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进入厨房煮些鸡蛋,习惯性的往街道下看了看。小九就在下面站着,昨晚送我回来的那辆车就在他的旁边,推开窗,往下看了看,果然是璴也。
听见动静的两人抬起头,看见了我。我迅速把头缩了回来,敲开李染的房门,从他的窗户处能更加清楚的看见楼下的动静。
“你干嘛?”李染还未醒,迷糊的问着。
“小九和璴也在楼下,像是在说什么?”我仔细看了看,但隔得还是有些远。
李染不知从来掏出一副望远镜:“用这个。”
看是看得清了,但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从表面上看,他们并不高兴,甚至像是在吵架的样子。
“昨天晚上你和王璴也说了些什么?”
“关于小九的事。”
“难怪他今天会来了,”李染站在窗户边,往下看了看,“你就不该提杨璮九的事。”
“他说会帮小九的。”
“杨璮九怎么会接受他的帮助,你也太天真了。”
放下望远镜:“他们是朋友,帮忙怎么了?”
“你以为他们还是小时候和你读书那会儿?”李染嘲笑着,“他们是对立面,你好好看看。”
他们吵得更加厉害了,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接受帮助呢?只要璴也能投资一部影视剧给他拍,那些负面消息不就烟消云散了吗?难道是出于面子问题,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就像丈夫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从不去寻求朋友的帮助一样,他们应该也是这样。
李染查看手机,翻看了最新新闻,十分满意的敲打屏幕:“这件事还得我们自己办。”
我不理他,去厨房看那几个煮着的鸡蛋。而楼下的璴也已经离开,我到门外叫住了小九:“早饭过来吃。”
“嗯。”他应了一声。
李染建议小九开一个粉丝见面会,送一些签名照出去,以笼络人心。我觉得着主意不错,到时候再有些记者,宣传宣传正面消息也好。
“除了粉丝见面会,我们还得主办一个慈善活动。比如去养老院看望孤寡老人,去孤儿院,或者环保计划,什么都行,就看你怎么选。”
“太做作了吧!”这是我真实想法,如果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慈善活动,会让人觉得是洗白自己。
“那这样,一个公益篮球比赛也行,用你的影响力召集一些篮球运动员,搞个友谊赛,最后把门票什么的收益捐给红十字也行。”
我睁大眼睛看着李染,他可真能想:“篮球赛是想开就开的?”
坐在那不说话的小九开口了:“出席公益活动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你自己有主意?”李染问道。
“明天市里有个图书公益活动,他们邀请了我。”
图书公益?我看着小九:“你还看书吗?”
“噗呲!”李染见我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憋住笑意,“你是没见过他家的书架吗?”
我没去过小九家,但我确实从没见他看过一本书,连一般男生最喜欢的武侠小说也未曾见他看过。不过他好像给我带过几本书,还是的日本著名作家写的小说。
而李染去过小九的家,见过放在大厅角落里的大型书架,虽没仔细看过,但至少也有七八百本书吧,其中还有些套装书。
小九解释道:“我爸喜欢收藏书籍,看过些。”
李染撇撇我,说道:“你就告诉她,你读过多少本书就行。”
“我家的书大多数是都看过。”
“你家有多少书?”李染偏要一问究竟。
“几千吧,也没数过。”
当时的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怎么能比我读过的书还多呢?我根本没见他手里有过书的。
“哈哈哈!”李染拍拍桌子,“林女士,以后可要加紧读书了。”
小九也一副好笑的样子看着我,太让我难堪了。为了从新塑造一个好形象,李染陪着小九去摄影棚拍照片。
我在书房工作了一会儿,愣愣神。我连小九的事情知道的都如此少,更别说其他两人了,那我真的是他们的好朋友吗?站在书房窗户边,阳光撒在地板上,返照出一些雪亮的光斑。
等他们回来,我负责筛选照片。各种姿势和服装的小九照片让我看得眼花撩乱,最后弄得我审美疲劳。选好的照片,第二天一大早全都送了过来,量很大,小九还得提前签名。
上午八点,载他们去往市图书馆。没想到场面会如此大,幸好有保镖在,见他们顺利进入图书馆后,我也踱着脚步进去。
在图书馆的会议厅里,还有几位出书作家,他们也受不少人的欢迎。我坐在会议厅的最后面,听着他们说起一些图书,有现代的,有古代的,有国外的,也有国内的,小九竟对答如流。不少录制视频的年轻人,对小九表示敬佩。
李染本就喜欢这样的场面,坐在前排的他还时不时问些偏门问题,让那几位作家也回答不上。小九只能帮他们解解围,应对了李染。
这一幕,让我想到了在璩孝家看到的那幅画,当时他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的呢?会场的粉丝们反应热烈,抢完了所有的签名照,有的粉丝还要求小九在衣服上签名。很快,图书公益现场视频被传播出去,各种好评不断,小九的声誉也算是挽回来了。
车上,李染说起刚刚在会场上见到的一个粉丝,而且是个男的,非得和小九拥抱。好消息接踵而至,不少导演开始找小九合作,送剧本的人络绎不绝。
刘姨每次见了我就问:“林女士要去探班吗?一定得带上我啊。”
“一定的。”她同李染一样叫我林女士,让我有些难为情,只能答应了她的要求。
李染从对面抱了些剧本过来,扔在茶几上:“杨璮九让你帮他挑一本。”
“他自己怎么不挑?”
李染憋着一些话,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适合你挑。”
我一本接一本的大概看了一下:第一本,让他出演一个运动天才,克服各种困难,最后站上了比赛场上;第二本,让他演一名警察,办案出色,手下全是精英;第三本,古代穿越剧,和各种女人纠缠不清;第四本,第五本更加不堪入目。只有最后一本,讲述一个小家庭,如何克服种种困境,最后阖家团圆的。在我看来,也只有这一本不错,让李染拿了过去。
第一次拍摄时,我带着刘姨去了现场,李染提着东西在前,刘姨紧跟其后。我去其他地方看了看,遇到些着装古怪,浑身散发怪味的人,我便离得远些。
一个慌张的女人突然撞了过来:“对不起!”
“没事。”我站稳了些,打量她,穿着看起啦应该是个演员。
她加快了些脚步,跑开了。不知为什么,我想去看看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顺着她的路线,我走去片场。那里的人很多,我只能远远的站在。
她一个是个小演员,摄影师的镜头下走来走去而已。等她结束后,又十分快速的更换衣裳,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手机响了,李染让我过去。寻着李染所在的位置,看见正在拍戏小九。他很认真,说起话来比平时快了些,精气十足。
“刚刚你去哪儿?”李染问道。
“周围逛了逛。”
“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没有。”
“那真没意思,”李染很失望,因为这里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精彩,“还是早些回去吧,看样子又得下雪了。”
“小九还有很久吗?”
“应该就这一个场景了,”李染看了看周围,“别等他了,周围都是些娱乐记者。”
“那好吧。”
只有刘姨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跟着我们离开。今天的霾比较严重,道路上看起来朦朦胧胧的,甚似仙境。刘姨在一旁埋怨着这个怪天气,说以前的冬天不是这样的,空气透彻,一眼能望到很远的地方。
“城市也要通艰难的进化。”李染着了给合适的理由。
“我听不懂这些。”刘姨不理会这些,还是不喜欢这样的城市。
我和他们想的都不一样,我喜欢这座城市,不管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我都喜欢。让整个城市存在的是人,不是物体,只要有生命的气息,我就是喜欢的。
李染说我是个表面沉静,而内心热烈的人。不管外部发生什么变化,我总是会在我自己的小天地里找到一番小乐趣。
昨天医院来了个重症患者,丈夫在医院守了一个晚上,回来后便倒头就睡。看他如此疲惫,并不去打扰他,便在书房待了一个晚上,翻译了不少内容。
天刚亮,丈夫进入书房,见我还在工作,嘱咐道:“以后还是白天工作的话,别损害了身体。”
“我以为你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在书房转了一周,再看看我手里的书,并不感兴趣:“看来我在你这儿,是站不了上风的。”
看他的样子,是遇见了难以治疗的病人?只有每次一遇到患有绝症的病人,他才会魂不守舍。停下手中的笔,让他靠在我的身边。
“你在担心什么?”
“一个病人,他已经患病多年了,却从不上医院,更别说体检了,”丈夫很焦虑,“这次在医院体检,查出恶性淋巴瘤。”
“能治好吗?”
“治好的几率是不大的。”
“那该怎么办?”
“需要骨髓移植。”
我靠在他的身上,有些犯迷糊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救他的。”
“骨髓库没有能匹配得上的,”他低声说着,“而且,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优越,恐怕很难支撑到有适合的骨髓。”
他后面说什么,我没有印象了。睡了一觉,头脑里挥之不去的便是那“骨髓”二字。中午吃过饭后,套了件外套,匆匆赶去了医院。从护士那,我找到那个身患癌症的病人。
在我看来,癌症这种东西是衰老和死亡的标准,但让我没想到是,对方仅仅是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和李染一般大。难怪丈夫会如此担忧,遇到这样年轻的病人,总是会有同情心的。
护士看着我:“您是李大夫的妻子?”
“嘘!”我让她跟在我的后面的,来到楼梯处,“我想给那个孩子献骨髓,可以吗?”
“您?”对方很惊讶的看着我,“这需要匹配成功后才行。”
“嗯,”这是应该的,“今天可以检测吗?”
“可以。”见我如此着急,她便直接带我去了化验中心。采过血后,我又去了病房一趟,见了那孩子的家人,大概五十多岁了,看上去十分憔悴。
一会儿,一个护士进入病房,给了他们一张缴费单,看他们有些为难的样子,应该是在为钱发愁了。
我在病房外踱来踱去,希望检测结果快些出来,这样我才能做出下一步决定。
一个多小时过去,刚刚那位护士两步并一步的跑了过来:“您的骨髓配上了。”
我接过她手里的化验单,上面的数据基本看不明白,但下面写着初配成功,接下来可以接受全面体检了。同样是在她的带领下,我走进那些冰冷的房间,不同白色大褂医生对我进行体检。这让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激动里掺着这紧张,很难形容。
等我检查完各种项目,走出最后一个房间时,丈夫正在外面等着我,应该是那位热心的护士告诉他我在这儿的。
“璨忱!”他低唤着我的名字,“你怎么来了?”
我靠近他些,见他的脸有些绯红,应该是着急了。
“今天见了如此着急,实在是坐不住,就来试试了,”我挽着他手,往出口走去,“其实我也犹豫了很久,但看到那个孩子和李染一样,那么年轻,我就下定决心了。”
“作为丈夫,应该是保护你,”他的话有些颤动,“但作为一名医生,又要伤害你。”
“治病救人的事也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做不是?”我安慰着他,“我也想试试。”
在丈夫的陪伴下的,我终于有勇气进入那间病房了。那家人听到这个消息非常高兴,那个孩子也露出了笑容。
其实我也有私心,就像看到那孩子第一时间想到李染一样,希望当我身边的人遇到困难时,也会有一个像我一样的陌生人,给予他们帮助。