾发生,慕婉柔害怕的也没有发生。
之间那慕德安万分高兴的对着庄旭之做了个揖,说道,“庄太医既然这样说,老夫心中便放心了。”
说罢,慕德安再三谢过了庄旭之,又吩咐了慕管家准备了厚厚的谢礼,亲自将庄旭之送出府,这才作罢。
一时间正厅便又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慕婉柔已然无事,慕德安便彻底的放下了心,而后便想起慕清娆有话要说。
“娆儿,你有何话要说?眼下并无旁人在场,你且放心说罢。”
慕德安刚说完,慕婉柔刚刚放松下去的神经便再一次紧绷了起来。
但无奈她已然装过一次晕,这会子再也没了逃避的办法,只能如同那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由慕清娆宰割。
这样的滋味,使得慕婉柔对慕清娆的恨意越发旺盛。
见慕清娆一脸的郑重,慕德安便知她是有正是要说,神情也不由得正色了几分,端坐在上位上,居高临下的看向她们姐妹二人。
而慕清娆似是有意要折磨慕婉柔一般,趁着慕德安不注意的时候,侧过头去对着慕婉柔勾唇一笑,眼中的得意与讥讽看的慕婉柔心惊。
她却仍不肯罢休。
闻言慕清娆“噗通”一声跪在了慕德安面前,神情再是庄严不过,就连一旁的何氏都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便想要将慕清娆次从地上拉起来。
她身后的慕婉柔更是惶恐,只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一想到她可能要被慕德安送到郊外的庄子上遗弃,慕婉柔便心灰意冷。
慕清娆跪在地上对着慕德安行了个礼,神情严肃的清了清嗓子,这般郑重的模样更是将慕婉柔吓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